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十日约定》中东妖

47、失明

　　望不到尽头的黑暗。

　　伊丽踉跄着走在没有一丝亮光的道路上，微凉夜风吹拂而过，眼中的剧痛却使她大汗淋漓。
　　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在离开时空黑洞后，她的眼睛会失明？莫名的疼痛不说，这种毫无征兆的失明状态实在很诡异！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害怕与担忧，躲在暗处的德古拉看见这一切，眼中充满心疼。
　　终于，他忍耐不住，现了身，走到伊丽面前，却欲言又止，“你……”

　　“怎么了？你是来看笑话的吗？”察觉到有人到来，伊丽立马敛起那抹恐惧之意，脸上也恢复了往日的冰冷。
　　德古拉定定地看着她，动了动唇瓣，半晌才挤出一句话，“你……没事吧？”
　　“这似乎不是你该担心的问题，还是想想接下来的赌局你如何才能不输比较好。”伊丽面无表情地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那已经不重要了！”德古拉急了，双眸顿时充斥满血红色。

　　“这么说，”伊丽止住脚步，语气有所缓和，“关于那位伊丽莎白公主，你有消息了？”
　　“嗯……没……没有。”
　　“那你现在的态度可真是够怪的，还有别的事会让你表现得不那么欠揍？”伊丽嘟囔着，但德古拉没有漏掉她眼底飞逝的悲伤。
　　之前，他也曾目睹过她眼中的悲伤，可这次，他明白了原因，心却更痛。他闭上眼，平复了下心情，才开口：“伊丽，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我从前是人类么？”
　　伊丽没有说话，神情却变得有些奇怪。

　　“我为人类时，人界是15世纪。你既担任冥神的工作，肯定熟知人界历史。“黑色公爵”你听说过么？”
　　紧紧盯着少女，见她没有反应，德古拉声音失落起来，“那就是我。”
　　观察着少女的反应，他继续说道：“那时的我，几乎被所有人憎恶，因对付敌人和背叛者手段残忍，所以被人称为没有心的冷血杀手。可是，外人眼中那样的我，还是有深爱的人。”
　　顿了顿，他将视线缓缓移向未知的远方，“我与伊丽莎白自小相识，少年时就已订下亲。在无数的日子里，我们一直很相爱。直到1462那年，我受命率军攻打奥斯曼帝国，虽然最终赢了，但是伊丽莎白公主也因此而死。”

　　“为什么？”伊丽的脸上满是认真的神情，证明她有在听。看见这样的她，德古拉松了一口气，但回忆起四百年前的悲剧，他眼中的那抹悲伤，还是如潮水般涌现。
　　“因为卑鄙的奥斯曼苏丹，竟中途派人去特兰斯瓦尼亚城堡散播谣言，说我已为圣战而亡。临行前我曾和公主做过一个约定，若我死，她绝不苟活，当时我只当是玩笑，没想到……最后竟成了真！”他脸上闪现一抹恨意，五官因愤怒而扭曲，“因为公主是自杀，死后只能下地狱。那些保护公主的教会之徒全都是废物，所以我杀光了他们。”
　　说着，他唇边绽出一抹冷笑，足以使人害怕得颤抖。即使伊丽看不见，可也通过他的话语感受到。她沉默了。

　　良久，她试探性地说了一句，“这样，确实很不幸呢。”
　　“嗯，我已经告诉了我的曾经，那么伊丽你是否也该作为回礼，告诉我，你的曾经？”

　　认识这么久，这是德古拉第一次唤她的名字，伊丽一愣，更诧异于他转换话题的速度，但随即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那个……我……我也记不清了。”
　　看到少女十分纠结为难的神情，若放在从前，德古拉一定会认为她又在惺惺作态，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伊丽没有骗他，上帝说的都是真的，这一切都拜那个冥王所赐！让公主受如此磨难，更让他苦苦寻找了四百年的罪魁祸首，是那个冥王！
　　更可恨的是，他可怜的公主，竟然还心甘情愿为仇人打工！

　　“喂，你在听吗？”恍惚中，少女清脆的声音打乱了他的思绪。
　　“啊？你说了什么？”德古拉有些抱歉地问。
　　“我要回冥界了，你走吧。”
　　以往听到这种话，他一定会不置可否地说上一句：“我走不走和你有关系么？”可此刻，得知这个女人就是他寻找了四百多年的爱人，他怎么也说不出那种话来。
　　他有的，只是不舍，“这就要走了……”

