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董贤》梅花五

4、我是谁

　　李帷正在考虑如何解释房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女子，却见颜妍突然走到中年男子面前，挥舞双手作出种种奇怪的动作来，而中年男子却恍若未见，依然忠贞不渝地望着李帷，等着他的回答。李帷这才意识到除了他，别人是看不见颜妍的，于是松了口气，道：“怎么了？”男子陪笑道：“饭菜都准备好了，看大人洗的时间太长，我就过来看看。刚才在门外听见大人说话，我还以为屋里有人呢。大人既洗完了，就请过来用饭吧。”
　　颜妍很乖巧地蹦进盒中，李帷收起盒子，看看自己身上只是一层麻布里衣无处置放，只好塞进湿衣服的袖中。男子道：“大人，要不要我把您的衣服烤干？”李帷抱着含有颜妍的衣服，支吾道：“这……不用了吧……还是我拿着吧……呆会儿晾晾就行。”中年男子也看出李帷的为难，以为里面有贵重东西，赶紧知趣地说：“好好，大人自己收好，有什么吩咐再说。”
　　李帷来到饭桌边，发现颇为丰盛，大碟小盘的摆放了一桌子，竟然还有米粥和芝麻饼。中年男子兀自不好意思地说：“大人，实在是小人家里条件所限，现在又是夜里无处购买，只能做成这样，大人就勉强填填肚子吧。”李帷忙道：“这已经挺好了，让你们费心了。来来来，一起吃罢，外边那个大哥，还有……你的家眷是吧。”中年男子道：“我们怎好和大人同桌？再说我们早已吃完，平日里这会已经睡了。因为我家一批酱要赶着伏天前酿上，今年中秋节“蓬莱阁”酒楼已订了的，才忙到现在。这会儿也忙完了，歇着去了，大人就赶紧吃罢。”李帷实在饿得紧了，坐下来大吃起来，饭菜虽然不甚精致，可是口味却也清淡独特，粗砺中也别有一番风味。男子指着两个坛子劝道：“大人尝尝这个，虽然别的不能跟大人平日吃的相比，这鱼酱和肉酱可是我们家的祖传密制，想当年高祖皇帝还吃过的呢。”李帷一尝，果然美味。他知颜妍素日里喜欢吃辣酱，恐其不平衡，低头含糊地嘟囔了一句：“也就老干妈水平。”抬头见中年男子一脸诧异，忙转移话题道：“对了，你看我不小心落入河中，头现在还昏昏的，话到嘴边什么也想不起来。现在是什么年间？”中年男子更为诧异，但还是答道：“大人真是受了惊吓，现在是建平二年。”
　　建平二年？没听说过。李帷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是什么时候，填饱肚子后，他开始想方设法、旁敲侧击地打听起来，可惜越问越糊涂，越问越尴尬，但见男子脸上疑虑愈重，看样子不是怀疑自己是个骗子也会怀疑自己是个白痴精神病了。`李帷心一横，索性说道：“这个，干脆我什么也不瞒你了，我掉到河里之后，似乎头被碰了一下，现在我什么也想不起来，包括我的身份之类的，你说我是官员，那有没有什么人认识我的，或者你能不能想到什么办法让我记起来什么？”男子一脸愕然，也不知信是不信，最后或许李帷的官服占了上风，他还是恭敬地道：“我们相家巷倒是也住着位宫里当差的大人，不知他是否认得大人您，明日我带您去他门上，只是不知他明日是否在家。”
　　李帷点头称是，又不耻下问了许多问题，中年男子均耐着性子做了解答。李帷见天已不早，便告扰要去睡了。中年男子执意要把收拾干净的自己卧房让给李帷，而让妻子子女挤在一起，自己则蜗居一隅，李帷在力拒不果之后，终于无奈地答应了。
