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无香》叶孟

2、第 2 章

　　谢君棠还在神伤的时候，鞭炮放完了，谢云棠很自然的把手搂到谢君棠的腰上，转身朝虞世秋道：“世秋，人逢喜事精神爽，你现在要把我们都给急红眼了。”

　　虞世秋和谢云棠素来交好，于是不顾及的笑道：“你要是开窍，恐怕早就妻妾成群了。”说罢，虞世秋朝谢君棠道：“君棠回到广州也不来看看我，怕是生分了。”

　　方才和虞世秋谈话时有众多宾客在，虞世秋说话顾忌，现在眼看着站的都是熟识的人，他倒是不客气了，直接就兴师问罪，谢君棠略有歉意的说道：“的确不该忘了世秋兄，以后必定多多造访。”

　　“君棠说的话可不能忘了。”虞世秋高兴的说着，谢君棠温和的笑笑，谢云棠和谢君棠挨的特别近，虞世秋忍不住调侃他们，“云棠就爱粘着君棠啊，小时候挺独立的，怎么越长大就越离不开你二哥了。”

　　谢云棠和谢君棠互看一眼，谢云棠笑道：“我和君棠是亲近一些，要是清棠，我怕是连碰都不敢碰一下。”

　　“那是，你大哥在北平怎么样。”

　　谢云棠叹道：“他已经许久没和我们联络了。”

　　“哦，有时间要去北平看看他。”虞世秋拍拍谢云棠的肩膀说道。

　　这时虞希和宋帧一同走来，虞世秋朝虞希道：“又去缠着六少玩了。”

　　虞希道：“我这不是想念六少嘛，好多年都没见了。”

　　宋帧笑话道：“走之前是个胖小子，回来就玉树临风了，外国的水土还把你养正了。”

　　“你都多久没见我了，见面了就会笑话我，你看我怎么不笑话你。”虞希道：“你就会欺负我。”

　　谢云棠替宋帧解围道：“虞弟弟不止变的英俊了，还变得不饶人了。”

　　虞希正准备再狡辩，虞世秋把虞希的额头推推，气势十足的说道：“都夸你，见好就收。”

　　虞希摸摸额头，一脸的有苦说不出，谢君棠看着他们热热闹闹，倒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了，虞希打量了一下谢君棠，只见谢君棠低着头脚在地上这里蹭一下，那里磨一下，显得极为无聊，虞希所幸不和虞世秋说话，挪到谢君棠身边。

　　虞世秋问谢云棠：“听说今日藤原佐近会来。”

　　谢云棠道：“他来不了，今天有会议，看看等会是不是他的属下过来打个照面。”

　　“会不会有麻烦。”虞世秋关心道：“之前他们总在找茬。”

　　谢云棠思考了一会，笑道：“放心，你的大喜事，不会有问题的。”

　　虞希侧着身体问谢君棠：“你怎么不说话呢。”

　　谢君棠道：“他们说的是大事，我不懂那些。”

　　虞希闻言轻笑着看他，道：“其实我也不懂。”

　　谢君棠抬头看谢云棠，虞世秋似乎觉得在这里说这些不太方便，邀请谢云棠找个地方慢慢谈，谢云棠看宋帧一眼，宋帧乖乖的跟着谢云棠他们走了。

　　虞希瞧着他们三人神神秘秘的，问道：“谢三少的本事好大，这都要一手遮天了。”

　　谢君棠不欲回答虞希的话，准备出屋子，虞希看谢君棠要走，连忙拦住谢君棠笑道：“谢二少，你去哪里？捎上我。”

　　谢君棠闻言诧异的看了看虞希，道：“这是你家。”

　　虞希好奇的看他，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用那种质疑的目光查探他。

　　谢君棠笑道：“你是主我是宾，我要捎上你逛花园？”

　　虞希委屈道：“可我很久都没回来，我不熟悉。”

　　谢君棠闻言点点头，作出一个邀请的手势道：“那请吧。”

