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辗转》是昨非

4、宿命

　　顺着那高挺的鼻梁一点点的滑下，温热的气息洒在炙炎默的胳膊上，痒痒的。感受那温热的触觉，最后停在了那片柔软上，反复的摩挲。
　　不知怎么的，炙炎默感觉慕子航的睫毛在自己的眼中越来越清晰，那么浓，那么密…当他的恢复清明时，他才发现，自己距离那自己窥伺已久的唇只有一线的距离，当有了这个认知之后，炙炎默浑身一颤，迅速站起，连连后退好几步，视线紧紧的锁住床上的人，在一切静止了好长时间，炙炎默夺门而出。
　　“啊…哥哥。”起夜的陈兰打开客厅的灯，看见坐在沙发上的身影吓了一跳，待看清是炙炎默之后，抚平了那颗颤抖的心。
　　坐在沙发上的炙炎默浑身散发颓废的气息，即使客厅内亮如白昼，但是，炙炎默就像是藏身于隐藏在白昼中的黑暗，无法接近，无法琢磨。
　　“兰兰，过来坐。”炙炎默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开口吩咐。
　　“是，哥哥。”遵从灵魂的臣服，陈兰走了过去。
　　“哥哥，你怎么了？”感觉到炙炎默与平常的不同，不禁开口，开口之后又有些后悔，眼神中多了一丝惶恐。
　　“为什么这么问？”慕子航身体后仰靠在沙发上，闭着自己眼，隐去了一切情绪，双臂张开，手指微微下垂。
　　“但说无妨。”似乎意识到什么，慕子航淡淡开口补充道。
　　“哥哥，之前你一直都是很温和，那种淡淡的感觉会让人情不自禁的靠近，就像是温暖阳光下的清风，带着春季特有的清爽，而现在的哥哥，虽然依旧是淡淡的感觉，但是泛着冷意，失去了原本的生机，就像是春天一下子又变成了秋天，很萧索。”陈兰垂首，不敢看炙炎默，只是极力描述自己心中所想。
　　“你这形容真奇怪。”伸手轻轻拍拍陈兰的头，浅笑出声。
　　“看一个人是不能光靠感觉的，可能那个人的本质跟你心中所想可能完全不同，人是有很多面的，他可能为了某些目的讨好你或者伤害你，所以你要善于观察别人，与人交往要多留个心眼，别到时候人家把你卖了，你还在给别人数钱。”
　　“哥哥，怎么会，我怎么可能这么笨？”陈兰不满意的抗争，撅起来小嘴。
　　“我还不知道你，你就不能有点自知之明？不虚心接受也就罢了还犟嘴。”炙炎默扯了扯陈兰的脸蛋。
　　“我要走了，你别跟爸妈说。”炙炎默又重新倚靠在沙发上，闭目，嘴角勾起淡淡的微笑。
　　“去哪？”
　　“你说呢？”炙炎默眯起来眼，反问道。
　　“我哪知…难道…哥哥，可不可以不走？”看着陈兰表情由最初的迷惑到吃惊再到哀求，炙炎默将视线转到天花板上。
　　“兰兰，这是宿命，我必须回去。”
　　“可是您回去的话你会死的啊，哥哥！”陈兰急切的抓着炙炎默的手，企图改变他的决定。
　　“兰兰，知道什么是宿命吗？即使我现在不回去，未来我也一定会回去。就算我不想，命运也会创造条件，创造一个我不得不妥协的条件让我回去，一切都避免不了的，这就是宿命，我躲不开的。在这个世界我已经多活了20年，已经够了，那必须由我来承担的宿命我必须面对。”炙炎默依旧那副平淡样，似乎自己的死活根本就跟自己没关系，以那平静的态度评论自己的生死宿命。
　　“哥哥，难道你不留恋这个世界吗？爸爸妈妈怎么办，他们会伤心的。”陈兰极力劝阻，听哥哥不听自己的劝告自己分外着急。
　　“留恋啊，可我已经成为了炙炎默，再也不是陈兰，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任何人都阻止不了。对于爸妈，有你就足够了，我现在对于爸妈也只不过是一个有点熟悉的陌生人，你要好好代替我把爸妈照顾好啊。”
　　“哥哥…”
　　“就这样吧，你去睡觉吧，今天我就在沙发睡了。”见陈兰还要开口，炙炎默急忙打断。
　　“好“
　　陈兰起身，走到开关旁，转身，凝视着躺在沙发上闭目的炙炎默，黑色的发丝散乱在脸上，平添了几分魅惑。
　　最后，陈兰关上了灯，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微不可听。
　　在黑暗降临片刻之后，一双璀璨的黑眸蓦然出现在这静谧的纯粹黑暗中，久久不息。
　　“炙炎默，慕子航有封信给你。”炙炎默一进车间就听见蒋哲大清早的呼喊声，皱了皱眉毛。