　　时值初夏，不冷不热，房间虽然毫不豪奢，却也干净舒适。李帷晾上衣服，请出颜妍。恐其气闷发飚，忙先发制人，嘘寒问暖：“憋坏了吧？肚子饿不饿？”颜妍也不领情：“饿又怎么样？你又没给我留饭。”李帷一拍脑袋：“我怎么忘了呢？”颜妍道：“算了逗你的，我这样子的时候一点也不饿，几乎没什么感觉，可能只有附身之后才会有感觉吧。快，我们商量一下吧。你的理由虽然很愚昧，可是也不失为一个一推二六五的好办法。可惜我对历史也不大了解，刚才那男的说得大多数东西也不怎么知道，建平这个年号我是想不出来了，不过根据那男的所提，应该是汉朝没错了，而这里，肯定就是长安城。”李帷打了个呵欠：“不然明天还是你上来吧，怎么说你的文史知识也比我好，明天见机行事也不至于露馅。要不睡吧？我困死了。”颜妍笑道：“这会想起我来了，不过我当然要了，明天我一定要好好看看我们汉代的长安，肯定特有意思，不能老是让你吃香的喝辣的。”“拜托。”李帷无比委屈，“你以为我享福了么？一直在又冷又湿中度过，那饭的滋味是因为饿了，其实还未必有我们学校餐厅好吃呢。睡吧，我头疼。”“不能睡，我们要总结一下，今天一下子发生了这么多事，不总结一下，安排一下下一步的行动怎么行呢？”“你什么时候这么有前瞻性了？”
　　以下就是睡眼朦胧的李帷和精神焕发的颜妍对今天作出的总结和下一步的工作计划：
　　1、我们的确是穿越回了汉代，但好像只是时间上，地点大致还是我们原来所在的那一片至少是周围不远，因为这里是汉代的长安。原因是因为李帷的错误决策和愚蠢行为。（李帷坚决反对这一说法。）
　　2、我们现在是一种虚无的形态（可能是魂灵），别人看不见我们，听不见我们说话，只有我们互相可以看见并交流，因此我们可以自由的交流，只是要避免被人当作自言自语的精神病。我们只有附身于这个人之上才可以融入正常生活，做正常的事（活人是不可以被附身的，其他死人可不可以有待考证，但暂时谁也不想尝试。）。因此两人可以轮流附身，天下大同，不必拘泥小节、不好意思，所产生的一切后果今后不许作为攻击对方的口实。
　　3、没有附身的那个人境况比较危险，似乎不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因为一阵风就可以把他（她）吹走，因此只能在室内或跟随木盒活动。
　　4、在没找到回现代的方法之前，只能接受事实，暂时忘记那个世界的人和事——因为即使给那边带来再多的麻烦和痛苦，也不是我们可以改变的了，因此只有乐观一点，安心融入这边的社会，就当研究历史，进行旅游了，同时积极寻找回去的办法。
　　5、这边也许比较好混，因为我们可以随时抽身而退，因此也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但是如果没有肉身，很多事都会很不方便，也没法畅快地在这里进行游览生活，何况这具身体实属天赐，美丽异常，令人实在珍惜，因此还是要尽量小心，保证□□的安全，还要尽快查清□□原身份关系及尽力假装维持，混下去。
　　6、在这里生活一般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语言大体可以交流，民间语言并不象历史书上那么诘曲聱牙，社会环境还算安定，饮食住宿都还不错。再说所附男子应该有一定地位财富，起码衣食无忧，至于其它情况留着慢慢探索、学习、适应。
　　7、该□□生前应该是位官员，系溺水而亡，被河水冲至岸边，还未被人发现。至于落水原因，有待进一步考察。
　　8、明天随那男子去什么大人家确认身份，如果不认识，则请其帮助打听，直至确认身份，找到在这个空间的家和谋生之道。
　　9、两人要互相帮助同仇敌忾女士优先（颜妍语）相亲相爱（李帷语），共同奋斗。
　　另：虽然收留我们的中年男子可能是出于对官员的敬畏或者想沾故攀亲获得点什么，但不管出于何种考虑，其热情好客是值得赞许的。（李帷道：“小人之心，妇人之见，明明是我们自己闯进来的。”颜妍道：“你懂什么，他的貌似纯朴中带着精明，言谈话语也巴结讨好，我对这种人天生警惕。”李帷无语中。）所以，应该对该男子给与感谢，要不然连吃带住实在不好意思。袍子中有个钱袋，钱袋中有一些不认识叫什么的铜钱（五铢钱？论缗？）和一些碎银。但是不知道这会钱的价值衡量，又考虑到没有找到组织之前不知以何谋生须得留出部分来，故而明日见到那个什么大人之后再考虑酬谢问题，但一定要从重从多。
　　商量完毕，李帷几欲崩溃，倒在床上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