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明夜天涯

3、第 3 章

　　“大娘，抱歉了，这破空调好像坏了，您再忍着点，马上就到了！”吴邪不好意思地说道。
　　“谢谢你啊小伙子，我不要紧的。真是好人啊......\"老人的脸上又露出了难看到极点的笑容，然而吴邪看来却很温暖慈祥。大抵就是助人为乐吧。桦树林已近在眼前。
　　平安路尽头，桦树林千顷。
　　“大娘，到了。来，我送您回去吧，这林子里黑灯瞎火的。”吴邪担忧道。看了一眼浓密幽深的树林，吴邪心中奇怪，这里居然也住人。也可能是自己建的小屋吧，毕竟杭州房价那么高。他不由得一声叹息。
　　下了车，吴邪忙撑开伞，去帮老人打开车门，扶她入伞下。
　　林中无路，吴邪只好扶着老人在沾满雨水的泥泞上踩过层层叠叠的枯叶，向树林深处走去。林中幽暗，吴邪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照路。前方视线可见的范围内却没有任何建筑，倒是风夹杂着雨点打倒树叶上，发出海潮一般的声响，仿佛置身海底，一股说不出的幽寂诡异伴随凉风渗入骨髓。虽然在斗里大小粽子已见过无数，但毕竟久未下斗，如今又不是在斗里，这种没来由的怪异更是令人发毛。
　　刻意为了打破这气氛，吴邪笑问：“大娘，这林子快到头了，尽头是条大河，您家到底住哪儿啊？”
　　“那里。老头子还在家等着我。”吴邪沿着老人手指的方向看去，隐于重重桦树之间，灯光依稀所及之处，赫然是两座坟墓的轮廓！“一时间狂风大作，吴邪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手电“啪”地熄灭。糟糕！他暗叫不好，却见老人依然望着他，虽然黑暗中只依稀能看出轮廓，但逼人寒气却渗入全身每一寸皮肤之中。逼近经历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誰让他吴邪天生是个招粽子的体质呢？！索性沉下心来，问道：“大娘，前面那两座坟头就是您的住处了吧？那您方才为什么要到平安路尽头去烧纸钱呢？难道......没人给您烧吗？”
　　老人的面容隐于浓重黑暗中，又隔了层雨帘，自是看不清的，但那沙哑至极的声音中掺杂着来自地底的、沉寂多年的绝望，吴邪却听得分明。
　　“我和老头子先后去世，以前，一直是我烧给他。现在我也不在人世，只好化作人形，逢年过节的时候，给自己烧点，也给老头子烧点。毕竟死了那么多年，膝下又没个儿女。人间早就没人能记得我们了。”吴邪心中一阵悲凉，却听她说道：“你是个好人，以后如果还记得我们，就在想起来的时候给我们烧点纸钱吧，也算是积福了。”吴邪重重点头，老人却挥手道：“你快走吧，年轻人。”话音未落，身影却以消散在雨雾中。
　　听了老人一番衷肠，吴邪反倒心中坦然，不再害怕了。只是这林中黑灯瞎火的，走出去会比较麻烦，他转身，手执伞柄，听雨落在伞上，又碎在落叶上的声音，却茫然四顾，已然不辨来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