　　“子航的？”说实话，炙炎默根本没想到慕子航会给自己写信，毕竟两个人已经处到这分儿上了,他能同自己说话炙炎默就感到很高兴了，别说写信这种浪费时间，浪费墨水，浪费纸张的行为。
　　“是啊，今天早上去给慕子航送胃药，结果他人没在，只是在床上留了个信封，人不知道哪去了。”介于慕子航有经常消失的案例，蒋哲也没担心，谁知道他去哪混了？
　　接过信，看着信封，摸着信封的触感，心中有点默默发慌。
　　“哎，你说慕子航整这么好的信封干嘛，我都没见过，看样子挺贵的，那小子又有钱了，有钱也请客吃饭，整劳什子信封，纯粹浪费钱。”蒋哲在那滔滔不绝，炙炎默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是感到自己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深吸了一口气，炙炎默打开了信，入眼的一切让他瞬间呆掉了。
　　“炙炎默，怎么回事，我怎么一个字也不认识，慕子航他什么时候文化这么高了，还是毛笔，啧啧，看不出来啊。”蒋哲在一边摇头晃脑，没注意炙炎默的指节已经泛白。
　　“炙炎默，信上写的是什么？怎么我一个字都不认识，这是那个朝代的书法啊，到底是什么鬼画符啊。”蒋哲终于肯把自己已经神游的思维拉回来了。
　　“没事么，一些私事。”炙炎默将信收起来，放进了口袋，蒋哲见炙炎默不愿多言，也就不再问。
　　“我有事，我先走。”
　　“喂，你今天的班！喂！”炙炎默似乎根本没听见，在蒋哲的呼喊中离开了，只留蒋哲在原地愤懑。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陈兰在这个班吗？”此时炙炎默正站在陈兰所在的班级，淡然微笑，如沐春风，引起来教室内一片片的窃窃私语。
　　“啊，好帅
　　“看起来真是个温和的人啊。”
　　“真想让他做我男朋友。”
　　“等让陈兰介绍介绍啊。”……
　　女生一片片的惊呼，相对的，男生却一片沉默，不断的在诽腹。
　　“陈兰，有人找你。”老师看着眼前的男子，楞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向陈兰。
　　在听到那熟悉的温和声音，陈兰心中一动，一脸的不可思议。急忙起身，走到门外。
　　“哥哥，你怎么来了。”
　　“陪我出去坐坐吧。”
　　“哥哥，可我在上课呢，哥哥…哎。”见炙炎默毫不停留的转身离开，陈兰急忙追了上去。
　　陈兰和炙炎默坐在室外的椅子上，微风徐徐。
　　“看看吧，我想你应该认识这些字。”炙炎默从口袋中掏出那封信，看似漫不经心。
　　“这是…”拆开信，看到心中的内容，瞬间使陈兰呆掉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陈兰将视线投注到正在专心欣赏校园风景的炙炎默，满脸的疑惑。
　　“宿命，这就是命运的捉弄。”慕子航转过头，凝视着陈兰，那眼中迸发的冷意令她心惊。
　　陈兰闭了眼，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惊乱，睁开眼，将视线再次转移到信封上，一字一句读起来。
　　【炎默，五年相离吾为兄甚念，寻至汝音，特书信一封聊表心意，特邀汝之挚友，共庆再聚之喜，期汝速归莫云清】
　　看着信上那龙飞凤舞的遒劲字体，寥寥几笔瞬间凉了陈兰的心，击碎了那点点微小的奢望。
　　“谁被带走了？”
　　“慕子航。”
　　“非要去么？”
　　“是啊，非要去。命运如此，吾怎敢不从？”挑眉反问，云淡风轻。
　　“反抗不了么？”陈兰企图从炙炎默口中听到一线生机，但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我为逃脱命运，来到这个世界苟活20载，天要亡我，若求一线生机，除非逆天！我又怎忍心以别人的鲜血灵魂为祭，逆改天命？该来的总会来。”炙炎默站起身，似想起了什么，突然转身，正对陈兰。
　　“兰兰”蓦然抬头，一片温软的碰触惊了一池汪水，四目相对，陈兰惊讶的瞳中倒影这炙炎默泛着温柔的墨瞳。
　　陈兰感到体内有什么正在慢慢撕裂，在绷断的一瞬间，陈兰意识陷入的黑暗。“永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