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小别（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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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喘了半天气，最后终于吼道：“嫂子失踪了！”
这句话像一阵雷击让闻川顿失心知，脑海一片乱麻。明明临走之时小焕还又是撒娇又是难过地出来送别，明明他说他会等着他回去的，明明……为何会无缘无故消失？闻川瞪圆了眼盯着那报信的人，似乎是想从他身上找到“玩笑”的踪迹。
只见那人早已没有了以前的顽皮捣蛋，只不停地用衣袖擦着脏脸，还一直抽噎着，闻川这时才终于认定。他的双拳握紧了又放，放了又攥，最后他咬破了下唇才哑声道：“你们先出去吧……”
方大哥急得在原地乱转，结果竟只看到闻川这副反应，忙说道：“将军！出了那么大的事，你赶紧回去京城看看吧！”
“将军你且放心，有我们几个在这里，定会鞠躬尽瘁完成使命！”另几人知悉闻川，也连连下誓求道。
闻川依旧闭着眼，只是动了动喉咙，冷声道：“我回京城，即便骑着朱麟不分昼夜来回也得三个月……你们谁人能保证平平安安活着完成！”
那几人看了看闭目蹙眉的闻川，又互相望了望，知道他下定了决定便不会再变，最后只得叹着气一一退了出去。
等四周恢复了沉寂，闻川才慢慢睁开眼，松开的手心早已布满了血，红殷殷得像初见那夜的红灯笼。
那天夜里，闻川努力压下心中的担忧，更迫在眉睫的是与天峰国大前锋那泰宁接下来的交锋。天峰国早知这次闻川被贬成前锋，在之前的听闻中知悉了闻川的厉害，一开始便派出了一元猛将──那泰宁。
那那泰宁却不如姓名那般温雅，实则粗犷冲动，声如洪钟，善使一云烟青虎锤。那锤重达两百斤，足足有一成年壮汉重，一锤下去，十人顿倒。
说起武力，闻川自是不敢小觑，但那泰宁独独不善谋划，一开始闻川并不为惧。不知为何，那泰宁仿佛能预知他的所有行动，无论是他们从凇山小道小部潜入还是他们在峡谷内的埋伏，都被那泰宁大破甚至反攻。此前探子来报，并未发现前线领导层中还有过人的军师人才。
闻川心中的不安如墨入水，渐渐染满了全身，一股寒意从他脚尖慢慢爬上──他从未想过自己的部下中会有人背叛他，或者说，他一直不敢向这个方向去想。但连日来的苦战甚至最后一次的全军覆灭却不得不让闻川进一步揣测，只是，早已晚了。
想着想着，几日来的不睡不休和白日的殊死战斗在这难得的歇息中，逐渐麻痹了他的神志。帐篷外丝丝的血腥味溶解在清辉之中，淡淡地透了进来。在迷迷糊糊之间，闻川却仿佛又听见郜景焕故作的玩笑──那日城下他说……
“将军将军！不好了！那泰宁领着数十藤甲兵攻来啦！”一人慌慌张张跑进帐篷内，还未进门就如此大吼道。闻川心中咯噔一声，立即从床上直直坐了起来。他奋力抽出床边的盔甲迅速套在身上，一边厉声道：“慌什么！把具体情况速速道来！”
那人经闻川这么一训，立刻意识到他犯了“朱麟”的大忌，忙稳住心神，将事情的原委简略说出。听的全程中，闻川一直紧锁眉头，他们的隐匿地点位于凇山与草原接壤附近，那其间有一极其隐蔽的山洞，洞口仅容两人通过，穿过洞穴再翻过一座小山才能沿途寻来这里。
这里是他一开始就派人寻来的藏处以备后患，谁知竟真能派上用场。又有谁知最后还是被那泰宁死死纠缠，赶尽杀绝！
