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人》汉娜Hanna

12、要活着（上）

　　如果你什么都不说，我只能按我的想法来了解你了。
　　“啊……”
　　李凡从梦中惊醒，额头上的冷汗划过脸颊滴落在耳边，心跳还没从噩梦中平复。夜风吹得窗帘哗哗响，一片枯黄的落叶乘风飘进来落在窗边。李凡把头架在窗台上，任由晚风吹拂她的脸，被汗打湿的刘海渐渐被风干。
　　十一月的夜风已经这么凉了吗，已经清醒不少的李凡伸手把窗关上，顺带把叶子丢出去。请把噩梦也带走吧。
　　呆坐在床上的她不自觉地望向紧闭的房门。这么冷的天，比尔却睡在沙发上。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比尔身边，惊醒了睡在沙发下的土豆，它摇头摆尾地在李凡脚边串来串去。怕惊醒比尔，李凡连忙把土豆抱起来顺毛。土豆躺在她温暖的怀里，乖乖地闭上眼睛睡觉，呼吸平稳，肚皮一鼓一鼓的。
　　李凡蹲在比尔身旁仔细观察他的睡颜。昏黄的路灯透过窗帘轻轻落在被子上，他的下巴上。眼睛被刘海遮住了看不清，鼻孔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嘴巴紧闭，这么温柔的人睡觉时竟一脸严肃。李凡自己都没发现，她越靠越近，甚至可以闻到从比尔脖子传来的淡淡沐浴乳香气。好像被什么牵引着，她抽出一只手轻轻触碰他的脖子，跳动的脉搏传来阵阵温热。好神奇，李凡感叹道。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无礼，她抱着土豆一步一步慢慢往后退回房间，再悄悄关上门。
　　第二天一早李凡哼着小曲在饭桌上摆好早餐，从门外的信箱里拿来今天的报纸。进门时遇到刚从房间里穿戴好衣服出来的比尔。
　　“一大早要去哪？周末还要上班吗？”说着顺手把报纸递给比尔。
　　“嗯，最近事比较多”，说完他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牛奶。
　　土豆正撅着屁股在桌角下吃得起劲，比尔瞥了它一眼，用脚趾头戳一下土豆的屁股，土豆马上转过身来舔了舔他的脚趾头，比尔竟乐得轻笑。
　　“有时真羡慕它”，比尔眼睛迷成弯月形状，单手托着下巴侧头看着李凡说道。
　　“怎么，明天要给你上狗粮吗”，啧啧，笑的时候怎么可以那么妖孽！李凡窘迫地快速转移视线。
　　比尔还一味用脚趾头戳土豆的屁股，趁李凡转身去拿果酱，低下头悄悄对土豆说，“今天就该轮到我了……”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打破早晨的温馨。
　　李凡打开门，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在门前。
　　是他！要带我走吗！
　　看着眼前的士兵，李凡猛地想起一幕幕惊心动魄的场景，机械地一步一步往后退，直到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
　　比尔扳过李凡的脸，看着她一脸惊吓的神情，抿了抿嘴唇，眉头紧蹙。
　　“早上好比尔少将，李凡小姐。时间到了，请少将动身”，门外站着几个同样穿军装的人。有个人看起来很脸熟，对了，那次比尔在家开派对他也有来，好像叫亚图。
　　亚图看李凡的眼神依旧如刀剑般锋利。
　　“乖乖呆在家里等我，晚上一起吃饭”，他俯身轻轻拥抱着她，在她耳边说道。说完转身便出门去，一行人登上飞行器迅速消失在李凡的视线里。
　　如果你什么都不说，我只能按我的想法来了解你了。李凡躺在沙发上，这句话如梦魇一般一直在脑海里循环，挥之不去。
　　时间倒退回五个月前，李凡被带到李中将办公室问话。
　　“如果你在隐瞒些什么我希望你坦白，不然为了城里所有人的性命安全我不排除会处理掉你，”李中将不紧不慢地说，“比尔也救不了你”。
　　“……”
　　“如果你什么都不说，我只能按我的想法来了解你了”，显然李凡的沉默不语是在挑战李中将的忍耐极限。
　　就这样双方不知僵持了多久，李中将终于拿起电话，和电话里的人说了两句，便起身离开。李凡实在过于害怕，心思已经完全没在李中将身上，以至于他刚刚和电话里头的人说了些什么她一句都记不清了。她只知道他站在门口转身离开前说过这样一句话，“我感到很遗憾，抱歉，李凡”，然后房间里就只剩下她一个。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她想要离开的时候发现，她已经被反锁在房间里。无论她怎么敲打房门都得不到一丁点回应。就在李凡准备爬窗户离开，房间里突然闯进一队穿着白色防辐射服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们捂住嘴巴，手臂被注入不明注射剂，不到三秒李凡已经不省人事。
　　再次醒来，她已经躺在一张冰冷陌生的床上，手脚被固定动惮不得，全身插满输管。李凡不停挣扎，试图离开。扭头时发现，这是一个实验室，摆满了各式的瓶瓶罐罐，仔细一看，有丧尸的解剖样品，有人类的解剖样品，空气中弥漫的福尔马林味道让李凡作呕，她放声尖叫，全身瑟瑟发抖。
　　“放开我！！！放开我！！！！我是人类！！！放开我！！！”
　　实验室的动静一起了外面人的注意，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胡子男开门走了进来。
　　“你醒了？”他想用手去触碰李凡的脸，李凡尖叫着避开，可是头被固定住，只能有限地往一边靠拢。
　　“上头通知说要在麻药还没散退的时候开始，但是我想，总应该让这幅身体的主人知道，所以我等到现在。那帮粗鲁的士兵说我多此一举，绅士的世界他们怎么可能懂，你说是吧美丽的姑娘”，他微笑举着双手悠悠说道，似乎在讲述一件日常小事。
　　那时的李凡还不懂他们的语言，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她知道自己会死在这里。
　　“不要！！！！你不能这样做！！！！我是人类！！是正常的人类！！”此时眼泪已经缺堤，她用尽全力嘶吼，那种吸空灵魂的绝望，同样令人颤栗。
　　“放心，我只是拿出来看看，等我的分析数据出来了，我会把你拼回去的，到时候保证你还是美丽的。相信我，我闭起眼睛都能拼出一具完美的丧尸，”胡子男洋洋自喜，全然不理会已经接近崩溃边缘的李凡。
　　“啊！！！！！！！！！！”
　　回想至此，李凡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那些冰冷的液体流过血管的触感她现在还记得。
　　李凡盯着天花板发呆，不能被现在宁静的生活表象所欺骗，我其实每天都游走在死亡的边缘，就像一个脖子上套着绳套的死囚犯，随时等待行刑，只要一声令下，就会被吊起来，然后死去，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那样。
　　她现在已经不去纠结为什么她的命贱如蝼蚁，她只想在这个异世里多活一会儿，等待那个可以回去的时刻。
　　她一手抱起土豆说，“不想了不想了，今天我们一起在家乖乖等比尔回来好不好”。既然她什么都做不了，那在回去之前，或者在死之前，她想努力地好好活着，至少可以留下一些美好回忆。

作者有话说

　　今天也做到了更新~给自己鼓掌~白天工作得头昏脑涨，晚上更文坐得屁股发麻，但是想想自己的目标，就又有动力了~加油加油~
PS：希望大家给我留言，想知道你们的想法^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