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十日约定》中东妖

28、不舍

　　十天时间稍纵即逝。在最后一早，侍女传来情报，屋大维准备行动了，他已处理好一切事宜，马上就会到来。无论是威胁、还是逼迫，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完全掌控克丽。

　　听到这个消息时，克丽表现得很镇定。或许，她已做好了最后的决定，又或许，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所以什么都不再可怕。

　　总之，在走廊响起屋大维的脚步声前的十五分钟，克丽最后一次给眼镜蛇喂了食，随即拿出银簪，用力刺入眼镜蛇湿滑的身躯。

　　眼镜蛇被激怒了，即使眼前这女子是它的主人，它还是咬了她一口，并向她注射了毒液。

　　恍惚间，克丽又见那日少女。少女的脸依旧冷，但这次，目光柔和了许多。

　　看见她，克丽心里的一块石头仿佛卸下了，她小心翼翼地微笑着，轻声问道：“您那日生气的原因，是什么？”

　　少女却似没听到她的问题，盯着她看了片刻，快速转身消失在了一团雾气中。

　　克丽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失望。她仰卧在地，感受着自己愈弱的心跳声，脑海中浮现起这十日以来的所有场景。有屋大维对她的冷嘲热讽、有罗马人民铺天盖地地辱骂声，但最后定格的一幕，是她离开埃及时，子民依依不舍的泪眼。

　　耳边响起那夜屋大维的话，克丽的唇边绽出一抹灿烂又不屑的笑容。

　　屋大维说，最好的战绩不是说得多华丽，而是将最终的胜利展现给别人看。那么，她选择杀死自己，就是彻头彻尾地毁灭他的战略，这对他，是最沉重的打击吧。

　　想到这，她满足地大笑起来。吃力地坐起，喘息着靠在床边。最后又摸了摸蛇身，渐渐闭上了眼睛。

　　*
　　当屋大维走进房间时，看见倒在地上面色苍白的克丽，扫了眼一旁暴躁的眼镜蛇，他毫无惋惜与不甘之情，只是冷漠地吩咐士兵将蛇头砍下，随即毫不迟疑地走出了房间。

　　第十一日早晨，醒来的侍女发现克丽倒在了自己身边，她惊恐地尖叫着，夺门而出，却被迎面赶来的阿格里帕挥剑杀死。

　　做完这些，阿格里帕向屋里走近几步，看见克丽面带微笑，犹如一朵埃及莲花一般，永远地离去。他放下手中长剑，单膝跪下，对她行了一礼。

　　或许，这一礼是他对她女王身份的尊敬，但或许，是因为敬佩她的勇气、以及对埃及和子民的热爱。

　　对于自己的计划失败，屋大维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愤恨，且还按照克丽留下的信上所说，满足了她最后的要求——将她与安东尼合葬在一起。

　　从那以后，埃及由于托勒密王朝的毁灭，彻底成为了罗马帝国的一部分，一直到5世纪，西罗马帝国消亡，埃及才复拥有了自治权。

　　罗马宫殿上方，一男一女正悬浮在半空中，望着克丽苍白的脸颊，男子终于忍不住怒气，道：“这个人类明明亲口告诉我，一定会杀死对方，为何最后会变成这样？”

　　相比之下，少女从容多了，她顺着他看的方向瞥了一眼，淡淡开口：“我们作为非人类，还是不要猜测他们的心思的好，我们永远也不会明白的。”

　　“我就是不明白，人类怎么这么复杂？说起来，我从前也是人类，可还是不理解他们，做一个选择，究竟有什么难？不过是在要与不要之间选择，不是吗？要，便留下，不要，便舍弃。依我看，人类就是太贪心，太摇摆不定。”

　　“你说什么？”少女毫无波澜的脸上突现一抹奇怪的神情，直奔他第一句话，“你从前是人类？”

　　“没有。”男人避开她炙热的视线。

　　可少女却似没听到般，“你为人类时，人类世界是公元多少年？”

　　德古拉微怔，过了一会儿，脸上有了不自然的神色。下一刻，他突然逼近她，冰蓝的眸中瞬间变幻成血一般的颜色，“我知道了，一定是你！”

　　“什么是我？”少女被他快速转变的话题弄得莫名其妙。

　　“你作为冥神，一早就清楚目标人类的底细，他们又全是你挑选的。你不就是为了让我输吗？何必如此费心机？”

　　少女没有解释，准确地说，是不屑解释，“她背叛了安东尼，却又献身于埃及人民。所以，这次我们谁都不算输赢。至于她的去处，得问她本人。”

　　说话间，一个女子模糊的影子逐渐向二人靠近，当她停下脚步时，容貌完完全全暴露在他们面前。

　　少女正视她，口吻一如既往冰冷，“由于你选择的特殊性，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次，你可以自己选择要去往何处。”

　　听到这句话，女子无神的双眸才微微睁大，犹豫了一会儿，用恳求的语气问道：“我可以，留在人间吗？”

　　“具体位置？”就在女子惶恐之时，少女开口了，表情依旧淡漠。

　　但克丽却几乎哭了出来。她紧紧攥住衣裙，声音中饱含复杂的情绪，“埃……及，是埃及。”

　　“作为已死去的人类，留在人间是违反天道，作为代价你必须失去肉身与灵魂，只保留一丝意识。而你明明可以选择去天堂。你确定要这么选择？”伊丽淡淡看向她。

　　克丽肯定地点点头。

　　伊丽一挥手，克丽的整个身躯便消失在了晴空之下。

　　“随意处理灵魂，你不怕冥王找你麻烦么？”德古拉冷冷看着这一切，语气刻薄极了。

　　“这亦是在约定之内。”伊丽面无表情地收回手。

　　“别找借口了！你不就是想销毁证据么？”

　　“你在说什么？”

　　“没想到，作为一位冥神，竟敢做不敢当。你敢说你不是故意而为之？你明知克丽已背叛安东尼一次，又选在那种情况下与她约定，现在做出让我一局的样子，不要以为我会上你的当！”说到最后，德古拉几乎咆哮起来，双眸血红。

　　伊丽只是沉默。

　　“怎么？不说话了？被我说中了吧，作为冥神，果然还是卑鄙得可耻啊！”

　　听到这句话，伊丽猛地抬头，黑眸中飞快掠过一抹难受，但最后，她只是垂下头，淡淡道：“随你怎么想。”

　　看着少女不温不火的态度，德古拉一腔怒气没处发作，却又拿她没有办法，只好攥拳狠狠砸向身侧的墙壁。看着自动愈合的伤口，他咬咬牙，瞪了伊丽一眼，转身跳出窗外。

　　蔚蓝的天空下，风飞快旋转着，带起无数枯叶与尘土，将一脸哀伤的少女包裹在片片朦胧之中。

　　看着男子消失的身影，伊丽侧过身去，一双黑眸融入黑暗之中。久久盯着城堡中的某一处，半晌，略带惆怅的声音响起，犹如在雪中绽放的梅花一般清冽、却又缠绵不清，“你究竟明不明白，人类的选择，向来不是我们谁可以掌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