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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G ...

  •   当人的好运来的时候,是怎么挡也挡不住的。

      在和D先生有了第一次肢体上的接触后,我在杨奕的会所又遇到了他。

      彼时我正换好一身白色跆拳道服,红色腰带一扎,头发高高绑起,这么一整,岁数上看又年轻了几岁,活脱脱一个高中生。

      我从更衣室走出来,朝场地中央走去的同时,他正从我的对角线款款而来,而且他换了一身跆拳道服,他也看到了我,在用眼神确认过后,他朝我微笑着点点头。

      怎么办,幸福来得好突然。

      不过,等一下,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噢,叙哥你已经换好啦……”杨奕突然横插在我们中间,我突然脑补许仙和白娘子断桥相会然后被法海从中破坏的场面,心里恨得牙痒痒。

      等一下,她叫他“叙哥”……

      “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阿德那小子突然有事,这又是开课第一天,家长都会来的,还真不敢有一点马虎,只能委屈你来客串陪练了。”我还是极少看到杨奕这幅恭敬的样子,她点头哈腰了一阵,想起我还在后面,才记得我这另一个陪练:“噢,这位是我好朋友,苏文幸,她也是来帮忙的,你们……”

      杨奕用眼神在我们之间传递暗示,丁叙大大方方地接过话说:“我们之前认识。”说完他朝我行了一个礼,搞得我措手不及,慌忙也回了一个礼。

      “原来你叫苏文幸。”

      “你好,丁律师。”

      我再一次仔细打量他,宽肩窄腰,一条和杨奕一样的黑色腰带,把他整个人身子显得更长。今天结束回家我一定要查看星座运程,最近是哪颗星跑到了哪个宫,让我频繁遇到贵人,好运多得都要扑出来了。

      “原来都认识,那就好办啦。”杨奕一拍手,打算征询我们意见:“那……”

      “由她进攻吧。”丁叙提出方案,杨奕转而看向我,我连忙拒绝:“不行不行,这不合适。”

      杨奕眯着眼瞅我,看得我心虚,慌忙转移视线,丁叙已经笑着解围:“有什么合不合适,难道让我一个大男人踢你不成?苏助理,本着对学员负责的态度,你一定要尽全力,踢到位。”

      “啊——哈哈哈哈……”杨奕虽然认为我们之间有猫腻,但她还判断不出我们之间有什么纠葛,八成是以为我们有仇,借此机会要报复,急忙说:“跟小孩子嘛,也不用这么认真,点到为止,点到为止,啊,有你们两个在,我就放心多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两小时里,我灵活多端的踢击和丁叙稳步有序的防守,充分展示了作为跆拳道高手身体的柔韧性、大脑反应的灵敏性和身体运动的稳定性,我第一下踢得那个叫花拳绣腿,连我自己都不忍直视,在被D先生一直不停地激励之后,终于逐渐拿出看家本领,踢得酣畅淋漓,观众们连连叫好。

      希望我走的不是一招险棋。

      我们的任务结束了,杨奕还在跟孩子们讲述理论知识,我和D先生坐在场地的角落里,很妙的是,我坐的地方正好是那天能够看到在健身房跑步的D先生的位置,谁能想得到他今天就这么坐在我旁边。

      一番运动过后,我们身上散发着热气,环绕在周围,也许是前面两小时的合作,也许是这股暖意,总之我踏实了不少。

      我好奇地问:“丁律师,你跟杨奕认识?”

      他把矿泉水的盖子拧开后递给我:“是通过徐赟认识的,也有好几年了。”

      “噢,我跟她——”我本想说和杨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话到嘴边时突然记起,曾经在信中跟D先生说过带着杨奕影子的故事,如果D先生知道,会不会就猜到我是S小姐,想到这我突然有一点小激动,但不太确定现在是不是告诉他真相的最好的时刻,如果现在揭穿,他以后就不会和我通信了吧……

      想到这,我赶紧改口:“我跟她也认识好多年了。”

      “倒是第一次见到你。”

      “之前都没见过你。”

      丁叙和我的声音一前一后,我们相视一笑,我觉得,显得很有默契。

      我回答他:“平时我还挺常来的,不过都是她不开课的时候,过来踢着玩的。”

      “我也是第一次来做她的陪练。”

      哎,他的侧脸都是那么好看,鼻子高高的,下巴翘翘的。

      想起他在信中说过,喜欢温柔型的女孩子,我试探地问道:“我是被杨奕拉上贼船的,女孩子家家练跆拳道,总给人一种很厉害的感觉,还真不太好。”

