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十日约定》中东妖

21、残酷真相

　　就在这时，一抹熟悉的人影出现在门口，阻挡住他的脚步。希尔一脸严肃，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的女人。

　　“我的朋友，你来得真不是时候，知道么？有人要刺杀我！别拦着我！我要去找父王！”摩西焦躁地叫着。看到希尔眼中流露出明显的怜悯之情，他更气愤。

　　“希尔，你那是什么表情？快点让开！”

　　“王子，”希尔试图让他安静下来，走上前，握住他的肩膀，他垂头，努力将痛苦压在心底，低声道：“对不起，无论多么残酷，也请您接收这个真相。酒里的毒，是您的养父——塞提法老下的。”

　　摩西一愣，随即发了疯般吼道：“养父？什么养父？希尔，你怎么也听西纳那个老家伙胡说！你忘了么？是我将你从他的手中救下，你怎么可以忘恩负义！”

　　“王子！”见自己的话丝毫不起作用，希尔也急了，“我向神起誓！我所说一切都是真的！不信，您可以问我身后这位女士，她是您的亲生母亲！”

　　摩西怒气冲冲地望去。女人一直默不作声，此刻眼含泪花，苍老的脸颊布满哀痛之色，她乞求般地向他伸出手。目光落到她手中之物时，摩西心中一怔。

　　那是一块布，与昨天出现在宴会上西纳手中的布一模一样！

　　他忍不住皱眉，女人早已说不出话，希尔满脸阴霾地代她道：“您看见了吗？王子。这块布自您出生起就伴您左右，您由养母收养，此布一直放在养母的奶妈身上，不知为何，奶妈决定揭露真相，昨日才会和西纳一起出现在大殿，而今天就传来她的死讯，您以为是谁做的？全是法老一人所为！他连夜审讯奶妈，奶妈忍受不住痛苦，便告知实情，随后他又对她痛下杀手。”

　　摩西不可置信地睁大眼，他久久地瞪着希尔，眼神空洞又可怖。末了，他使劲摇着头，大步走上前，猛扯过女人手中的布，扔在地上，又用脚狠狠踩了几脚，这才推开他们，头也不回地往外跑去。

　　塞提寝殿内，此刻响起人交谈的声音，在步行到门外时，摩西的脚步慢慢停了下来。

　　希尔那个混蛋，一定被人收买了，才来挑拨自己与父王的关系。自己好心去救他，他就如此报答自己？他等着，自己一定找到证据，戳穿他的谎言！

　　“怎样？我交给你的事情，办得如何？”法老慵懒的声音。

　　“回陛下。办是办妥了，可摩西王子那边，一直未传来动静。按理说，这时摩西王子应早饮酒熟睡了。或许，是仆人见王子死去，不敢承担罪责，所以故意拖着未报。”

　　“是么？那就再等等。”

　　对话到这里就停止了。门口，摩西一动不动地站着。过了好久，他才回过神，眼中已被浓浓怒火包围充斥。下一刻，他不顾一切推开门，冲了进去。

　　“父王！您为何要这么做？”他几乎是颤抖着说出这番话的。

　　而塞提对于他的突然闯进一脸漠然。他轻轻放下茶杯，良久，脸上露出讥讽的神情，“谁是你父王？我堂堂法老，可不会认一个希伯来奴隶做儿子。你既已知真相，我也不瞒你，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去死，要么离开王宫，滚回歌珊。”

　　他的话语很平静，而摩西的脸色却在一点点变得惨白，心痛的感觉瞬间蔓延开来，他倒退着，慢慢说出最后一句话，“好，陛下。我只问您一句，这么多年，您对我的宠爱，都是假的么？”

　　塞提嗤笑一声，干脆别过头去。这动作再次刺伤摩西的心，他张开唇，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转身，拼命跑了出去。

　　摩西没有直接回去，而是走到寝殿前的水池旁，坐了下来。

　　他愣愣地看着池水中自己的倒影。眼前这张悲哀的脸庞……他何时如此落魄过？甚至连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

　　原来希尔没有骗他，原来他真的是希伯来奴隶的儿子。可是他还是不明白呀！这么多年来，父王一直对他极尽宠爱。都是假的么？是，父王心思重，手腕一向狠辣，可自己毕竟与之共同生活十余年啊！如今说翻脸就翻脸？难道，作为希伯来人，真有这么耻辱么？

　　这样想着，心底的叛逆油然升起，眼中升起不甘，他腾地站起身，三两步回到寝殿。

　　女人依然立足原地，单薄的身躯在夜色笼罩下更显孤寂，她低声抽泣着，希尔在旁陪着。听到动静，她抬起头，看到向自己走来的摩西，眼中燃起希望，但很快，那短暂的希望之火就消失在冗沉的黑寂中。

　　“您……”摩西欲言又止。

　　女人微惊愕，迟疑地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您，真的是我的母亲么？”

　　女人一愣，随即用力点了点头，微笑着，眼泪就这样滚落下来，在她苍白的脸颊上流下深深浅浅的痕迹。

　　摩西深吸一口气，心底的不甘鼓动他说出了接下来的话，“那么，我可以——叫您母亲么？”

