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命》催墨浓

8、依偎

　　我一愣，那人缓缓走近，“阿木塔。”难以置信，“你怎么会在此处？”

　　他的脸上还结着层霜，“我跟着你们来的。”说着把那母狼的尸体丢出洞外。

　　噗的一声，我惊跳起，就见身后一只小狼被一剑刺死，他也许只是太饿了，竟自己暴露了藏身之处，我挪开石块，后面还有一只小狼，病怏怏的，也许是出于一种同病相怜的感情，阿木塔刚要举剑，被我出声制止了，“别。”

　　我把他轻轻地抱起来，暖暖的像个小火炉一样，他大约还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为了保护他们已经死在了洞外，睡得很安稳，出生在冬季是一件再悲惨不过的事，他瘦的几乎没什么分量。

　　我们用石块封住洞口，围着火堆取暖。

　　小狼醒了后睁开眼看了我一眼，又咪呜一声蜷缩着睡去，憨态可掬。

　　“阿木塔，你如何知道我要去北漠的事？”

　　“我……”他皱了皱眉，“自清淮出事后，我就一直守在你帐外，寸步不离。”

　　我抬头看他，他黝黑的俊脸隐隐泛红，“清芷，以后我就是你哥哥，我会保护你的。”

　　“扑哧——”我笑了出来，“阿木塔，你一直都是我的哥哥呀。”

　　他看着我，久久失神。

　　“唔”我一惊立刻去看连珏，他的伤口到现在竟还没有止住血，我匆忙地解开蹩脚的包扎，布条已经染红了，我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阿木塔见状，抬起他的手臂，我惊叫一声，在他疑惑的目光下，“你……轻一点。”

　　他点了点头，熟稔地处理了伤口，再次绑上绑带，果然，血没有再透出来。

　　我朝他感激地笑笑，又跑过去靠在连珏身上。

　　不知为何，这一夜，我迷迷糊糊睡去，总觉得有一道目光落在身上，微微不自然。

　　醒来后，阿木塔和连珏的脸色都很凝重，他摆了个噤声的动作，我竖起耳朵，就听见了尖锐的刨石块的声音。

　　连珏皱眉，“数量不少。”

　　阿木塔点头，神色很严峻。

　　我明白就是武功再高强的人也无法面对这么多饥饿了半个多冬天的沙漠苍狼，心下不禁异常紧张。

　　阿木塔仿佛突然做了什么决定，目光坚定，“我去把他们引开。”

　　“不可以。”我冲上去抱住他，“不可以，阿木塔。”

　　阿木塔坚毅的脸庞紧绷，“清芷，我说过会保护你。”

　　“不，不，我已经失去一个哥哥了，我不能再……”

　　“清芷。”他从脖子上掏出一条项链，挂到我的脖子上，“这是我父母留给我唯一的东西，现在我交给你来保管，清芷，我是个孤儿，无牵无挂，将军从小抚养我长大，这是我报恩的时候。”

　　“阿木塔，你听着，我不允许你这么做。”我慌张地抱住他，他几度想要挣开我，却担心我受伤不敢用力，最后终于狠下心把我推倒在连珏怀里，“我从不曾认可你，可她既然认定了你，我便只求你一定护她周全，否则，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都不会放过你。”

　　他又转向我，想上前却又收回步子，“清芷，我……”握拳就转身离去。

　　我慌张地爬出去，却被连珏摁倒在地上，他用最尊敬的目光目送这个战士走向战场。

　　刀剑如肉的撕裂声，狼的嗷叫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我紧紧地攥着脖子上的深紫色宝石，那尖锐的棱角，将我的手心刺得生疼。

　　待声响渐息，我麻木着半边身体踏着一地的残肢走出去，阿木塔已经不见踪影，我想他一定是逃出去了，一定……

　　我只是无法接受另一个可怕的想法。

　　玲珑和越影遇到狼群已经逃开了，我俩只能搀扶着在雪地上艰难地行走。

　　终于走了两天两夜后，我被那种满目苍白刺激得几近绝望。

　　“连珏，我不行了。”

　　“上来，我背你。”

　　压抑的痛苦突然喷涌而出，“连珏，我恨我自己。”

　　“要不是我天真地以为哥哥还有一线生机，阿木塔就不会死，我们不会被困在这里。”

