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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聚阴阵 ...

  •   子时,正是满天星辰之力离地面最近的时候,月亮的光华洒在人间,正是修道问仙的花草精灵最是喜爱的时刻。
      顾封在客栈中给自己捏了一个隐身决,跳出窗户,沿着漆黑的屋脊往皇城内围的方向跑过去。
      红墙内,守夜的侍卫侍从不少,越是临近高墙之地,越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可惜皇宫守卫皆是肉眼凡胎,便是顾封在他们面前大摇大摆走过去,也没人看出端倪。

      虚竹林,石断桥,越往里走,阴气越盛。
      这分明是一个八卦聚阴阵。
      聚阴阵能养阴,也能压制修仙之人体内纯阳之力,对昆仑道术有害无益。宫中数百年来枉死之人数不胜数,且皆为女子,阴气极为旺盛。也不知是何人心怀叵测,有何种目的,在这禁宫之中布下此等阵法养鬼养阴?
      难得不知这样会滋生出无比阴邪的东西来?

      顾封是剑修,并非阵法师,对于破阵并无把握,故而也不会轻举妄动。他再走几步,避开八卦阵法的阵眼,场景又变,只觉阴云密布的压抑。
      不对,这是天雷云集的征兆?
      此处有人渡劫?

      此时刚到子夜已到,明明方才在内宫行走时,还是一派晴空万里月明星稀的景色,仅仅隔着一垛宫墙,就换了一个世界。头顶的天空中仿若有雷电云雨聚集,滚滚而来,带着令人不适的威压。
      顾封再往前走,通过石桥,狭窄的配殿,外有雕梁画栋,在这阴气浓郁的竹林中,鲜艳的彩漆已经黯淡,更似一座林间木屋,烟雾笼罩。
      夜虽暗当总有宫灯照亮,只是此刻宫灯的光华似乎被烟雾截断了,只能照亮极近的周遭,影影绰绰亭台楼阁都看不真切。
      顾封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就在不远的地方。他正要往前再走,忽然,一片安静中,有污秽而令人作呕的动静从屋内传来。

      嗯……啊……

      顾封眉目瞬间绷得极紧。
      他一路行来,如何看不出此处布阵之人心思险恶,聚阴阵和锁灵石,对修仙之人有害无益,长期困于此地,修为不倒退都困难。若是有人恶意布阵,将修仙之人囚困于此,行那龌蹉下流之事,实难容忍!
      这里既然有人布阵,就必有懂得道术的机关,顾封再掐一个隐息决,才飘然往屋内走去。

      越往里走,不堪入耳的荤话混杂在喘息中越发清晰。
      顾封侧耳细听,隐隐觉察事态有异,这往来的动静中,只有一人的声音。
      绕过屏风,巨大的牛油蜡烛还在燃烧,但豆丁大的火苗已经式微,被阴风一吹若有若无,秀了盘龙的便服挂在朝服架上,遮蔽了微弱的光亮,照得床榻上一览无遗的狼藉。
      一个人,用了极尽丑恶的姿势,正在自渎。

      顾封无视床上的人,四目看去,此间屋中再无第二人,遂转身出门。
      一弯满月,处处都是熟悉的感觉,聚阴阵,锁灵石,一个被明细迷惑神智种下心魔的凡人……
      翻滚的乌云累积越发厚重,雷电在云层间间或闪现,闷雷的声音由远及近。
      有什么妖精鬼怪或者修仙之人在渡劫?
      修仙就是逆天而行,顾封心思一动,顾封闭上眼睛,口中念了一段五雷总摄符,以指拭目,清喝一声:“破障!”
      一道闪电破开浓稠的黑夜,光亮骤然点亮夜空,批再小室东北方向的竹林中,一个虚弱的女人尖叫的声音隐隐传来。
      顾封一怔,怎么是女人?他手下不由顿住。

      伴随第一声炸雷滚过,紧接而来的是第二道天雷、第三道,滚雷中断断续续有女人的□□之声断断续续传来。
      顾封没再出手,只等第三道雷声响绝,天空中忽然飘洒起细细的灵雨。这时上天对于修道者度过雷劫成功进阶的奖赏,便是凡人淋了此雨,也能强身健体神采奕奕,于修仙之人而言,这更是难得的调息打坐吸纳灵气的机会。
      顾封立在雨幕中,缓缓吐纳,内视丹田中已有红光闪动,借着这场好雨,元婴中期大圆满隐隐有了突破之势。

      雨势不过一刻便收,一时间云雾笼罩暂时退去,摇曳的竹影停歇,露出方才看不真切的景象来。看似层层叠叠不知深浅的竹林其实不过稀疏数十杆,不过摆在震位、坤位和乾位上,因此而生万物。瘴气破后,露出竹林后面巨大的风水石上一角衣袍,石青的颜色,冷冷清清。
      顾封走两步,转过一排竹子,那人的面孔露了出来。
      顾封嘴角牵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师兄,别来无恙。”