　　“什么？”伊丽没有听清。
　　“我是说，你的眼睛，一定会好的。一定。”
　　伊丽陷入了沉默。终于，在德古拉变得手足无措之前，她弯了弯唇：“谢谢。”
　　看着这抹久不曾出现、陌生又熟悉的笑容，德古拉几乎高兴地几乎快要死去，没错，就是这抹笑容！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他的公主笑容一如往昔！
　　就在德古拉暗自激动时，伊丽已走出一段路。他没有犹豫，立马使用了隐身的能力，继续跟上她。他这么做并非跟踪狂——而是为了保护她。
　　关于伊丽的眼睛为何失明，他一定会查清楚，他会尽快找出原因，让她不再这么痛苦。至于目标么——就从冥王身上下手！

　　当少女的声音再次响起，德古拉这才发现自己竟跟到了地狱入口。
　　“行了，出来吧。”伊丽背对着他，淡淡说道。
　　德古拉愣了愣，意识到她应该在说自己，便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说吧，突然这么热情，你到底想做什么？”伊丽面色平静地站于黑暗之中，丝毫也不担心这么说会惹怒了德古拉。毕竟，就算失明，她也有足够把握让他伤害不到自己。
　　“你……”德古拉一时气急，转身走就。走了几步，想了想，还是无奈地转回身。而一直侧耳倾听的伊丽，听出他脚步间的犹豫，不由心生疑虑。

　　“想知道原因么？我担心你。”
　　“你认为我会信吗？”伊丽嗤之以鼻。
　　不想，下一刻，德古拉瞬间移动到她了身边，唇瓣紧贴她的耳畔，低沉而又暧昧地说道：“那就要看你了。”
　　但他的眼里却是掩盖不去的难受。
　　“让开！”对于他的靠近，伊丽本能向旁边移了几步。
　　听着她冷漠的话语，看着她步步设防的动作，德古拉的心在流血。但最终，他只是敛起那抹伤痛，故作轻松地调笑道：“现在你可是看不见了，我有一万种方法可以对付你，让你无法逃出我的手掌心。”
　　伊丽也不堪示弱地从容回击他，“你做不到。”
　　“是么？”话音刚落，德古拉的手就毫无预兆地抚上了她的肩膀，伊丽一惊，下意识想推开他，可他似乎已料到这一步，另一只手赶在她之前制止了她。
　　伊丽愤怒极了，浑身颤栗，但她无可奈何，只得乖乖站在原地，但德古拉并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的意思，手依旧保持着原来姿势，话语里洋溢着得意，“看，心战，你输了。就算你此刻没有失明，但出于我对你的了解，所以你不会赢。”
　　“赢不赢什么的，那也得等我恢复了视力再说！”伊丽察觉到被耍，脸上浮现一抹怒气。
　　“这么说，你是不相信我？就算你恢复了视力，再试一百次、一千次，结果也是一样。”德古拉讥讽地说。

　　伊丽这一刻才感觉德古拉恢复了正常，但不知为何，她又感觉到一丝失落。
　　明明德古拉这样的吸血鬼，根本不可能会对敌人温柔，可她的内心深处为什么还是相信他刚才所展露出的温柔？
　　还有那最近总是不经意间莫名出现地心痛的感觉，究竟何时才会消失？她不要再这样下去了！她要变回从前的自己，变回一个只知完成任务的机器，心中平静如死水，永远不会有感情的生物！
　　其实现在想想，机器也很好——不是吗？
　　“放开我，我很忙。”想到这，伊丽的脸又冷下去，完全无法看出上面曾出现变化多端的神情。
　　德古拉很是配合地收回了手。
　　望着少女漠然走入地狱的身影，德古拉不由有些烦躁。

　　明明这个女人只是一具驱壳，没有了灵魂，没有了记忆，有的只是伊丽莎白公主有的曾经，为何他看见她，会这么无缘故地开心？
　　可是……她毕竟是公主，是他深爱的人啊，每次想到这，他就会很开心有什么办法！
　　脑海里的某根神经突然被扯动，他痛苦地闭上眼。那双冰蓝的眸睁开时，伊丽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地狱大门外。

　　夜风在这时骤然刮起，吹拂着他黑色长发，与渐渐消失的地狱入口散发出的微弱的拂晓之光相融合，竟形成一种诡异的组合。最后，他敛眸，自嘲地勾起唇，转身，身躯幻化成黑色的蝙蝠，开始不顾一切地固执地向着无止境的黑夜——前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