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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云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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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厚的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入苏念姝的体内,像宽厚的海浪拍打着她的身体。苏念姝只觉得浑身脉络通畅,舒服极了,就连丹田也被真气填得满的,说不出的满足。
在这股外力的引导下,苏念姝试着调动体内真气,发现两者完美融和,苏念姝轻而易举地控制着真气在体内游历了一周又一周,明显地感觉到真气地变强和脉络的拓宽。
这样反复七八次,苏念姝终于抵不过身体的困意,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苏焕神色一禀,瞧着女儿脸色好转,这才撤手,汗水已将后背浸湿。
看着呼呼大睡的女儿,忍不住点了点她的鼻尖。小家伙真是没心没肺,在鬼门关转完一圈又睡着了。真是个贪睡的小猪仔。
苏焕眼神晦暗,刚刚给女儿输送真气的时候,就发现她内息混乱,若不是自己及时发现出手,估计很难撑过明天。
内息混乱身体像被火烧,被针扎,异常痛苦,通常到最后都是经脉爆裂而亡,死状极惨。
这么小的孩子,连说话都不会,若不是被大女儿吵醒,明天迎接自己的,将是小女儿七窍流血的尸体吧!
不仅如此,刚刚在勘查时,才发现小女儿体内居然盘旋着一股寒毒,隐秘颇深,这股寒毒应该就是今天引发内息混乱和热症的元凶,若不是被自己发现,过几天沉积内脏,这辈子,这丫头都要被寒毒所累。
小丫头出世还不到一天,寒毒却在体内缠绵了好几个月,看来还在胎腹中便被人下了手,真是好样的,苏焕嘴角牵出一丝残酷的笑意,敢对他苏焕的妻女下手,就要做好承担他怒火的准备。
“笃笃”传来敲门声,是李妈妈。
“李妈妈进来吧,轻点,我好不容易才孩子睡着。”苏焕舒了口气,收敛表情。
李妈妈抱着熟睡的苏忆静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压低声音:“姑爷,您吩咐的事老奴办好了,神机营把宅子围得水泄不通,您要做什么放心去吧,这里有老奴。”顿了顿,李妈妈接着说,“廖先生在大厅里候着,老奴看小小姐哭得凶,,抱给廖先生看过,一切都好,小小姐哭累了,这才睡着。”
“没事儿,李妈妈不用担心,小孩子会哭是好事,她这么大的孩子会哭才好。“说着,和李妈妈换了把手,抱起苏忆静狠狠地亲了口,掌心下真气流转,在苏忆静的脉络中又探寻了一翻,确定无事,这才放心地把她放进被窝,和李妈妈一起抱着苏念姝出了门。
外间早有一个黑衣大汉等候多时,那汉子年不过四旬,生得膘肥体壮,膀大腰圆,额阔顶平,皮肉天仓饱满,两页分叉眉,虎目瞪圆,鼻如马蹄,唇方口正,满面虬须,上身黑衣及乳,落出古铜色的圆肚子,两袖均沿肩剪去,赤【和谐】裸肌肉纠结的双臂。乍看之下,着实像菜市口杀猪的屠户。
那人行为也很是粗鄙,见苏焕来了,不但不行礼,反而一声冷哼,把手里的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搁,把上好的碧螺春溅了满桌,匍匐的香气顺着腾腾的热浪飘散。
苏焕不但不生气。反而陪着笑脸:“打搅先生休息了,这么晚喊先生过来,确实是苏某考虑不周,但……”
“知道你这行为不妥,为何还要喊老夫过来?”黑衣大汉不耐烦地打断苏焕的话,“扰人清梦已是极为不妥,居然还让老夫在此干等,实在是……”
见黑衣大汉越说越来劲,李妈妈看不过眼,往前一步,正欲开口,被苏焕拉了拉衣角,才悻悻退了回来。
苏焕深知这大汉此番唠叨为何,时间紧迫,不想和他多磨,一把退下李妈妈手上的成色最佳的玉镯,塞到大汉手上:“苏某这次是请先生过来给小女瞧瞧,这孩子是双生子,今天酉时左右才刚出世,结果在睡着睡着就发起了高烧,苏某实在束手无策,这才把先生请过来。”
大汉没接话,拿着镯子细细地把玩了一阵,确定那镯子无论材质还是水色皆为上品后,这才傲慢道:“算你小子识趣,把孩子给我看看。”
苏焕赶紧递过孩子。
大汉斜眼一扫便看出了点名堂:“这孩子先天不足,在娘胎里落下寒症,本就体弱,还是个早产的病秧子。”说着嫌弃地挥了挥手,“快把这病秧子抱开,别把病气传给老夫,老夫还要省着力气好好疼惜新进的小美人。”
苏焕额头青筋直跳,硬生生地压了下来:“苏某相信廖先生绝对有办法医治小女。”
大汉嘿嘿一笑:“苏将军还不知道,这丫头刚出世的时候估计连哭都不会吧!”