　　虞希便真的大步一跨，往前走了，谢君棠有些好笑的跟在虞希后面，婚礼的热闹毋庸置疑，偌大的花园陆续被占领，虞希走到花圃边弯下腰看看盆栽，道：“怎么都换成海棠了。”

　　谢君棠看了一眼，不发表意见。

　　虞希凑近闻闻，稀奇道：“果然没味道。”

　　谢君棠背对着他，不感兴趣，虞希站直身子看谢君棠如此，诗兴大发的说道：“果然是海棠无香，人间无情啊。”

　　虞希继续说道：“一片春心付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谢君棠闻言慢慢转过身看虞希，双眼死死的盯着虞希，虞希把海棠花摘下一朵递给谢君棠，谢君棠扬起下巴，不善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虞希看他气氛不对，举着花到谢君棠面前道：“你闻闻，香不香。”

　　谢君棠看他毫无察觉，猛的觉得自己刚才可能是太敏感了，有些愧疚的侧过脸。

　　虞希继续把花凑近些，问道：“你闻，真没味。”

　　谢君棠道：“花不在香，而在艳。”

　　虞希把花凑到自己鼻尖，笑的颇为开怀，谢君棠正巧看见这一幕，虞希白净的皮肤忖着海棠花艳丽的花瓣，可谓人比花娇，虽然这应该是形容一位女子，但谢君棠却忍不住觉得虞希比这花还要赏心悦目几分。

　　虞希道：“花有百媚，却输一香，就好比喜欢一个人，要是对方不喜欢自己，又怎么会高兴，海棠花无香，真是糟蹋了这一番美景。”

　　“即是明月照沟渠，又怎么会有回应。”谢君棠苦笑着自嘲。

　　虞希打趣道：“谢二少一向风流，不知是多少人心里的明月。”

　　谢君棠看他说话如此哄人，道：“虞希，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别人的明月，当然做沟渠的人也要心甘情愿才行。”

　　虞希问道：“谢二少，我怎么觉得你变了许多。”

　　谢君棠对此毫不在意：“为什么要一成不变，活一辈子，永远都一副样，那岂不是算白活。”

　　虞希把手里的花往花圃里一扔，道：“其实我还是觉得你以前好，你看看宋帧和谢云棠，不就没变多少。”

　　谢君棠都有些不好意思泼虞希冷水，宋帧和谢云棠是已经彻底的疯过一场了，要不然宋帧又怎么会背着谢云棠和别人结婚，这就是谢君棠和宋帧最大的不同，他们同样爱过谢云棠也恨过谢云棠，谢君棠就算是再恨也不过是一走了之，而宋帧却可以把谢云棠折磨的生不如死，所以能让谢云棠念念不忘的，只会是那个让他痛彻心扉过的人。

　　“虞希，比起你哥哥，你有意思多了。”谢君棠笑道，但谢君棠心里却想着，这么笨，可没少让虞世秋操心吧。

　　虞希见他回答的牛头不对马嘴，皱皱眉，此时谢云棠携手宋帧而来，虞希看谢云棠扣着宋帧的手，行为亲密，顿时表情有些精彩，谢君棠靠到虞希耳边，暧昧的说道：“虞希，其实海棠有香，不过人间的确无情。”

　　说罢，谢君棠潇洒的转身离去，他的背影消失在铁栅栏的门前，上车走时毫不留念。

　　谢云棠眼看着谢君棠不理会他，直接走人，宋帧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站在谢云棠身边，他即不生气也不嘲笑，反正要怎么处理谢君棠，那都是谢云棠自己操心的大事，和他又有什么关系，而他想做的只是逃离谢云棠，他和他都太疯狂，而爱情是最经不起考验的。

　　这次的婚礼，谢君棠虽是突然离开，但与虞希重逢后，谢君棠莫名的对这个单纯的青年有了亲近的意思，他周围的世界依旧有太多的残酷和杀戮，谢家简直就是一座人间地狱在锻炼他，而对那些权利视若无睹的虞希简直就是沙漠里的甘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