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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

  •   柳蘅兰当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手下的所有坎位刺客皆号称眼镜王蛇,擅长驾驭各种毒蛇,此番柳蘅兰与童元一同来找谢然,早有坎位下属暗中跟随至长干镇,谢然传下令将长干镇里里外外查个清楚。
      长干镇再无动静,众人皆认为再留也无用,便打算离去,孟道人临行前道:“贫道离开武当已经太久,不能总不回去,贫道还在武当别院,谢大侠若有需要,只管遣人前来呼唤便是。”
      谢然道:“孟爷客气了,或许你我再见时,早已了无牵挂。”
      孟道人道:“既如此,贫道希望与谢大侠再见时,谢大侠已是闲云野鹤。”
      凌跃铭突然道:“张长老呢?”
      孟道人道:“哦,张长老已于昨夜离去,他实在不知该如何与谢大侠说话,只好请求贫道代为转告,他日谢大侠若有用得着之处,张长老定然全力以赴。”
      谢然道:“想必日后谢某还会有求于张长老。”
      二人道别后,孟道人便独自返回武当山了。
      凌跃铭问道:“谢大哥,我们接下来去哪?”
      谢然道:“我们?你难道不回鼎剑阁吗?”
      凌跃铭道:“我不想回去。”
      谢然道:“这可不行,你身为鼎剑阁主人,绝不能一声不吭弃众人而去。你若想与我们随行,除非你不再为鼎剑阁主。”
      凌跃铭想了想,道:“好,我听你的,不过我要先看你安定下来再回去,这个你要听我的。”
      谢然道:“好。”
      柳蘅兰早已套了辆马车,载上了狄凝香,唐路尧坐在车夫的位子上,晃着两条腿道:“我的肩上没有什么担子,可以跟你走吗?”
      柳蘅兰道:“你以后要管理一个大家族,难道不该从现在起学着点吗?”
      唐路尧道:“当然要学,不过得先跟师父学好毒术,你还没好好指点我呢。”
      柳蘅兰笑了笑,却不再答话,向着谢然道:“童元已经按照你的意思,在谢家镇选了块好地方,一切已经准备妥当,只等你回去。”
      谢然点了点头,众人便往谢家镇去。
      童元在谢家镇上最繁华之处盘下了一座大院子,前头做好了门面,后头按照过去留书山谷的屋舍做了改造,屋前屋后皆请了花匠栽种了茶花,谢然到达时,在这些茶花前呆立了许久。
      凌跃铭道:“谢大哥,我走了,你若有事尽管叫我。”
      谢然点了点头,道:“路上小心。”
      凌跃铭刚走,童元便来了,看了一眼谢然的脸色,便无声站在谢然身边。
      谢然道:“蒋姑姑还在吗?”
      童元道:“不知道,我们后来再没人去看过,只是明虚后来与萧让说起,蒋姑姑早已病逝,不知真假,因为我们都没有去看过她。”
      谢然道:“那么那整个岛上的茶花呢?”
      童元道:“自然有人接手,不过总比不得原来好。”
      谢然叹了口气,道:“人是一茬又一茬地过,天地却一直在那,罢了。医馆何时开张?”
      童元道:“开什么张啊,医馆叫什么名字还没定呢。”
      谢然愣了一下,道:“是啊,似乎从未提及此事。我看就叫行医馆吧。”
      童元道:“是,我这就去找人做牌匾,挑选黄道吉日。”
      童元正待转身要走时,谢然突然道:“不用看什么黄道吉日了,牌匾做好就开张。天要亡我时,管你是何人,又有哪个管你什么黄道吉日。”
      童元愣了一下,道:“是。”
      当夜童元便找了镇子上最好的工匠,做好了牌匾,行医馆便开张了。开张这一日的热闹自不必说,自然有行走江湖的过客认出那坐诊的医师乃江湖闻名已久的医仙童元。还有那离了家乡漂泊在外的人,也有认得那当家的是曾经在瘟疫中救了全村人的“再世华佗”,只是他们并非江湖中人,哪晓得童元“医仙”的名号。童元身边一时围了不少人,这个道:“医仙久离江湖,我等原以为过些时日您老人家终会重出江湖,没想到您却是安顿下来了,唉。”那个又道:“恩人开馆救济万民,是我们的福气啊,我们不走了,就在这安顿下来,您这医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吩咐。”还有人问道:“听说毒仙重出江湖,在长干镇现身,童大侠难道不想再与他联手吗?想当年医毒二仙携手遨游江湖,那可是一段佳话啊。”那柳蘅兰突然站在众人身后,道:“你在说我吗?”众人皆是一惊,回首望去见是柳蘅兰,而后便有人默然离去。
      柳蘅兰甚是无辜,他原本是想和大家打声招呼的,童元哈哈一笑,拍了拍柳蘅兰的肩膀,道:“老兄啊,看来他们是害怕你下毒啊。”
      柳蘅兰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得身后一个人道:“敢问这医馆的主人可是姓童?”
      柳蘅兰连忙转过身道:“这医馆姓谢,不姓童。”再看时,原来是一位老人家,身着斜襟布衣,白发苍苍,面色却是尚可。
      童元道:“老人家想来已年近古稀了吧?”
      那老人道:“小老头蒙上天垂怜,虚度七十载。”
      柳蘅兰向童元道:“你父亲若还在,也该这么大年岁了吧。”
      童元原也是不知该如何接话,因为当年萧起云行刺后,童薜担心新帝追究到童家头上,走漏李氏的底,给自己下了药,让自己“顺理成章”地“病逝”。童元正回忆旧事时,又突然发现眼前的老人有些眼熟,问道:“老人家是否姓褚?”
