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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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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这是风扬镇,过了镇口二十里便是襄阳。”冷荆迟指了指门外的一匹马,“自己回去吧。”这可是冷荆迟一路来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可语气还是冷冰冰的,不过对慕容梓清来说还是很惊讶。慕容梓清微笑着看着冷荆迟,说到:“谢谢你一路送我回来,不然我就……”“不用谢。冷荆迟打断了慕容梓清的话,一口喝干了桌上的茶水。“走吧。” 慕容梓清牵过马,缓缓地向襄阳走去,突然转过头对着冷荆迟浅浅一笑,说道:“冷大哥,有空来襄阳看我哦。”冷荆迟点了点头,微微笑了笑。冷荆迟不禁吓了一大跳,自己竟然会微笑?双眸中闪过一丝恐慌之后又恢复了冷酷。冷荆迟头也不回转身便走。象这种刀尖舔血的杀手,最怕的就是别人对他好。因为这不是一个杀手需要的,所以他只是杀人,却不愿多说话。
残阳沥血,一只血红色的怪鸟飞过风扬镇外一处山神庙,丢下一节木棍,往西飞去。冷荆迟缓缓拾起木棍,拨去木棍上的树皮,露出几行蝇头小字。“襄阳镇守虎威将军慕容炎,收刮民脂民膏,六月,上将陈剑出城七十里遇伏,慕容炎拒不出兵,以至陈剑部下一万人无一生还,杀。”下面刻了虎威将军府的简图。冷荆迟记住了地图,内力一吐,手中木棍便已化为粉末,缓缓走出山神庙。向襄阳走去。
襄城
襄城虎威将军府
星月横空,冷荆迟在将军府的屋顶已经坐里两个时辰。不知为何,近日总是想起以前的往事,自从七岁时拿着修罗剑谱和比自己还高的长剑进入修罗场起,每一天都在血与杀中度过,他期待光明,但从修罗场中走出的那一刻,他却对眼前的光明无动于衷。他不知道,是十三年的血杀让他背弃了光明,还是光明背弃了他。似乎那些大义只是借口。将军府的灯都已熄灭,只有冷荆迟座下的将军书房里的灯还亮着。深夜,整个将军府显的无比冷清,只有几队巡夜的兵士偶尔经过。冷荆迟缓缓起身,一个飞跃跃进书房,剑以出鞘,剑尖直指慕容炎眉心。光华在刹那间绽放,又在刹那间凝固。剑尖凝于慕容炎眉心前一寸处。
冷荆迟第一次没有直接杀人。只是用剑指着慕容炎。
慕容炎面对闪着寒光的剑锋异常的冷静“你是谁?”
冷荆迟没有回答,只是放出全身的杀气,如山一样压住了慕容炎。
“你是修罗?”慕容炎看了看眼前血色的长剑与剑后面那一袭黑衣中的双眸问道。
冷荆迟内力一吐,长剑轻鸣。算是个回答。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杀我吗?”没等冷荆迟有何反应,慕容炎又道“是因为我这三日收刮了城中百姓上万两白银和不出兵救陈剑吧?”
慕容炎等来的不是回答,而是又向前递出了半寸的剑锋。
慕容炎冷笑了两声,嘴角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杀我可以,但要答应我一件事。”出乎意料,慕容炎竟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因为他知道,修罗杀人从未失手,这次也不会因他而例外。
“说!”
“替我守城。”
冷荆迟微微抬头,一道凌厉的目光直冲慕容炎,却不由心头一震。慕容炎的双眸中那一份由战场上千万血杀磨练出来的刚毅与铁血在刹那间将冷荆迟的凌厉击碎。而慕容炎眼中的炙热将冷荆迟包围。冷荆迟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受不了这种凝重。他微微点了点头,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点头,他心里不想答应的。
慕容炎微笑着点了点头。冷荆迟长剑一送,刺入慕容炎的心脏。慕容炎跌坐于椅上,脸色依旧平静,“五万军马,百万百姓的性命就交给你了。”慕容炎蘸了蘸心口的鲜血在桌上写下“金人杀我”双眼依旧不肯闭上,那份刚毅与血性是不会灭的。
冷荆迟走在街上,心情始终不能平静,这是他杀的第一千四百七十二人,一个普通的数字,却是一个不普通的人。慕容炎就算死,也要激起全城的士气。化悲痛为力量的五万军士,应该守的住城吧?冷荆迟为自己找了个借口,转身向西北走去,修罗王限他五日回修罗场。
朱仙镇
冷荆迟缓缓走在街上,他在犹豫,一面是修罗王的命令,一面是自己许下的承诺。他不知道应该向东走还是向西走。一月不回西界,将视为叛变,六道将各派杀手一名追杀,能不被六名杀手杀死,则可以离开,不再追杀。修落道内,武功在他之上的,尚有十三人,更别说剩余五道。自今而来,叛变的只有四人,天仙道只出手过一次,轮回道却从未出手过,因为不需要。想要主动离开西界,只要从轮回殿而入,过畜生路,饿鬼谷,修罗场,人间世,天仙崖,再回到轮回殿,便可以离开,不过至今走过这一路的,没有一个人,冷荆迟自己也在修罗场斩杀过九个想离开西界的人。冷荆迟找了家茶馆坐下,静静地看着这因战乱而不复繁华的街市。
“娘,糖葫芦。”一位小男孩拉着他母亲的手,指着一旁卖糖葫芦的小贩。
“这糖葫芦怎么卖?”
“一文钱一串。”
“给我来一串。”那母亲买一串糖葫芦递给小男孩。
“谢谢娘。”小男孩接过糖葫芦,高兴的连蹦带跳,“娘,爹什么时候回家啊?”
“等金兵退了,你爹就回来了。”
“爹真的当将军了?”
“是啊,你爹可威风了。”
“我长大也要当将军!”小男孩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说道。
母子二人一边说笑一边向前走去。突然,镇口一阵骚乱,“金兵来啦!”人们开始逃窜,一队金国骑兵呼啸而过,闪着寒光的长刀带起一阵阵血雾。长刀舞过,方才还是活生生的人们却已成为尸首。那小男孩的尸首倒在街的中间,眼里遗留着对父亲的期待和死亡的恐惧,小手紧握着那串吃了一半的糖葫芦。
流虹
一道剑光似流虹闪过,十二名金国骑兵已倒在地上,冷荆迟缓缓收剑,他终于明白,什么才是真正该杀的人。
残阳斜照,映的大地一片微红,朱仙镇已不属于大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