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重影.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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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影.四.
赤司独自坐在教室里，左腿屈起踩在椅子上，左手环过腿有节奏地敲击着桌子，右手把玩着几枚将棋棋子。
又是一年冬天，距离最后一次见云黎已经过了一年。现在是十二月二十日，放寒假的当口教室里已经没人了。
他现在是大四，在大三时他就已经接手了大部分事务，除了必要的学习外他还要处理赤司家公司的事情。他已经是可以掌控自己命运的人了，无论现在，还是未来。所有的一切，他都可以自己来选择。
赤司财阀的掌控者，赤司征十郎。
“真酱~~等等我不要跑那么快嘛！”
“是你自己太慢了。以及，我没在跑。”
“过分~”
“喂给我下来！”
“不要~~”
赤司叹了口气，知道麻烦很快又要找上门来了。
然后他所在教室的门就被大力打开，柳芸正趴在绿间背上搂住了他的脖子防止被他从背上丢下去，顺便腾出一只手摆了摆：“赤司。”
“……”赤司没说话，眼神明显在表达“你又想做什么”。
柳芸无视他明显写着“麻烦”二字的眼睛，伸出右手竖起食指摇了摇：“今天聚会啊，你忘了？”
赤司把目光又移回到了棋盘上，没理睬她。
柳芸还打算说什么，绿间已经从他的行动上看出来了赤司的意思，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抬起手把她从背上拽了下来：“走了。”
“真酱！！不要啦！免得他等会自己人格分裂般的下棋下忘了！！”柳芸不断的挣扎，可惜绿间的力气比她大，她完全挣脱不了。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左手从身前横过去一把抓住绿间的手腕，右手手肘朝后一撞，趁着绿间吃痛，她再次一口咬住了绿间的右手，对，就是没有绑绷带的那一只。
“！！”
看着绿间要炸毛的样子，柳芸很迅速地把他拉出教室，再次扑上了他的背，还不忘朝教室里丢一句：“赤司，记得来，别下棋忘了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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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迹的世代虽然经常见面，但是还是定下了一个一年一度聚会的时间，好吧，这是在桃井和柳芸共同努力和赤司的默认下定下来的，实际上只是为了找一个聚会的借口。况且，还是赤司的生日，当然要聚在一起庆祝一下。……即使赤司永远都是去的最晚的那一个从来没有准时到过，即使那群人从来都是等着等着直接闹上了。
虽然是奇迹的世代聚会，但是他们有些人也会带着朋友。那些朋友有的是被他们奇迹集体承认的，比如说黑子带来的火神；有的是和他们交好并且曾为同伴的，比如说青峰带来的五月；有的是他们之中某个人关系交好的，比如说绿间带来的柳芸。
……好吧最后一种我们可以换一种说法说是某个人的女朋友，即使他们两都没明说就是，还有就是某个傲娇绝对不会承认的，但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出来他们是一对了。
赤司来到那个固定的地点，在走廊上就听到门里闹出来的声音。
“啊啊小柳那个是我的啦！”
“我抢到就是我的！”
“去把手洗了不要直接抓寿司吃阿大！”
“有什么关系嘛……”
“紫原，你那吃法很没品的，改一改吧。”
“诶——~可是这样很方便啊——~绿仔要不要试一试？”
“火神君，请不要这样，二号很想和你好好相处的。”
“嗷！嗷！嗷！”
“哇啊！不要过来！”
各种各样的声调，不同的话语掺杂在一起，些许噪杂而又不缺热闹。
“哗啦——”赤司拉开了门。
安静了一瞬，所有人看向赤司，随后——
“小赤司来的好晚啊！”不知死活的正在犯蠢的黄发青年。