　　“不可以！”突如其来的女声打断了摩西，摩西微怔，回头。公主不知何时出现，她提着裙角，快步走来，脸上隐隐浮现着怒气。

　　“摩西，你认清楚！我才是你的母亲！这么多年来，是我亲手将你养大。你饿了，喝的是我的奶水；你哭了，是我将你抱在怀中，轻声哄着。而她呢？她又为你做了什么？”

　　摩西皱起眉，这种话令他心烦不已。终于，他张开嘴，不想，女人却赶在他之前开口了：“公主殿下。是，您是为他做了很多，可是我——给予了他生命，我，会为他心痛。”

　　摩西闻言惊讶看去，不明白这个从头到尾羸弱的女子，怎么也会说出这样坚决的话来。

　　“你竟敢强词夺理？”公主顾不上再维持温和的形象。此刻，她只想作为一个母亲，争取自己最后的利益。

　　对于两个母亲的剑拔弩张，摩西难以取舍，头痛欲裂。蓦地，一个想法悄然萌生。

　　没有犹豫，也没有管身后母亲们的询问，他扔下他们，匆忙冲了出去。

　　他，要逃离这令人窒息之地！他，摩西，从今开始，不再是埃及王子！

　　夜与风雪交杂着，模糊了摩西的视线。他艰难地向前走，山峰慢慢被他甩在身后，雪地里深一道浅一道的脚印又再度被覆盖。他的最终目的地是歌珊。可为什么他觉得，这路越来越难走了？

　　又行了一天一夜，终于，在看见眼前完全陌生的景象后，他眼前一黑，倒在了一座帐篷前。

　　晕沉沉地睁开眼，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在为他擦着脸。她看起来略和孟菲斯人不太相同，鼻梁更加□□，眼眸更加深邃，似乎是贝都因人。

　　“我，我是在哪里？”摩西生涩地开口了，他嗓子疼得厉害。

　　“你昨夜晕倒在我家帐篷外，爹地发现了你，看你应该是埃及城中人吧。”少女毫不在意，用一只手轻轻按住他的一边脸颊，另只手继续为他擦拭。

　　“嗯。我……”想到什么，摩西生生将喉咙里的话咽了下去，“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我怎么会到这里都不清楚。”

　　女孩听闻，咯咯笑了起来，“那你可真够傻的，不过，你一看就知道是普通人，又何必要赘述呢？”

　　摩西怔了怔，他也不清楚自己怎么想的，只是很想将过去的一切遗忘，很想将他的身份抛弃。贝都因的沙漠么？

　　也好，这样他就无需背负那些令人伤心的往事活下去了。就这样，让他好好安静一段时间吧。

　　女孩甜甜的声音扰乱了他的神思，“好了，得亏你身体很强壮，这才保住了命，现在没事儿了，你可以下床了。”

　　“谢……谢。”摩西说着，愈发弄不清自己的心，若放在从前，他从不会说谢谢这两字。算了，他已经不是从前的摩西了！想到这，摩西用力摇了摇头，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如数剔除。

　　女孩没再说话，抱起木盆走了出去。

　　经过这几天的交谈，摩西得知了这个女孩的名字——穆纱。穆纱性格很爽朗，他们相谈甚欢。尽管摩西对穆纱了解的越来越多，然而，穆纱对摩西几乎一无所知。

　　这天，天高云厚。山峦在雾气与云朵的笼罩下，竟凸显出诡异的红光，此时是夕阳降下之时。穆纱与摩西双双坐在山崖上。突然，穆纱指着那山的方向，没头没脑地说了句：“喂，摩西，你知道吗？这座山据说是我们希伯来人神的居住地。”

　　“你是希伯来人？”听到这，摩西忍不住重复了一遍，脸色微微发白。

　　“是啊，怎么了，你没事儿吧？”

　　摩西摇摇头。

　　穆纱又接着说了下去：“我们的神，是位很仁慈的主呢。尽管歌珊不断传来希伯来奴隶备受折磨的传闻，尽管人民开始诋毁主，但我还是相信，我们的主没有抛弃我们。”

　　“那不是传闻。”摩西喃喃道。那是他亲眼所见，在歌珊，没有一个奴隶可以过得好，滴水未沾，滴米未进，还要为官所迫，为赋税而愁。说来，他本该在那次屠杀中死去，可他为何活下来？若死了，就不会有现在这些烦恼了吧。

　　“什么？”穆纱一愣。

　　摩西微闭上眼，过了很长时间，才轻声道：“没有啊，我只是想问，这上山的路，怎么走？”

　　“你想做什么？”

　　“我作为希伯来人，自然也知同胞身在苦难中，所以希望可以请出主，指引我们明路。”

　　“原来是……”穆纱惊喜地看向他。

　　摩西微笑着点头。

　　“那好，我告诉你怎么走，你过来。”穆纱朝摩西招招手，接着，将嘴凑近他耳旁。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摩西微一怔，但很快便了然接受，甚至眉眼间，多日来第一次出现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