苏焕脸色一白,算是默认。
“呵呵!将军府的下人要好好治治了,这么大的事居然敢瞒着主子,要不然让老夫帮您管家吧,保证治得这么美人儿服服帖帖!”
“闭嘴!你这个山野莽夫,居然敢如此无礼,来人啊!把他抓起来!将军府里岂容你如此放肆!”见那黑衣大汉越说越不像话,李妈妈终于忍不住出声。
“哼!”大汉毫不在意地端起茶杯,倒是苏焕一把拦下李妈妈打起了圆场:“先生既然能一眼看出问题,苏某相信先生一定有解决的方法。”
大汉依旧不说话,捏起右手食指和中指与大拇指轻轻地搓。
苏焕了然:“只要能够事成,报酬不是问题。”
“好!爽快!”得到承诺,大汉终于露出一个猥琐的笑脸,一口大黄牙在灯光下熠熠生光,“老夫最喜欢和聪明又爽快的人打交道。”
随手一指,淫邪地笑道:“这几个美人,就算将军送给老夫的定金吧。”
大汉随手指的那四五个人里,既有有最近才买进来照顾双生子的嬷嬷,又有跟着林静姝好几年的丫鬟。大汉好色,且手段残忍,被他讨去的女孩儿通常活不过一个月,死的时候,无一不是伤横累累,赤条条地被抬出府,落到他手上,可算是被判了斩立决。
被选中的丫鬟如五雷轰顶,哭着给苏焕磕头:“求老爷大发慈悲放过奴才,求老爷救命。”新来的嬷嬷不知道情况,满脸茫然,被那丫鬟一拉,也赶紧跪下来磕头,屋子里刹时哭成一片。
李妈妈有些不忍,劝道:“姑爷,您看……”
白光一闪,所以哭求的丫鬟嬷嬷都软软倒地,苏焕脸色不变:“给她们喂上软筋散,送到先生屋子里去。”
“是。”外面的侍卫立刻三三两两地把人都抬了出去。
屋子里静幽幽的,除了苏焕、李妈妈,黑衣大汉,就只剩两个新来的嬷嬷和一个打杂的丫鬟,那嬷嬷和丫鬟多半吓傻了,紧贴着墙,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大气都不敢出。
“好了,人,先生已经收了,什么时候能够开始医治小女。”
“小丫头是邪寒入体引发的热症,想要驱热毒,首先要驱寒。”说道正经事,黑衣大汉像是变了个人,整个人庄严肃穆,完全不见刚才的轻挑淫邪。
“寒毒一般会盘旋在丹田,在先请将军为令媛从百会穴导入真气,然后传至全身,把令媛体内的寒毒都逼至丹田,在下再以银针导出。这个时候就要人准备汤药,以肉桂、炮姜、羌活、白芷、苍耳子等入药,本来孩子大一点直接服用即可,但孩子太小,中毒颇深,所以在下以为直接用药蒸效果更佳。”
说话期间,黑衣大汉已写好一张药方,递给苏焕:“照着这张方子抓药,三碗水煎成一碗后,连药罐一起端来。”
苏焕接过,瞟了一眼,递给李妈妈,李妈妈不敢怠慢,拿了方子,小跑着出了门。
“先生,请!”苏焕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将军可要相好,这运功逼毒定不能出半分岔子,稍有不慎,不仅是将军这身修为,连将军的性命都……”顿了顿才继续说,“这孩子天生不足,即便是救活了,今后也是个药罐子,在下劝将军再考虑一下,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苏焕爽朗一笑:“多谢先生提醒,苏某心意已决,请!”
黑衣大汉并不再劝,拿出一个灰蓬蓬的旧布包。那布包用了不知用了多久,完全看不出原来的眼神。大汉眼神痴迷,像对着最爱的情人的脸,轻柔地将它一层层解开,露出里面包裹的闪闪银针。
黑衣大汉长舒口气,伸出手来,好一双美手,手指修长,骨节纤细,肌肤幼嫩,指甲修剪整齐,不同于他粗犷的外表,那双手比贵妇的手更白,比绣娘的手更滑,比琴师的手更有力,比膜拜似的抚摸着这些银针,带着奇怪的韵律,从头到尾,不留一丝缝隙,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突然,他素手一样,抚上苏念姝软软的肚皮,一眨眼间,在不容,天福,外陵各扎一针。
“快。”
苏焕不敢怠慢,将早已积蓄内力的右手抚上苏念姝的天灵穴,按大汉的吩咐,开始引导真气流转。
半柱香后,苏焕背后已是潮湿一片,苏念姝肚皮擦针处冒起腾腾白气。
宅外突然喊杀声四起,苏焕心中一禀,该来的还是来了。
一把利箭穿透大门,带着雷霆之力,尖啸着向苏焕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