      那老人道:“老头子姓者,家有一幼女,已长大成人。”
      柳蘅兰并未听懂,却听得童元道:“相安无事,逍遥世外,实是美事一桩,无论是活着的人还是死去的人都会很开心。”
      那者姓老人道:“还得多谢当年搭救之恩。”
      童元又道:“善者行善于天下,必有后福。”
      那者姓老人又道:“眼看天色渐晚,老头子老眼昏花不便行夜路,这就告辞,我们后会有期。”
      童元与柳蘅兰双双抱拳,道:“后会有期。”
      待那老人离去后,谢然从后堂走出,道:“看来他很好。”
      只有柳蘅兰还未明白,道:“你们在说什么?他是谁?你们认识?”
      童元与谢然笑道:“不明白就不明白吧,有些事明白了对大家都不好。”
      柳蘅兰“哦”了一声,似有所悟。
      谢家镇新开了一家医馆的事便传开了,柳蘅兰留住行医堂,教授唐路尧毒术的事也传开了。只是无人知道这医馆的主人姓谢,因为凭着童柳二人的一身本事便已经没有人敢上门找麻烦了。水墨每日在前头帮着捣药,跟着童元学习辨认药材,也是不亦乐乎。
      谢然确实安定了许久,他心底藏着狄凝香的秘密,藏着谢氏的伤痛,还藏着李晶儿的死,他这一安定下来方才发现自己的心底居然藏了这么多的事,他只觉得心里压抑得难受,只想出去走走,准确地说,是出去疯跑。他每日出没于谢家镇周遭,还有谢氏宅院的废墟上。那一日他在自己幼时居住过的屋子里看见了一具骸骨,是动物的骸骨,着实将谢然吓了一跳。
      却在此时有一青年出现,找了一圈,站在那具骸骨前道:“原也该想得到,我离家这么久,怎么可能再看见你?只愿下辈子生在平民家里,一生无忧。”
      谢然上前道:“敢问这位小哥,你认得这具骸骨?”
      那年轻人道:“这是一只猫,我还很小的时候它便在这过活,听长辈说这只猫原本就是这谢家养的,谢家覆灭后它曾逃走,后来又回来了,就住在这间屋子里,谁都带不走它。”
      谢然有些震惊,顿了顿,又问道:“后来呢?”
      年轻人道:“后来这只猫在这里下过几窝崽,被周围的人抱养了,可这只猫就是不走,再后来我就跟随爹娘离开了,前几日才回到这里,听老领居说这猫不见了,我已经找了几天了今日才看见它。”
      那年轻人又道:“小可失礼了,敢问先生高姓大名?”
      谢然道:“流浪人。”
      而今谢然也回到了原处,也一样没有家人在等他。
      这一天夜里,谢然的房间烛火便一直亮着,因为他实在是睡不着,只好扶着额头坐在书桌前假寐,三更时分他便被有些熟悉的脚步声惊醒了,紧接着便是一枚红樱镖打入谢然身旁的柱子上,谢然随手拔下那枚镖便追出去了。
      然而等谢然追出去后,那个脚步声便消失了。谢然此刻才发现手中的红樱镖上还缠着一张纸,他取下那张纸,展开看时,却见那纸上写着:查谢鸢鸢。谢然再看时,便觉得这字迹有些眼熟。谢然眉头一皱,又朗声道:“兄台既来了,为何不肯现身?”然而四下并无人回应。谢然又道:“明日夜间,谢某还在此恭候兄台,还望这位兄台给个面子,现身一见如何?”谢然捏着字条在屋外站了好一会,狄凝香方才披着衣裳出来,问道:“怎么了?”
      谢然道:“无事,故人来访。”
      狄凝香道:“你自从回了这里,便整日心事重重,也不愿多见我,你若有什么事,说与我听不好吗?”
      谢然道:“你莫要做他想,能说与你听时,自然不会再瞒你。”
      童元与柳蘅兰从隔壁赶来时,谢然恰巧听到了衣角飘动的声音。
      童元道:“怎么了?”
      谢然将字条收进袖子里,道:“没事,只是有故人来访。我明日会会他,你们切莫跟出来。”
      童元道:“是。”
      谢然捏着字条,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儿,方才返回屋中,将字条烧毁。
      第二天午夜时分,月色明朗,谢然依旧独自坐于书桌旁,只等到三更梆子声响,终是等来了红樱镖。谢然拔下红樱镖,正要追出门去时,狄凝香从卧室出来了,她道:“小心为上,我在家中等你。”
      谢然道:“料也无妨。”言罢便提气跃上屋顶,往城外而去。
      童元从隔壁敢来时,狄凝香正站在院子里向着谢然离去的方向发呆,童元道:“姑娘若愿意相信童元,某在此向姑娘保证,谢主令并无他意,只是心底藏了太多事,无法出口。”
      狄凝香整理了衣裳,道:“并非不信他,只是怕他闷坏自己。罢了,你去睡吧,我等他。”言罢狄凝香便回屋了,童元自是不能再睡了,也在前堂医馆等了一夜。
      谢然离了医馆便直奔城外而来,只见他在一株老松树前方站定后,大声道:“既是故人来访,何不现身一见。”
      谢然话音刚落,那老松树后便转出一人来,身着深色直裰,黑色大袖,颇有儒雅之气。
      谢然抬手抱拳,朗声道:“多年未见,阁下安否?”
      那人道:“多谢记挂,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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