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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何与日同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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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与日同光
帝俊复生,而太一的元神依旧沉睡,仿佛忽然之间失去了生机,躯壳已经锻造好,然而始终不能相合。
帝俊玄衣墨发,容姿如旧,英貌勃发,一如当年。他冷冷,弯腰抱起太一肉身:“谢过二位。”
“你想出法子了?”通天问。
“不曾。”帝俊道。
通天好笑:“那你把人领回去有什么用?还不是平白无故的多此一举么?”
“让我试试吧。”帝俊道,“我想让他重新看见这大帝,原始圣人是不是忘记我弟弟的模样了?”他的手拂过太一的眼角:“他以前多么有生气。”
只是在你面前而已,通天如此想。
“他不是我弟弟。”原始的声音传来,他板起脸来,面容真的如冰雪雕刻成一般。
“如果躺在这里的是通天呢?”帝俊毫不犹豫地反问。
通天下意识看向原始。
“我不会让他如此。”元始像回避这个问题,又好像回答了这个问题。
“你就那么自信?”
“我死之前,他不会如此的。”
圣人又何谈生死呢,不成圣终为蝼蚁,成了圣又如何呢?
通天似乎很满意这个回答,道:“昆仑清气鼎盛,你若有意,可在此处。”
帝俊颔首,通天递出去元神。
这一次似乎特别顺利,没有任何的异样。
或许,是太一和帝俊血脉交融的原因罢。
金光一点点进入,帝俊却在刹那之间停了手,喷出一口心头血来。
金光灿灿。
通天下意识往窗外看去,乌云蔽日的场景,日光比往日还要暗淡。
好像被遮住了。
通天掐指一算,闭了眼:“节哀。”然后将最后一点金光送入太一的身体,道:“他想必知道了。”
帝俊跌坐在太一身侧。
日光重新耀眼,看,盘古的眼睛,何曾为某个人的逝去而伤感许久呢。
陆压死了。
在禺谷,日落之地。
圣人之眼,可观天观地观未来过往之众生。
“你来了。”
“殿下,我来了。”禺谷凛冽的风吹起他绛色的袈裟,如幽暗中的一团火。
再也不如当年。
陆压有的时候闭上眼还能想起,他白衣绝尘,眉间朱砂,道:“殿下,随我去西方可好?”
他应了。
想起他走前的那个夜晚,他说“叫我陆压”,金蝉子笑得眉眼弯弯,道:“陆压。”
时光将他如雪的白袍换成了袈裟。
“叫我陆压。”
“殿下。”他低眉笑得温柔,像哄小孩子一样,“你叫我,所谓何事?”
“故友重生,”他的语气带着淡淡地嘲讽,“我当庆贺。”
“我本就没死。”他的袈裟泛着金光,悲天悯人的样子如旧。
你普渡天,普渡地,为何将我扔在接引海的彼岸,我苦苦哀求,你不肯度我!
你为何,不肯度我!
他手中燃起太阳的火焰,多么绚烂、跳动着的、美丽的火光。
多么转瞬即逝的火光。
他扬手将火焰洒向禺谷的那个角落,滔天业火。
他清隽的脸被火光映着。
火焰围成了一个圈,将他二人围在中间。
依稀之间他仍然是如旧白衣,只是被火光映红。
“金蝉子,为什么?”
“时也,命也。”他眼底依旧是不惊的波澜,“我来此,就是为死。”
太阳真火,燃尽一切业障。
“你信命?”陆压冷笑,“可我不信!”
“陆压,你来我这里。”
他的声音犹如带毒的美酒,他轻轻地将陆压拢在怀里,在火开始吞噬袈裟的时候。
“我一直,喜欢着你呢”他与他额头紧贴。
所以,一起死吧。
是毒药,陆压也甘之如饴。
他与他死在禺谷的滔天业火里。
时光穿梭万万年,刚成圣的准提,在他化形的菩提树下,捡到一个将死的儿童,将他抚育。
感谢你救我,所以,你叫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哪怕让我杀掉我的爱人。
只是,我会陪他一起死。
禺谷的太阳真火,连灰烬也不曾留下。
太阳黯淡了一瞬间,这也够了。
天之涯的魔界,趁此机会进入。
洪荒魔气肆虐。
灵山。
金蝉子转身问多宝:“世尊,谁是我?我又是谁?我又为谁?”
“你是你,你便是你。”多宝眼底有无尽的波涛,扬袖发了召集令,然后道,“你为你自己,唐玄奘是你,金蝉子也是你。”
诸天菩萨少顷便到,以大法力诵经驱魔。佛与魔,本就是天生对立。
多宝的法门,较一般更有驱魔功效,洪荒大地上的黑气,也减少了一些。
慈航问他:“你早知道有今天?!”
他闭了眼声音晦涩:“是。”
“这功法…”
“是师尊闲来所创。”多宝道。
他坐上莲台,俯瞰众生,以大法力诵经驱魔。
“金蝉子是我?唐玄奘,也是我…”
“爱他是我,怨他是我,不忘他,也是我…”
高坐的佛传音给他:“他在昆仑,已服下清魂。”
功德佛化光遁去。
幸甚至哉,通天当年给他的,是老子童子所练清魂。
那天兜率宫,元始与通天携手而来,吓坏了童子,险些炸炉,元始好心,救回了丹药。
只是品相有所破坏。
导致孙悟空,忘情未全,尚可容许他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