恨意倏的一下决堤喷涌而出，那些跟在他身后经历了大大小小近百场战役的兄弟们，他们的鲜血，他们的哀嚎，他们的枉死！一股莫名的力量瞬间击穿闻川的骨肉，闻川抄出自己的长矛，疾步走了出去。
远远地，闻川便看到小山岗上火把丛丛，足足照亮了半边山，最前方站着一九尺巨汉，手握巨锤，气压山海。闻川还未靠近，但有一穿云裂石的大吼声传来：“闻川将军，我敬你也曾是大名鼎鼎的朱麟大将军，出来与我一决高下如何？”
早已列阵的朱麟将士们皆默默转头望着闻川，心中不住地担忧：他的身体已然透支，哪来的力气与那蛮熊狠斗几番？
闻川却似猜出了他们的心思，但将那长矛举向天际，大声回道：“承蒙那将军看得起，还请莫要手下留情。”
这浑厚男声虽不如那泰宁的气势磅礴，却多了成不卑不亢与沉稳练达。想到即便穷途末路，闻川仍能如此，那泰宁不得不对他更是佩服，虽然他嘴上仍是狂笑道：“好！今日终于能碰到一个像样的对手了！”
语毕，但见他狂吼着疾步跑下山岗，巨大的身躯震得地面轰轰直颤，闻川屏息静神，双手攥紧长矛，几步向前。朱麟的几个将士便纷纷为闻川让出了道。
那泰宁鼓眼暴睛，呲牙吐气，双手抡着锤子，照着闻川的方向便几步冲跑，众人只觉一阵地动山摇。闻川半眯着眼，连连后退几步闪躲开来。那泰宁几番猛打，却连连落空，便瞋目叱咤骂道：“做啥缩头乌龟！”
闻川剑眉一挑，在那泰宁气息紊乱之时趁机推出穿云长矛，对着那锤的右方劲力一挑，铁与铁、力与力的碰撞余震打乱了那泰宁的脉络。那泰宁心中暗道一声不妙，手下却瞬间麻痹不得动弹，眼见着闻川手中闪着冷光的矛头已经朝着他的咽喉刺来，后方却突然传出一人的冷笑：“郜景焕在我们手里！”
闻川心神一跳，那三个字的骤然出现让他瞬间分了神。就在那须臾之间，那泰宁已然恢复过来，旋即偏过身体躲开了闻川的猛攻。
那泰宁额上已出了些细汗，盯着闻川的一举一动，只见他接下来只踮脚飞向他身后，又听他厉声问道：“他人在何处！”
闻川将那群藤甲兵扫视了一圈，但见一黑袍男子垂头从队伍的末尾慢慢走出，披散着的漆黑长发遮住了他的面容，只听他答道：“将军莫要担心，郜先生在我们这里很安全。”
“你的话如何可信？”闻川冷声又问。那人不语，只从袖中掏出一柄木扇，闻川脸色顷刻间煞白煞白，微瞪着双眼盯着那柄扇子盯了许久。他张了张嘴，突然又只觉全身的力气被抽走，只轻声道：“这是我们之间的战争……”
云里雾里的那泰宁看了看那黑袍男子，又看了看身体有些不稳的闻川，捡起锤子正欲咤退那人，却又听那人说道：“将军放心，只要您肯归降我军，我们定优待您，郜先生也会安然无恙。”
那泰宁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他将巨锤对着那黑袍男子吼骂道：“你这厮做的这是何事！给我退下！让我与闻川将军分个高低！”
那黑袍男子却冷哼一声，嗤笑道：“毫无脑筋的莽夫！”
远处的朱麟将士未听到这个消息，只感觉到闻川的异常。方大哥对身边的人耳语几句后，便沿着石块俯身摸了过去。在快靠近之时，“郜先生”三个字隐隐约约传入方大哥耳中，他心中大惊，也顾不上其他，便猛然跳到了闻川身边，指着那些人骂道：“你们！你们这些无耻之徒！”
“兵不厌诈。”那黑袍男子又是一声冷哼，随即又对着闻川说道：“目前的形势一目了然，还望将军莫要做无谓挣扎，以至于让大名鼎鼎的‘朱麟’连最后仅存的几十人都白白丧命。何况，我相信，谁也不希望那么块美玉被人糟蹋，不是吗？”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小别（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