　　“我好恨我自己。”歇斯底里。

　　连珏以吻封唇，慢慢地抚平了我的伤痛。

　　我们在又一个山洞里蜷缩着取暖，带来的火折子都受了潮，小狼窝在我的怀里，吱吱呜呜地叫。

　　连珏的伤因为条件的恶劣开始恶化，可带来的药已经用的差不多了，干粮也一样。

　　他解开布带，那伤口深可见骨，旁边的肉已经腐烂，伤势比想象中还要严重，他拔出匕首，我的嘴唇因为害怕而颤抖，却还是死死地咬着，走过去从他手里取过匕首，汗水从额头滑落，我的手在靠近他的伤口时剧烈颤抖，根本无法下手，他轻笑，“还是我来吧。”

　　我摇头，逼迫自己凝住精神，学着茯苓给伤兵疗伤的样子，慢慢地把腐肉刮去，他的额头迅速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脸色苍白，却为了让我不那么紧张忍耐着一动不动，我眼眶又不争气地红了起来。

　　“清芷，别怕，有我在。”

　　我靠在他的怀里，久久不能入睡，小狼蜷缩在我俩之间，在皮裘上使劲地蹭，仿佛要消除血腥味带来的躁动。
　　“连珏。”

　　“嗯。”

　　“如果我们活着回去，我嫁给你好不好？”

　　半晌，黑暗中传来一声叹息，“傻瓜。”

　　我紧紧地搂着他，小狼在我们中间被挤得痛呼。

　　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说的大约就是我们现在的情况，连珏从半夜开始发热了，他为了不让我担心竟不吭一声，若不是小狼咪呜咪呜地叫唤，我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他的嘴唇青紫，微微颤动，山洞里太寒冷，即使我们依偎着也不能给他足够的温暖，情感战胜理智，我剥除了我俩身上的衣服，颤抖着抱住他，他浑身发烫，可还喃喃着说冷，我无法只得把俩人的皮裘又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拢……

　　好不容易熬到第二日，睁开眼，连珏已经清醒，没有给我任何时间做点准备，他就那样定定地看着我，里面好似一汪无尽海水汹涌澎湃着复杂的情绪，我的脸腾的一下红透了，“我，我……你，你”

　　“清芷。”他勾唇，我怔楞。

　　“珏，何其有幸！”那声叹息，浓的像是化不开的墨，在心里慢慢晕染开。

　　我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心里酸酸甜甜。

　　“清芷，”他欲言又止，声音在我头顶响起，“如果有一天我骗了你，你会如何？”

　　我昨晚一夜没睡，现在有些迷迷瞪瞪的，“你会骗我吗？”

　　“从爱欲生忧，从忧生怖畏。若离于爱，何忧何怖。”他反复喃喃着这句话，终于搂着我沉沉地睡去。

　　小狼崽已经变得活泼些了，它同母亲一样毛色是通体雪白，只是额间有一簇红色，之前是没有的，我以为是血渍，只是揉搓了下，发现真的是毛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了这样。

　　连珏给他起名作小九。

　　我疑惑道，“为什么不是叫木兰呢？”

　　在他似笑非笑的眼神中，我的脸一寸寸地红了。

　　“九是个尊贵的数字，白狼是极少见的狼种，因为难以掩藏，所以必须有凶悍的战斗力才能存活，小九将来会是个英勇的战士，说不定还是这片沙漠未来的霸主。”

　　我戳着它的脑袋喊它“小九，九九”他扑上来咬可只是舔了我满手的口水，我从没想过连珏的话竟真的预言了它的未来，可此刻在我眼里它还只是个宠物。

　　在我们断粮整整两天后，我已经没有气力动弹了，小九蜷在我腿上仿佛冬眠一般，我好几次都怀疑它是不是一不小心给饿死了，但连珏说，它只是为了储存体力。

　　我将信将疑，也跟着蜷在连珏身边，保存体力，可他不容许我睡去，他说一旦睡去，他便再也不能唤醒我了，我被他吓得，每次要睡着就会猛掐自己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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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07_综配角的吐槽
【小刀】：“有种你再抖！你再抖！哈哈哈哈！你怎么知道劳资是抖M的！”
【伤药】：“劳资是绝世好药，不是胡椒面，不带你这么玩的！”
【绷带】：“姑娘，其实你对这男人恨得深沉吧！身为一根绷带都快被你勒死了→.→”
为毛还是没有吐槽小剧场的【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