“哟，赤仔——~”正在拼命朝嘴里塞吃的抬起头来打招呼的紫发青年。
“赤司君，晚上好。”一如既往有礼貌的存在感薄弱的蓝发青年以及暂时从和自家竹马君拌嘴中脱离出来的粉发女子。
“啊……”下意识就想起那一剪刀一时半会只能愣愣点头的红黑发青年。
“嗷！”和蓝发青年一样拥有漂亮蓝眼睛的狗狗叫了起来，很欢悦地跑到了他的脚下蹭。
深蓝发青年随性惯了，挥了挥手算作打招呼就起身去洗手了。
一直不习惯直率表达的绿发青年推了推眼镜，没有说话。
而某个黑发女子就不会这么安分了，待其他人打完招呼她也抬起手挥了挥，靠在绿发青年身上懒散道：“哟赤司，你还是来那么晚啊，我都提醒了好吧？你在做什么？精神分裂的自己和自己下棋？”……作死程度不亚于某个二货。
赤司一一点头算作回应，最后把视线放到了柳芸身上。绿间不自在地再次推眼镜，试图离柳芸远一点，不过很可惜柳芸拽住了他的手臂不放。
“好啦好啦，不要用那么可怕的眼神盯着我。”柳芸摆手，龇牙咧嘴一笑。
赤司这才收回目光，走到绿间的另一边坐下。
其实柳芸会这么关注赤司的原因很明显，就是云黎。
在最后见面的那次，云黎挽着赤司的胳膊离去，后来用赤司的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到绿间手机上，柳芸翻开一看——“拜托了。”
从来都中二到死的那个女孩这样子对死党说。
帮她稍微照顾一下赤司。照顾一下这个一直都习惯离群的少年。即使他已经大三了，可在云黎眼里他永远都是那个冷淡却温柔的少年。
云黎之前一直在尝试拉近他与其他奇迹之间的距离，在他面前永远都是一副活力十足的样子，只是想要化一点他眼中的冰。
他的家庭给他带来了优越的条件，同时也给予了他“不能输”的压力，除了最好以外都是失败。所以比起一般人他成熟了很多。早在国中的时候相比火神青峰的单细胞，他像一个早早就进入了社会阶层的大人，每一步都运筹帷幄，自己站在高处俯视。同龄人中只有绿间能稍懂他的想法。
所以对比还一腔热血的青年们，他稍微有点，格格不入吧。
云黎拜托柳芸，在她不在的未来里照顾一点赤司，不要让他离人群那么远。不是让柳芸代为照顾，因为她是没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人，即使她喜欢赤司。
柳芸没有回信。
“谁发的？话说你又随便翻我手机！”
柳芸笑了笑：“真酱不要介意呀~难不成里面有什么秘密？比如说只要是男生都会看的限制片？”
“你、你在说什么啊？！！！！”
“啊，真酱你脸红了啊，难不成真的有？”她无所谓地笑着，“我理解，没事的~”随后她把手机丢回给绿间，屏幕上显示的是——“已删除”。
云黎发完后也在赤司手机上将其删除，除了她们两再无其他人知道。不过绿间和赤司倒是能从柳芸的言行上稍微猜出点云黎的意图。
赤司从包里拿出一本笔记本，翻开它，从中取出一朵干了的蓝色小花，丢到柳芸面前。
“哇哦~”柳芸的嘴里突然就冒出了某个中二的口头禅，她翻看了下花朵，然后带着兴味的眼神在赤司身上扫过。
赤司挑眉：“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柳芸在赤司淡定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她摊摊手：“好吧。难不成这是我种在那边的？你居然直接摘了，辣手摧花啊你。”
“……说正事。”
“怎么说呢，皮尔这个人是怎样的你应该很了解。”柳芸站起来挪了一下，坐到了绿间的腿上，无视他的炸毛的表情以及话语，搂住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胸膛上，笑着看向一旁的赤司，“我和皮尔说像不像，说不像又像。比如说都不喜欢服从不喜欢拘束，性格比较散漫，而且都很中二。但是她又比我执念，很多东西认定了就不会改了，一定拽着不放手的类型。”
“那是皮尔在大一寒假的时候，对，没错，就是在她突然摔下楼送入医院院方却无能为力的时候，她最后留下的话就是‘勿忘我’三个字。”
“明明人死的时候都应该告诉别人忘了她，因为这样才能更好的生活下去。那不过是伪善而已。皮尔从来都不屑去伪装什么，她就是那么自私，而且自私得理直气壮。”
