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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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北京读研究生的时候，认识了雅儿。
雅儿是我同校的学妹，也是学校里公认的“五大校花”之一。
雅儿身边的护花使者不少。他们众星拱月般地围着雅儿。可是雅儿却从来都宣称自己是单身贵族。
这样主观与客观的矛盾听起来似乎很有趣。然而，生活中的人很多时候都要在主观与客观之间周旋平衡。
旋转。就好象一个陀螺。
我经常在没课的时候，一个人泡在图书馆。
这时，我总能看到被一群男生包围着的雅儿。雅儿其实是个性格安静的人——从她也喜欢泡图书馆就能看得出来。她总喜欢坐在靠窗的座位上，让阳光轻抚着自己侧脸。
她恬静的侧影倒是让我在看书之余，可以调节一下自己的视觉疲劳。
也许是在图书馆经常碰面的原因吧，后来在校园里雅儿见到我时竟然也会对我点头微笑。
事情就是这么莫名其妙。再后来，在一个球友的生日聚会上，我和雅儿第一次说了话。
然后所学专业和我相同的雅儿要考研，便请我帮她复习。
一年后，我研究生毕业，误打误撞地被雅儿介绍进了她父亲的公司，当了一名白领。
雅儿在没课的时候，会经常溜到公司，等我下班后，勒索我请她这个介绍人吃饭。
我的经历也许会让雅儿身边的那些护花使者羡慕得要死，但是我明白雅儿是拿我挡着那些男生对她的围堵。雅儿是个公主，我只是个布衣。世界上有灰姑娘的童话流传，但好象没有什么灰小子的故事让人讲述。
我没那种命。
况且，我也发现自己对昕的思念是与日俱增。
也许，我是爱上昕了。
“分手？”雅儿张大了眼睛，瞪着我，“不行~”
“对不起。我真的是没办法融入你的生活。”我侧头看了看窗外，空气中已经飘起了雨丝。
昕去了法国后，我和她联系的频率低了好多。
每当我打开邮箱看到空荡荡的收件箱，心中也是空荡荡的。可是当我把手放在键盘上，想给昕发E-mail时，自己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那些问候性的套话几乎都是些废话，内心想说的开口时却觉得很疲惫。
我好象一个病人，在忍受着病痛时却又害怕吃药的苦味。
在矛盾中我的又一个生日到来了。
“生日快乐！”雅儿是为数不多的几个知道我生日的人。
“谢谢。”我接过她递来的礼物，然后请雅儿吃了晚餐。
“你为什么不找个女朋友呢？”烛光中，雅儿抬头看着我。
似曾相识的话语飘在耳边。那是多久的事了。一个女孩，一杯黑咖啡，一个眼神，一个关切的声音：你为什么不找个女朋友呢？
找个女朋友吧~
找个女朋友吧~
三年了，在法兰西的那个女孩还记得这里有一个男孩在喜欢着她么？
今天，我的生日。我只是收到她的一封电子贺卡而已。
“林浩，你怎么了？”
“没事。我去一下洗手间。”
冷水刺激着我的皮肤。镜中的自己，眼神迷离。
我被内心一种暗流冲刷地四肢无力。
“昕，是我。”手机把我的声音轻柔地送出。
“浩？我太惊讶了！你怎么打电话给我？”
“我想你而已。”
“我也想你啊~对了，我的贺卡收到了么？还是要再说一句：生日快乐啊！”昕的声音衬得我的声音越发地低沉。
“谢谢。”
“浩，你没事吧？声音怎么怪怪的？”
我沉默了。我好不容易才搭建的、跨越两个国度的声音桥梁却又被自己给肢解了。
“浩，你怎么了？”
“说话啊~”
我拿着电话的手有点僵硬，这一刻，猛然觉得自己好象是一个会说话的“哑巴”。
“你不说话我可要挂电话了啊~”
“别~”
“你到底怎么了？”
“昕，我爱你。”
“喂~今天好象不是愚人节啊~呵呵~”
“我没在开玩笑！”洗手间回荡着我的吼声。
“昕？”沉默的人换成对方。
“对不起，我刚才有点……”
“浩，去融入现实的生活吧。”昕的声音很轻，“我们的距离太远了。生活中的童话真的是太少了。浩，找个女朋友吧~”
昕没有给我再说话的机会。
闷闷地走回餐桌，坐下。
“你没事吧？”雅儿有点担心地看着我。
“陪我喝酒吧~”
那晚，我和雅儿都喝高了。我把车留在了停车场，要打车送雅儿回家。可雅儿却抱着我不放手。
“林浩，我爱上你了。”
“你喝醉了。”
“不，我是认真的。”雅儿吻了我。
我苦笑。
也许，我该去忘却。
浩，找个女朋友吧~
找个女朋友吧~
我和雅儿上了床。
雅儿就这样闯入了我的生活。
“你还是没有忘记你的死党么？”
我点点头，避开了雅儿含泪的目光。
“我答应过你，可以陪你慢慢忘却的。我从来没有逼过你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雅儿的泪顺着眼角坠下，落到果汁中，掀起层层涟漪。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雅儿，你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女孩，所以我不能耽误你。”雅儿没有接我递来的纸巾。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