      “哈哈——”丁叙笑了,笑声干净清爽,他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女孩子练跆拳道挺好的,既能强身健体,也能自我保护,很有力量却也不失美感,你准是被徐赟那小子误导了。”

      我好高兴他会这么说,而且他居然说道我心里去了,确实是徐赟这老头,多次诋毁我,从小就拿张家王家李家的练芭蕾的练钢琴的小姑娘来和我做对比,说女孩子要注重仪态和气质,跆拳道太凶残,练多了人也跟着带一股杀气。

      杨奕那边队伍已经解散,几个家长跟她在说话,估摸着解决完那边的事她就要过来了,她过来我就要没机会了,想到这,我急忙开口:“丁律师,待会你有安排吗,要不一起……”

      我想说一起吃午饭,可惜他的电话响了,应该是挺重要的号码,他蹙了蹙眉,对我说声抱歉,起身走到旁边接起电话。

      杨奕这时候过来了,我只能生生把话咽回去,倒霉。

      “今天谢谢你啦。”她松了口气,这一批学员对她今后打响招牌很重要,我们确实帮了她一个大忙。

      我眨巴眼睛,虽不指望能在她这捞到什么好处,但也不能便宜了她,于是想了一招:“嘴上说说没用哒,这样好嘞,你请我们吃顿饭吧,对面新开了家韩式料理,爽快点订个包厢。”

      杨奕应声答应,正好丁叙电话打好,走过来,他想起我刚才被打断的话,“刚才你想要说什么?”

      我指了指杨奕回他道:“杨老师说请我们吃中饭以示答谢,想问你得不得空。”

      这下,神不知鬼不觉了吧。

      “今天实在抱歉,有些急事需要处理,下次我请你们。”

      丁叙的回答让我好不容易燃起的一点激动的小火苗瞬间熄灭了,却又只能大度地说:“那你去忙吧,以后还有机会的。”

      丁叙跟杨奕道了别,进了更衣室,我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经过一个拐角,就看不见了。

      “吭吭——”杨奕狐疑地看着我,我避开她审问的眼神,转移话题:“那什么,他不吃,我也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了,我自己回家吃吧。”

      “苏文幸——”杨奕笑得奸诈,“你当我是傻的?从一进来就觉得你们不对,快说,你们什么关系。”

      “你这脑子里都在瞎想些什么啊。”我戳了戳她脑袋,“在今天之前,我跟他总共才说过三句话,其中还有两句是你好丁律师,丁律师你好……”

      杨奕显然没有接受我这个解释,贼贼地说:“你想糊弄我,再回去修炼十年吧。”

      眼看着她又想采用武力,我赶紧一闪,“真没有——”我顽强抵抗。

      “没有?”杨奕再一次逼问,我还是不肯坦白,她对着更衣室方向大喊了一声“叙哥——”

      “姑奶奶——”我赶紧捂住她的嘴,乖乖缴枪投降:“哎,我真是,遇人不淑啊。”

      于是,我们挤在角落里,我告诉她,丁叙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个跟我通信的D先生。

      杨奕恍然大悟,末了不忘啧啧赞叹,“这世界还真是小……”她思索片刻,话锋一转,调侃我道:“可是你怎么就确定,D先生就是丁叙,丁叙就是D先生呢?你们不是在群里勾搭上的?他还放自己的私人照片?”

      我是怎么知道,D先生就是丁叙的?

      “他用的一定是个小号,日记照片都没有,不过他的头像是一枚勋章。”我顿了顿,脑海中自动浮现出那个曾经在我电脑屏幕右下角跳动的图像,“那枚勋章,是他在律协的年会获得年度最具人气的律师时得的奖励,这是律协自己做的,只有那一枚,给了票数最高的他,我是看了去年那篇新闻报道,看到他领奖的照片,把照片放大,看到那个图案才确定的,你看,他叫自己D先生,跟他的名字,也对得上。”

      杨奕若有所思,倒是感叹我心思缜密,“既然现在都认识了,直接说破不是挺好?”