“这个世界一直很神奇，比如两个沙漏连通两个世界；比如死了的皮尔穿越时间空间，来到了国一时你的身边，并且是以幽灵的身份；比如她在消失的时候你忘记了她，直到再次遇到她的时候你才想起来；比如她其实一直陪在你身边没离开；比如……她最后一次以非人非幽灵的身份出现再消失。”
“我一直觉得，我们能再次见面。”
“对了对了，有没有听过勿忘我的花语除了‘不要忘记我’还有另一个——喂赤司你要去哪？”
寿星跑了。
“……啊啊，生日快乐什么的都没说呢，礼物什么的就扔去他家吧。”柳芸撇撇嘴，“真酱知道另一个花语吗？”
“怎么可能知道啊？！”
“诶？！明明真酱是神棍！”
“我只是信星座而已，才不是什么神棍。比起这个，快从我身上下来！”
“不要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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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日深夜。
赤司直接启动私人飞机，到了长沙的那间屋子。
他沉默地坐在床上，柳芸前不久说的话又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我一直觉得，我们能再次见面。”
还有就是，他在长沙一家茶馆碰到的，给了他那个明明被摔碎的沙漏的，穿着灰色古旧长袍的神秘茶馆老板。
“若是注定，生生轮回你们终将相遇。若是天命，她也无法永远留在你身边。”
他唇角勾出弧度，看着面前沙漏中紫沙漏下，平静不失温柔的声音在不大的房间响起：“云黎是属于赤司征十郎的。”
“这是无论是谁都无法逆的事情。”
“属于我的，一定会回来。”
如此霸气的宣言。
“咚咚。”
——这里还会有人来拜访？
带着这个疑惑，他起身去开门。
一个女声传来：“明晓，可以借一下洗洁精吗？”
“……”赤司沉默了一下，看着隔壁阿姨一脸疑惑的样子开口道，“抱歉，没有。”
“你难不成是她的男朋友？”
“……”赤司不知道该说什么，把脸转向了房间内，看着墙上的挂钟。
……话说，明晓是谁？
一个女声伴随着脚步声在楼梯间响起：“啊啊，抱歉朱阿姨，我只是在这里打扫卫生的而已。”
“没事，我去楼上借借。”那个阿姨没有介意这个，上楼了。
“这位就是云黎小姐的……？”女生终于爬上来了。这句话明显是朝他说的。
他买下这栋房子的时候，填的是云黎的名字。
“赤司征十郎。”赤司不紧不慢地报上名字，将视线转向那个女生，“这房子属赤司家名下……”声音停住。
“初次见面，我是明晓。”黑长发女生穿着米黄色的外套，戴着白色的围巾，冲他笑了。
“……”
房里的时钟滴滴答答，然后时分秒针都指向了十二点的位置。
十二月二十一日来临了。
赤司眉毛一挑：“生日快乐。”
她双手朝背后一放，身子朝前倾斜了一些：“好久不见，征十郎！”
然后黑发女子被红发男子搂进了怀里。
楼道的灯光打下，两个人的影子融在一起，重叠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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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酱你知道吗，”柳芸撑着头看着窗外，“勿忘我的另一个花语。”
“——请想念我，忠贞的希望一切都还没有晚，我会再次归来给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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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改了名，换了姓，再次重生，她也会因为命运的指引来到他的身边。
云黎是属于赤司征十郎的。
云黎云黎，云上黎明。
明晓明晓，明光破晓。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重影.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