我接受了雅儿，但我的确是无法忘记昕。
雅儿是一个很称职的女朋友，人又长得漂亮。按理说有这样一个女孩在我身边，我应该很幸福才对。可是人的情感微妙地让人烦乱。
我曾经安慰自己，空间的阻隔再加上时间的冲刷，可以掩埋对昕的思念。然而到头来，才发觉自己真是天真得无奈。
对昕的思念，让我对雅儿愈发地感到愧疚。有时，我会置疑：我对雅儿到底是不是爱情？想到这些，我的心中有些发慌。我强迫自己不去爱，但对待别人的爱却很是懵懂。到头来，我会不会不知道到底什么是爱？
雅儿总说我会给人一种距离感，即使是身为我的女朋友的她也看不透我的心。所以雅儿和我单独在一起时，总喜欢紧紧地抱着我。她说只有这样，才能感觉能抓住我。
可是雅儿也是个很天真的人。她真的不知道我心里的矛盾挣扎。我告诉过她自己和昕的过去。雅儿微笑着说没关系，她会陪着我把昕慢慢忘记，多久都没关系。然而雅儿不知道忘记一个人是多么痛苦、多么煎熬的过程。而且，有的人很可能是一辈子也忘不掉的。
雅儿不喜欢我发呆的表情，她总是一见我发呆就打岔。我并没有为此生气，因为我知道雅儿是怕我在想昕。也许，这样能客观地冲淡一些昕在我心中的存在吧。
雅儿喜欢和我□□，我也喜欢。
雅儿觉得和我□□时是完全拥有我的，我觉得自己□□时是心中没有昕的。虽然，事后昕还会在我的心中存在，让我更加愧疚。
如果我没有接到昕打给我的那个电话的话，也许，我会就这样和雅儿结婚、过日子。
“浩，你最近好么？”
“昕？”好久没有和她联系的我，一时间愣住了。
“浩，我想你。”
“呵呵，我也是。”我回过神来，脑海中那个露出小虎牙对我笑的女孩又清晰了起来。
“你，交女朋友了么？”
“是的。”我不想欺骗昕，也不能对雅儿做不公平的否认。
“那很好啊~”
“你打电话，就是想问这个？”
“恩~~我一年后就会回国了。”
“哦~”
“你没话说了么？”
“你没话说了么？”
“那我挂电话了。”
“恩~我等你回来。”
听筒离手的那一刹那，我的心情却是复杂到了极点。昕的回国又勾起了我的无限遐想，心中对昕的思念原来竟一分也没有减少过。
那天晚上，雅儿和我□□时，我的心中却再也没有办法把昕的存在隐藏了。
我忽然间明白了：我对雅儿没有爱，所以我才要拼命地和她□□来提醒我自己、去维持我们的关系。
一种做出来的爱，真是可笑。
我内心那种很固执的东西又一次涌现了出来。
我辞掉了工作，对雅儿采取了一种冷漠的态度。然后，自己开了这家咖啡屋。
我在等昕回来。
虽然我和昕在以后的联系中彼此没再提过各自的感情问题，但我坚信：只要昕回来，我就可以和她在一起。
还有半个小时，我就可以见到昕了。
我起身去把咖啡从火上拿下。
雅儿还在哭。
“你真的这么狠心不要我了？”
“我不能耽误你。是我配不上你。”
“可是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啊~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对不起。”我轻轻地帮雅儿拭去眼泪，“你会遇到比我更好的人的。时间，可以治疗一切。”
我在说出最后一句话后，忽然觉得自己是在自嘲。时间，真的可以治疗一切么？
我自己都要置疑。
“你不要我了？那我的世界还剩下什么？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雅儿，别耍小孩子脾气。世界这么大，比我好的人有很多的。”
“你真的不要我了？”
“对不起，雅儿。”
就这样，这个把我当成她的唯一的女孩走出了我的咖啡屋。
我靠在椅背上，看着远去的背影，心中的愧疚压得我窒息。
分针一圈圈地转着，我对雅儿的愧疚也一点点地被即将见到昕的喜悦取代。
昕，我爱你。
我爱你。
我明白了自己内心那固执的东西是什么了。那是一个唯美主义者对童话的坚守。
我相信，自己可以和昕创造出一个属于我们的童话。
一辆计程车停在了咖啡屋的门口。
门开，我期待已久的身影从车中走出。
我转身倒了杯黑咖啡。再回头时，才发现原来昕不是一个人——一个穿着考究的法国男人站在她的身边。
“Jack，我来给你介绍，这是我的死党——林浩。林浩，这是我男朋友——Jack。”
“你好。”
“你好。”
我腾出一只手和那男人握了手。
昕和那男人亲热的举动不像是演戏。
我整个人好象一下子空了。心中好象有什么东西碎了。唯美的童话，却成了我幼稚的笑柄。
手机响了，我伸手去接——雅儿为我跳楼了！
眩晕。
整个世界都空了。
我呆滞地喝了一口本来是准备给昕的黑咖啡。
真苦！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