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龙者》濃墨重彩

10、第 10 章

　　依白柳的要求，卡米将沙华的画像挂满整个墙壁做为画摊的招牌，并标注,此人被鬼亲过,能驱蚊避虫,驱邪避鬼,居家保平安,是出门远游的必备护身符.
　　无奈平常人欣赏水平达不到白柳的高深，纷纷将画像挂入了睡房，日对夜对，口水横飞。
　　最后,白城主以高价买断了沙华的画像，将整个城主府的装饰画全换上沙华，并严格要求白柳每日早中晚定时请安跪拜，就差没把白柳气得晕厥。
　　天黑收了摊，卡米就窝在房间里学法术,累得虚脱,或者累得直接晕过去。
　　这一晚,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杀人越货的好时机,卡米裹着被子,难得还留有一点精神,神情困惑的看着站在床尾,全身上下只余一条青色短裤的小青龙,白白的身子平日里看不怎么办,脱光了还算有肉,四肢修长,保养得不错.
　　这段时间卡米的忙碌直接剥夺了小青龙的幸福生活,小青龙终于忍无可忍,决定在今晚完成他等待了近十年的最终仪式.以前虽然也试过不少次,可怎么也达不到最后步骤.
　　小青龙揪着床尾的被子,双目泛着泪光,深情款款“小小,自你来王家就喜欢跟着我,我疼你爱你宠你毫不犹豫,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
　　卡米打了个突,这台词不是抄王八龙的吧?
　　“小小,我知道你今晚很累,可是我们已经有三个多月没有肌肤之亲了,小小你答应青哥七天一次的,还记得吗?青哥想要…”说到这,小青龙羞红了脸,再次在关键时刻停下了话.
　　之前小青龙吞吞吐吐的磨了一个多时辰还是没能把话说完,这回看来又说不完了.
　　卡米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揉揉眼睛振作精神,“想要什么?”
　　“想要小小,想听小小的声音…”小青龙拉开卡米的被子,钻进来,将卡米紧紧压在床板上,手在他大腿内侧摸索,柔声安慰,“小小,不疼的,青哥会很温柔,像上次一样…”
　　卡米终于弄懂了,一把推开小青龙,双眼防备,困意全无.
　　眼前是前不久看见的画面,白校长和王八龙在床上的画面.男人和男人在床上麻花一样翻滚,还有王八龙粉色的脸,额头细密的汗,像被人捏住喉咙一样的细细呻吟.
　　七天一次,七天一次,这个身体?这个身体早就被小青龙从里到外吃得连渣都没剩了?卡米吓得语无伦次,“我不是王小龙,不是,也不是你的小小,我叫卡米,我虽然没名没姓,可我叫卡米,黄金右手,天才少年,卡米…”
　　小青龙抱住卡米发抖的身体,“我知道,青哥知道你不是,以前的小小是睡着的小小,现在的小小是有了灵魂的小小,所以青哥耐心的等你清醒的接受,小小你一定忘了曾经对我说的话,可是青哥都记得,你说…”
　　“不要,你出去,出去…”卡米顾不上两人都没穿衣服,奋力将小青龙往门外推.
　　“别紧张,小小,青哥…”后面的话被狠狠的关门声打断.
　　王青龙长叹一声,无奈回房,沙华已经出现,他实在没有把握能不能把小小的心夺回来.
　　卡米合上门,爬上床,再次裹上被子,不得不开始思考自己来这个世界上的事情,自小就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一出生就被放在孤儿院门口,院长说拣到自己的时候,身上什么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没有,连包身体的布都没有,就好像凭空出现的一般.而卡米对语言和文字的学习能力奇差,写的字是象形文,就好像远古的人类,还没有正规文字时的古人,思想奇怪像外星人.绘画的天份却惊人,好象是与生俱来,画出来的精准度不像是拿笔画出来的,而像是用照相机拍出来的一样分毫不差.
　　为什么会来这里?难道真像王家家长说的是被人召唤回来的?难道说自己真的原本就是这个王小龙?
　　可是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一切也同样的陌生,而梦里的那些景像,就好像,就好像王家长嘴里的千年前的世界.那些梦境是真实发生过的?自己前世的记忆?又或是随着自己的胡思乱想凭空出现的?
　　想来想去还是想不明白,卡米揪揪头发,决定不想了,看这样子也睡不着,还不如练练法术.翻到上回沙华给的那本<火术全集>,烦躁地翻到最后一页,那里画了个活蹦乱跳的小人,卡米照着上面的步骤,五个手指虚空一抓,再次张开,“蓬”的一声巨大的金黄色的火光将整个房间笼罩,卡米吓出一头冷汗,翻出枕头边的包裹就想逃命,可不对阿,棉被什么的都还好好的,一点被烧的痕迹都没,满室的火光燃烧,感觉不到一点热度.
　　卡米站在雄雄燃烧的大火中,看着火光发呆,这不会是专门用来吓人的法术吧?发明这个的人还真不是普通的无聊. 好似记忆复舒,耳畔好像隐约听到谁在说话,曼殊,你又胡闹,你看,将军又被你吓跑了…还有宠溺的的笑声.
　　卡米掏掏耳朵,声音不见了.再眨眨眼,曼殊是谁?是人?还是神仙?妖怪?

　　睡着,总感觉有人在床边来来去去,卡米想到小青龙先前的话,不是又来了吧?刷的睁开眼.
　　不可置信的瞪大眼,他看到的居然是沙华,提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在心脏边笔划,若有所思.又长又浓的眼睫毛刷刷的上上下下,眼神迷离散漫,好似陷入了迷雾,没有焦点,黑发随窗外送进来的夜风摇曳,月光描绘他沉郁的眉眼,慑人的惊艳,美得不似凡人,对,他本就不是凡人,一个妖怪.
　　沙华好像想到什么悲伤的事,面色变得忧郁,全身上下如寒冰透骨,丝丝缕缕的散发寒意.
　　他要杀自己?他想杀自己?这个时候的卡米却不是害怕,而是心痛,就好像沙华手中的剑已经刺穿了自己的心,就好像梦境里一样,冰剑舞上半弧,狠狠刺入胸膛,被刺穿的地方溅出炙热的血迹,洒在银链上,叮叮当当.
　　“我，我只是画了你几张画像，我真没怎么，那不管我的事，是白柳逼我这么做的，我也是为了生存不是?那个，你把剑挪一挪，小心失手，戳到我没关系，戳坏了衣服那就太浪费了,坏了要赔,这衣服很贵的……”卡米结结巴巴语无伦次，想唤醒沙华的神智，又怕他醒了发狂。
　　沙华就那样一动不动,像祭坛上那千年万年静立的雕像, 深沉冰冷如他手中那把出鞘的长剑,锋利无情. 一股难以言语的失落,哀伤洗刷着卡米的心脏.
　　卡米不敢乱动,看着沙华,再转向床顶的流苏,再望像窗外的树,树叶被风吹得哗哗的响,整个学校很安静,窗外月正至中天,视野中的沙华开始变得模糊而遥远,这个世界的月光比那个世界要朦胧得多,浪漫得多,不知道死了会不会又回去.
　　梦游,对,沙华一定是梦游了.
　　沙华的剑在他身上笔划着,喃喃自语着,却一直没有刺下来.
　　不再和沙华大眼瞪小眼,卡米小心的挪开身子,抱着枕头裹着被子哀哀的跑到小青龙的房间,视而不见小青龙呆呆的脸色,主动爬上他的床,把他拉过来抱紧,扣着小青龙的手,才渐渐有一丝暖意从手心里蔓延.
　　沙华,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