      “不不,我还不知道他对我的心思是怎样,贸然说破,也许还别扭,再等等吧。”

      “我可提醒你喔,如果觉得好可千万要抓紧,叙哥人是很好的,之前接触好像也没听说他有女朋友,总之你别因为害羞给错过了。”

      “哎呀八字没一撇的事怎么被你讲的……”我有些气短,忍不住挠她,不忘厉声警告:“这事情你千万别说,连我哥和徐赟都不知道……”她笑着点头,我觉得不放心,再次强调:“不许说啊,谁都不许说,特别是那两个霸王,半点都不能透露。”

      “知道啦!欸,叙哥——”杨奕挥手跟换好衣服的丁叙打招呼,我赶紧停住挠她的手,闻声望去,丁叙已经换上休闲的针织衫要离开,他朝我们也挥手告别,我总觉得,他目光有在我身上特别留下。

      但愿这不是我的错觉。

      “D先生:

      看了你给我说的E先生的故事,我突然很想说一个与它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故事,或许可能会成为你的故事继续发展下去的续集。

      G先生和G小姐恋爱时,G先生最骄傲的就是像个小跟班一样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女朋友,G小姐会担心G先生下雨了没带伞,天冷了忘记穿衣,因为G先生就是这样一个不拘小节的人,尤其是专注于做一件事情时,常常会忘了另一件事。G小姐就会像个田螺姑娘一样把G先生照顾得妥妥帖帖。

      结婚以后,G先生每次应酬时,超过十点,G小姐的电话一定会如期而至,催G先生回家。

      这个时候的G先生已经被职场浸染,被同伴们嘲笑几次之后,开始不接G小姐的电话,G小姐找不到他,就会开始各种脑补,担心G先生回家的路上出车祸啦,被抢劫啦,等等等等,最后无奈只好挨个地向G先生的朋友打电话。

      他的朋友纷纷打趣,有说他找了个好老婆的,有说他是这个世上难找的听话的男人,这些玩笑话在G先生听来都是嘲讽,他默默地喝酒,喝得烂醉直至凌晨,回到家拼命敲门,一进门就吐,G小姐披着外套帮他清洗干净,他朝着G小姐吼道,如果以后再这样,这日子就不要再过了。

      而那之后,他的外出变得更频繁,对G小姐的电话更加地爱理不理,心情好就早些回家,心情不好到三更半夜也是常事,只是G小姐渐渐不会等到他回家,而是早早就睡了。

      直到有一天出差去外地,深夜赶回家的路上车坏了,摸黑修理了好久,高速路上没有信号,同行的同事着急着想要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这个时候,G先生突然发现,他的G小姐居然没有给他发过一条短信,而他的手机没有一个未接来电。他将近天亮才踏进家门,G小姐在床上安详地睡着,他内心涌起难以名状的失落,G小姐醒了,看到他,不惊不讶的说,噢,你回来了。

      G先生说自己去出差,回来的路上车坏了。G小姐淡淡地说,知道了。

      G先生说他们差点就被困在高速公路上回不来,G小姐打了个哈欠翻身继续睡,说道,那现在不是回来了吗。

      如果是在从前,除去打电话发短信不说,G小姐就算不是开车去找他,也一定是会等着他回家的,不会一个人先睡。

      G先生不明白,被管着的时候嫌烦,可不被人惦记了以后,又觉得惆怅和空虚。

      在那之后他每次出去,都会主动打电话回家,告诉G小姐自己在哪,在做什么,什么时候回去,而G小姐总是应一声,知道了。他想多说几句,问G小姐在做什么,G小姐会不耐烦地说,在忙,没有什么事就不说了。

      电话两端,是爱情的力量维系着两个人对彼此的牵挂,不管隔得多远,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存在,都在对方心里保留着不可或缺的地位。

      而现在,G先生拿着手机,却失去了G小姐的信号。

      不知道你是否喜欢林夕的词,他不愧是灵魂诗人,对爱情的解读总是那样的到位,他为电影《匆匆那年》写的同名主题曲,歌词中有一句,直戳我心底。

      我们要互相亏欠,要不然凭何怀缅。谁甘心就这样,彼此无挂也无牵。

      G,我想到的是give,我们会为爱情付出,但每个人的这份给予,都不可能没有底线,一旦那份拳拳之心撞了南墙,就是一切都结束的时候,这一生中,注定要和爱的人“互相亏欠”,才有牵挂才能怀缅。

      PS:我也很喜欢看电影,我还喜欢运动。

      S小姐”

      原本我还写了一段话:不知道D先生你喜欢什么运动,很多人觉得女孩子练跆拳道或是武术总有那么些粗鲁,也有人觉得这样可以强身健体,我个人是跆拳道的爱好者,不知道D先生你呢?

      但是最后我还是删掉了,我总觉得,现在还不是时机成熟的时候,就这样用一层保护层来维持这份带着神秘感的关系,时机成熟时,自然会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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