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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二十九章 相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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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容安公主办了一个菊花会。
很多宗室和世家都收到了帖子。
容安公主作为圣上的亲妹,大周朝唯一的公主,不管是宗室还是世家,没有人会接了帖子而不去赴会的。
而且,那天太子也会出席。
林玮琴坐在自己的梳妆镜前,为玉梨给自己梳的百合髻挑选合适的首饰,今天她是东道主,自然是华服在身,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衣,盘金彩绣罗裙,最后再加上选好的那支金镶玉仙摺丝珊瑚宝石步摇,立时有了一种端贵华美的气韵。
“走,先去给母亲请安。”林玮琴仔细端详了一番,觉得头饰和衣裳挑不出一点毛病,才扶着玉梨的手起来。
月华殿,容安公主慵懒的靠在窗前的软榻上,林玮琴带着笑向前请安:“母亲昨夜睡得可好?”
容安公主回头横了她一眼:“你这丫头偏爱给我找事做。弄这么一群人来府里,又乌烟瘴气,又吵得人头疼。”
不知道是不是生为公主被人奉承太多的缘故,容安公主从不喜欢这些宴饮花会,宁愿清早起来去和水仙庵的师太论佛,也不愿呆在家里接待宾客。
林玮琴笑着抱住了她的胳臂:“母亲就权当是让女儿多认识几个闺中姐妹吧!”
容安公主听了这话,不由有些怔住,回头郑重的问道:“琴儿,你可曾怨过母亲?”
这话来得突然,林玮琴不解的看着容安公主。
容安公主看着她:“我自来喜静,却从未替你想过,你明年就要及笄,不出两年便会成亲,以后要面对不少这样的场合,可你却......”她爱怜的抚了抚林玮琴的头发,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心。
林玮琴微笑道:“母亲想的也太远了些。”抱着容安公主的胳膊摇了摇:“母亲还是想想今日要接待的客人吧!”
五姑娘和七姑娘是第一个到的,给容安公主请了安后,林玮琴就将她们直接带到了今日少女们赏花的地点——山水间。
山水间紧邻一座水池,四面厅堂宽敞明亮,周围置有许多山石和菊花,倒映水中,便是一幅菊石图。
厅堂四周设有美人靠,既可休息,又可观景,厅内摆着三张红木嵌青花花卉瓷面圆桌,桌上摆着几十只围碟,全是精致的吃食和新鲜的果品。
不多一会儿,陆陆续续又来了好多贵女。
容安公主喜静,不常办什么花会宴饮,但是这样更彰显出一种特别,尤其是收到帖子的贵女,更把她当成一种荣誉。
十个贵女有九个不仅是心甘情愿来得,而且还为自己能受到容安公主邀请而引以为荣。
林玮琴竭力打起精神,一一应付这些对她来说有些陌生的贵女。
庄王府今日来的是晨珂和晨瑶郡主,晨瑶郡主不用说,晨珂郡主不管心里想什么,也总是带着一副笑容。
林玮琴上前寒暄了几句,把她们迎进了山水间,就看到了后面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少女,带着很勉强的神色走到了她面前。
这是一个十分纤瘦的少女,巴掌大的小脸,秀眉皱着,樱唇微微嘟着,似怨似怪的看着林玮琴:“恭宁,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你竟然轻易地就将大哥让给了那个女人。”她毫无顾忌的说道:“枉我曾经把你当大嫂看待,给你出了那么多主意,但是想不到你竟然薄情,你竟然眼睁睁看着皇上给大哥和那个女人赐婚。而且你竟然还有心情办这什么菊花会......”
林玮琴听着她的怨责之语,打量着她与秦彬有些相似的容貌,很快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少女是秦彬的亲妹妹,荣王膝下唯一的女儿,冰莹郡主。
“冰莹”,林玮琴冷淡的开口:“我今日请你过来,是看在我们昔日的情面上,你大哥和张小姐是圣上赐婚,已经无力改变。若你实在不愿见我,大可自请离去。”
冰莹郡主微微睁大眼睛,显然想不到林玮琴会这么不客气的赶她走,惊讶过后,她的脸上飞快的浮起一层薄红:“你以为我很稀罕来吗?”但说是这样说,她却不敢直接甩袖而去。
林玮琴也不理她,还是一旁的玉莲给她找了个台阶下:“冰莹郡主请!”
冰莹郡主气冲冲的看了一眼林玮琴,提着裙子进了山水间。
半个时辰后,女客差不多都到了。
林玮琴耐着性子应酬她们,这方面她和容安公主有些相似,都是喜静不喜闹的性子,如果不是为了五姑娘,她根本不会张罗着开这菊花会。等围碟里的点心和果品下去了一半,丫鬟们续了三遍茶水后,便有人提议作诗。
当下贵女们三三两两走出山水间到外面的水池旁赏菊。
林玮琴当着众人的面向五姑娘说道:“下人们不知道什么笺纸用来书写最好,堂姐能不能陪我去书房取一些?”
五姑娘轻轻点了点首:“好。”
招待男客的地点是松画轩,轩的周围植有许多古松,古松遮天蔽日,是一道用来遮挡视线的最好的屏障。
今日来的男客们虽多是风流的世家子弟,但是这里是公主府,容不得他们放肆,所以尽管知道不远处就是接待年轻女客的地方,他们也不敢踏出松画轩一步,老老实实在轩里赏赏秋菊,然后饮酒作乐。
只有太子仗着身份和地位,拉着庄王世子秦枫出了松画轩。
“里面吵得厉害,孤愿意到外面清静一下,宁宇不会怪孤吧!”太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两人因为赈灾,同行同处了几个月时间,相互之间也摸清了对方的一些脾气,相处起来便不像之前那么拘束。
秦枫动了动唇角:“当然不会。”
他今日本不愿过来的,连太子的生辰他都缺席过,何况容安公主办得只是一个花会而已。
但是太子命人给他传话,说有件事想与他商议,正好借着花会大家聚聚。既然有正事要商议,秦枫便不推拒了,直接来了花会。
太子看向不远处的撷绮馆,眉梢带了一丝隐隐的笑意,忽然回头问道:“宁宇,你知道孤今日叫你出来,是因为什么正事吗?”
秦枫脸上没有任何好奇之色,也没有动问的意思:“不知道。”一副等着太子说的样子。
“你这个样子真是无趣的紧!”太子自认自己算不上多幽默,多随和,但面对有些事时,却比秦枫放开得多。
“实与你说吧!孤今日带你是来相看一位贵女的,你年纪也不小了,婚事也该定下来了。”
林玮琴并未让他隐瞒秦枫,太子也不是那种遮遮掩掩的人,直接就将来意说了出来。
太子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秦枫的回话,等他回头时,秦枫面无表情的向他行了一个礼:“秦枫谢过太子的好意,但恕不能从命。”
最后一个字落下,他举步便走。
“你站住!”太子喝道:“孤让你走了吗?”
秦枫背对着他,太子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能听到他沉沉的说道:“太子一定要臣留下来吗?”
这个“臣”字一下子堵住了太子要说的话,说实话太子并不想以储君身份压制他,这会让两人刚刚建立起来的友谊烟消云散,但是不这么做的话,又会失信于表妹,他正在犹豫,林玮琴带着五姑娘终于走过来了。
太子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