      大石上坐着的人面目清俊,神色安详。
      他的眉宇间没有被长期幽静的愤恨,盘腿静坐如在修行,可惜周身的道术气息时隐时现,与早年全盛时期已经恍若天上地下。
      秦痕抬起头,看见他露出一个微微有些诧异的表情:“想不到你亲自来了。”
      顾封“哼”了一声,如今情况已经明朗,对于自甘堕落的人他向来懒得多看一眼,也就这个师兄与他相争不下多年,能得他千里奔波见一面,亲眼见证他的惨状。
      他目光落在秦痕盘坐的双腿上搁置的一只猫上,这只猫已经隐隐生出三条尾巴,他终于知道这若有若无的妖气从何而来:“多年不见,你居然直降身份与妖类为伍。”

      猫妖刚刚经历修成精怪之后的第一次雷劫,全身蓬松的长毛都被天雷烧焦了,长长短短地卷曲着,一只耳朵被炸得焦了却了一个尖儿,正是奄奄一息的时候。听见顾封的话,忍不住“喵”叫了一声以示不满,但慑于顾封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显得像是撒娇一样弱。
      秦痕清笑一声:“天地万物皆有缘法,他既有此造化,我辈亦当敬畏。”
      顾封懒得多看猫妖:“你有这时间,当潜心修炼。天下之大,唯有大道一途不灭不破,师尊教导的这些话,你都忘记了?”
      猫妖疼得厉害,凄惨叫了两声找存在。
      秦痕低头抚摸猫妖受伤的尾巴,绕在指间玩耍:“求仁得仁而已,师弟何须执着。”
      顾封闻言一怔,嘴唇抿着。
      一时冷场,顾封不是善于言辞之人,直踏上仙途之后绝情寡欲难得动气,眼下瞪着眼睛一时寻不到说辞反唇相讥。
      执着大道一途心无旁骛难道不对?修仙本是逆天行事,如无一颗坚定果毅的心,如何走过千年孤寂?

      秦痕也不抬头,低头自顾自玩着猫妖的两条尾巴,绕在手中穿插。
      竹林中又传来断断续续的□□声,一阵一阵高亢起来。
      冷场之后是无言的尴尬。
      尤其是顾封。
      他入昆仑之前也是修仙大族的世家嫡系子弟,从小天生食素,眼中见不得淫邪之事,口不能言之时见了鸡鸣狗盗之徒便会啼哭呕吐,长大之后身边的仆从都是重重甄选过后身家清白人品端方的家生子,遁入仙门之后因为资质不凡一路顺遂为师尊收入主峰座下弟子,外门弟子经历过的腌臜事他不曾经历过。
      如此龌蹉、如此不堪。
      顾封看向面色如常不见丝毫窘迫的秦痕,恨铁不成钢地低声言道:“修仙之人当清心寡欲,想不到你竟然……竟然如此堕落。”
      秦痕仰起头,眉宇间舒展开来,带出戏谑的意思:“凡尘炼心而已。”
      顾封冷哼一声,道一声“好自为之”,掐了一个缩地成寸的法诀,一息之间已经远远离去,似乎多呆一瞬也是污了他的耳朵。

      秦痕敛了唇边戏谑笑意,手指停顿,那猫妖的尾巴正好被打了两个端正的结。
      没了顾封神识的威压,猫妖这时才敢“喵喵”叫两声以示不满。
      秦痕捉了猫妖放在一边,苦笑道:“偏偏是在今日渡劫。幸而来的是他,若是旁人,你我危矣。”

      顾封一步十里走出数息才停下脚步,方才耳边的腌臜声音犹在耳边,心中莫名烦躁。他不想承认,上次红尘历练他虽是胜了,但似乎自己本心也多少所动摇。
      一朝帝王称寡,天下匍匐于地。
      莫非是这个缘故?
      昔日他在凡间为帝之时多么克制,再想想方才那凡间帝王的嘴脸仪态,更是羞恼。
      现在他冷静下来,再想想院中格局,这聚阴阵中似乎在几个阵眼处摆放了八卦镜,难怪他一踏入院墙之内便觉周身灵气被若有所悟压制着。
      万物相生相克,聚阴阵于修仙之人身上的纯阳正气有害无益,然对于妖修一类却是大补之阵,越是阴邪之物越是如鱼得水,单看今日那只猫妖骨龄不过百岁,但修为已经能够引来天雷劫,阵法威力不算太差。
      只是他弄不明白,秦痕自己是个什么意思,自囚自身自暴自弃?
      顾封不明白,但同门情谊尚在,人生赢家不与输家为难。
      既然秦痕在此,他也就暂且停留此地,当做凡尘历练罢,等着秦痕想明白了,他或能助他一二。

      于是顾封在北山择一山洞为自己临时洞府,布下禁制,每日打坐修炼。
      凡尘万年,熙熙攘攘,天地灵气在红尘中早已没落,山中灵气稀薄,每日打坐进益不如昆仑之万一。
      顾封在宫禁之中留下自己一缕神识,自我解释是为了保证无用师兄的肉身安危。

  • 作者有话要说:  这张写了几个月orz…… 先放出来,大家不满意我再改改 随评 对了 《浮生劫》《养龙》《囚龙》《皇城故人》已经校队完毕进入制作封面阶段,到时候可能繁体简体都会有
    我到地有多懒,到现在还没有做宣传链接……我大概已经自我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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