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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六日游|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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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殿中的监禁室,房屋并不狭窄脏乱,反倒很雅致,看得出来,被人精心布置过。倚在门框边,脑海里不断回响着阿格里帕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克丽的身躯因愤怒而狠狠颤抖起来。
让她关在囚笼中游|行六日?像个罪犯一样去接受罗马民众如狂风骤雨的怒骂?她是女王!万人之上,如此高贵的身份,怎么可能接受!可笑,屋大维想羞辱她吗?想以这种方式击溃她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那又何必安排她住到这么精妙的屋子中?
克丽垂眸想着,突然,轻微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一位侍女端着两杯红酒走了进来。
克丽正想问她原因,然而,侍女只是匆匆放下酒杯,转身离开了。
一眨不眨地盯着桌上晶莹的红酒杯,克丽眼中一亮。聪明如她,怎会看不明白。两杯酒……说明今夜一定会有客人来访。
客人是谁呢?会是他吗?想到这,她微勾起红唇,娇艳的姿态连窗台的昙花都羞愧的合上花瓣。她才不管那个人是出于何种目的,总之她发誓,一定不会让那个人得逞!
轻移莲步,眼波流转间,一计已生。克丽走到桌前,弯下腰,一手拿起一个酒杯,慢慢转身,朝主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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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克丽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发呆,今夜的星光异常闪耀,映照着半片天空都透彻纯粹起来。
门外响起轻微响动声,克丽仿佛没有听到,只是毫不在意地拿起了放在一旁的酒杯。一抹人影出现在门口,看着窗台旁的女子,逐步逼近。
正是屋大维。
“怎么?睡不着?”屋大维开口了。
克丽轻笑一声,“怎么会呢?这么舒适的住处,我做梦都不会想到。何况您也明知道,我在等你。”
“哦?为何?”屋大维装作很感兴趣地挑了挑眉。
“侍女送来两杯酒……说明今夜一定有客人会到访。说吧,您找克丽做什么?或者这么说——您究竟有什么企图?”
“你觉得我会有什么企图?”屋大维饶有兴致地摸摸下巴,又走近一步。
克丽笑而不语。笑了一会儿,她腾出一只手,将另一杯红酒杯端起,递给男子,“既然您都来了,这酒也不好不喝。不如让克丽猜猜?猜对了,您就喝下去。这酒,是您让侍女准备的。”
“哈哈,你可真是……”
“真是什么?聪明吗?”
屋大维笑着摇摇头。
“请。”克丽也不说话,慢慢靠近屋大维。屋大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接过酒。就在克丽略带紧张地等待他一饮而尽,忽然他一转手腕,将酒全数泼到克丽身上,顿时,克丽的头发上、脸颊上,全部都沾上了酒水。
不顾克丽惊愕的表情,屋大维扔下杯子,讥讽的表情浮上面颊,“我警告你,不要以为可以用你的美色|诱惑第三个人,我没有安东尼还有凯撒叔叔那么蠢,我在意的,只有权力。所以从明天开始,将是你示众游|行的第一日。还有,别企图自杀,否则,我一定会把你的孩子杀掉。”
看着淋成落汤鸡的克丽,他勾起唇角,走近她,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忘了告诉你,那句没说完的话,后面的词语可不是‘聪明’两字,而是……愚蠢。”
可恶……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克丽攥紧手指,长长的指甲陷入手心,痛得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在月光照耀下,她的侧脸难看极了。
这个屋大维……他太清楚自己的弱点了,总是能用最伤她自尊的方式对付她。但即使如此,她也要和他斗下去!以往的方法不管用,她还有头脑啊!该是运用智慧与手段的时候了,无论如何,她都不可以让屋大维得逞,只有这样,她的埃及,才有重振的机会……
从容地将身上残留的含有蛇毒液的红酒洗去,不管脸颊上传来的痛感,克丽换上睡衣,走到床边,开始饲喂那条平日里作为宠物豢养的眼镜蛇。
女仆走进里屋,猛然看到这么一大条眼镜蛇,即使已有心理准备,也不免低呼了一声,“女王,您带这条蛇,难道是想……”
克丽微微一笑,“我只是舍不得丢下它而已,我与它已经有了感情。”
女仆胆颤心惊地点点头,关上门,睡在了克丽床边。
女王带这条蛇过来,真的只是想普通的饲养吗?
当第二日的太阳升起时,罗马的东方天空染上了瑰丽的颜色,犹如绚烂的玫瑰花瓣。克丽刚洗漱好,就被人带出了房间。
阿格里帕依旧笑得温和,他一如昨日、绅士地对克丽伸出手,帮助她步入面前的交通工具里,即使这次是囚车。
克丽强颜欢笑着。她暗暗想。就当这些围观的人都是愚蠢的猴子,不过六天而已,忍忍就过去了,她还有九天时间,达成自己的目的,足够。
人群如潮水般前拥后簇,纷纷围着囚车,从外至里扔烂菜叶、水果、臭鸡蛋,叫骂声此起彼伏,人们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前来,脸上充满讽刺的笑,都在看这个在罗马艳名远扬的人,是如何遭受精神身体上的双重打击。同时,对于屋大维的赞扬声,也愈发多起来。
对于这些,克丽从头至尾只是保持冷漠,就连后来游|行结束,阿格里帕再向她伸出手时,她概不理会,自己轻盈一跳,跳下了囚车。
深夜再度降临,多少个这样的夜晚,克丽都在孤寂中度过,事到如今,她早已习惯。凝视着窗外一成不变的景象,她渐收回目光,走到床头,唤出了眼镜蛇,用极为轻柔的声音哄劝道:“宝贝儿,该吃宵夜了。”
“这么说来,我也饿了。”一个男声不合时宜地插了进来,克丽快速将眼镜蛇藏好,警惕地背靠床头站起身。一名身着奇异服饰的男人就这么出现在房间门口,他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冰蓝的眼眸中隐藏着一些名叫诱惑与欲望的东西。
这个人,似乎是来自地狱的使者,可身上的血腥气息又太过浓烈。
不知为何,克丽对眼前这个男人有着天生的恐惧感,“你是谁?”
男人妖魅一笑,喑哑的声音响起,“我,是能够给予你新生的人。”
克丽呆了一会儿。高傲如她,可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笑起来简直美艳不可方物,就连她也快被深深吸入进去了,过后她才反应过来,“啊,我知道了,你是和那个女孩儿一起的吗?她已经给我十天生命了。”
男人不屑地撇了撇嘴,即使是这个动作,也被他做得性感无比。
“十天算什么,我可以给你的,是永生。”
“什么意思?”克丽惊恐起来。这话题跳转太快,她无法接受。
“你明白的,”德古拉勾起唇,压低了声音,眼神却变得阴晦下来,“杀了屋大维,这样你就可以拥有永恒的生命,以及一切想要的东西。”
听到这里,克丽反而释然了,她面无表情地开口,眼中有着坚定的、难以掩饰的决然,“这个不用你说,就算没有任何条件,我也会这么做的。”
“哦?是么?原来你早做好决定了。既然如此,我等你消息。”说完,男人便如一阵风般迅速消失了。
房间中又只剩下克丽一人。她站在原地,入神地望着德古拉消失的方向,藏在衣裙下的双手,渐渐地愈攥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