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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回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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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回溯
接着,是一阵沉默。叶秋终于按耐不住地开口,“许老师你怎么会在这?你在这当老师?我刚刚好像还到秦..秦老师”,谈到秦老师时,她又是一阵瑟缩,“秦老师说,她只是帮你代几个月的班?”一阵欣喜在叶秋心里滋长,从未如此期待得到肯定的答案。
“我啊,”许沨的目光移向叶秋的脸,也是微微惊诧的神色,“我是这个学校的老师啊,大学的时候就在这里实习,现在毕业了就直接留下来了。只是,没想到你竟然是我们学校的新生,而且——”他眨眨眼,“还是我的第一届新生。”
“什么什么?”叶秋惊喜的张大了嘴巴,她的眼睛有些还肿,笑着得模样有些哭笑不得,“这么说,你其实才是我们的数学老师!可是...秦老师呢?”
“哦秦老师呀,只是帮我代了这几个月的班,因为怕代班老师对你们没有威慑力,所以她就没告诉你们。”
“就她还没威慑力啊。”叶秋小声咕哝,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你说什么?”许沨看着叶秋失神的样子,微微皱起了眉头,“秦老师不会打你了吧?”
“没有没有。”叶秋急忙摆手,有些事也不必戳破,况且她心里头委屈的其实不是这一巴掌,而是令人心寒的不屑和不信任,“许老师你相信我就好了,我没事的。刚刚,”她顿了顿,小声呢喃,“是我没控制好自己,对不起。”
“不要总勉强自己。”他这句话说得轻柔,就像是内心深处的叹息,和着池塘畔的柔柔清风,那样悄悄地、悄悄地吹进叶秋的心里,轻轻的,甜甜的,暖暖的。
有多久没人跟她说过这句话了呢?
小的时候,家里的条件几乎是镇上最好的,他们家是第一个有了大汽车,第一个有了大彩电,她是第一个那么小那么小就坐上了那时还是那么稀奇的大飞机。
可被人人羡慕的她其实没有那么高兴,爸爸总和妈妈吵架,有好几次躲在墙角的她听到了“离婚”的字眼,所幸因为她这段支离破碎的婚姻一直这样维系着,大人们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可她哪里是不知道,她明明都懂的,都懂的啊。只是那样小小的她又怎么敢出声,又怎么能让父母多一分惆怅呢?
爸爸那时候抽烟抽的很凶,神志不清的时候,就拿着小叶秋皱巴巴的成绩单,把叶秋拽到身旁,吐着浓浓的烟圈,重重的指责她,“我们都是为了你啊,可你的成绩怎么那么差呢?我叶家的女儿一定要是最优秀的啊!你看看你,看看你!”
这个时候小叶秋就会缩到一边,有时也会偷偷的掉眼泪,是啊,她怎么这么不优秀,这么不争气呢?她记得她明明努力了呀明明努力了的。为什么她不能再好一点,像班里的班长像班里所有优秀的孩子一样,给爸爸妈妈带去骄傲和笑声呢?
有一次,爸爸气青了脸,抄起拳头就要打下去,奶奶就冲过来抱住她,把小小的她护在怀里,哑着嗓子哀求的爸爸说,“你别逼她了...别逼她了..她还是个孩子啊!”
每个晚上她睡觉的时候妈妈也会过来悄悄地亲一下她的额头,轻轻地帮她掖好被角,然后是长久的凝视,小叶秋的睫毛颤动着装作睡熟了的样子,热热的东西忽然就掉上了她的脸,她知道,她哭了。
.......
值得高兴的是,这一切的一切在近几年都慢慢好了起来,那些遥远的记忆也慢慢变得模糊,只是偶尔夜深的时候,那些悲伤的面容还是会浮上心头,一刀一刀割着叶秋小小的心,她对自己说,要更努力,不能让他们失望。
后来就是她自己逼着自己了,每次看到爸爸妈妈对她失望的眼神,就觉得好难过好难过,半年前的中考,她执意不让父母来接,怕的就是那一刻的眼神,怕的就是自己已经心灰意冷。
她只能不断的向前冲,在这百米赛跑的跑道上,她跌倒了就继续爬起来,没有人关心她为什么跌倒,跌的疼不疼。
而“别勉强自己。”她多久没有听到了?久到好像是上一辈子的事情,那时奶奶搂着小小的她,面容慈祥的对她说,“别勉强自己,奶奶永远爱你,无论我的孙女是怎么样的。”
“老师,我好久没有听到别人这样跟我说了。”叶秋凝视前方,回忆着那段好遥远遥远的日子。只觉得身体软软的,就要往上飘,往上飘……
“叶秋,你怎么魂不守舍的!”纪夏夏用手摇着叶秋的头。董泽也凑过来附和道,“是啊,我以为只有这个小白痴”他指了指纪夏夏,“才会整天思春晃神的。”
“你一边去。”夏夏白了他一眼,“昨天那个魔鬼秦没把你怎么样吧?”
刚问完,叶秋的身旁就出现了一个不怎么常见的人儿,低垂的眼睛闪着若隐若现的光,正是林清,“叶秋,我….”她绞着手,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不是堂堂数学课代表嘛。怎么有兴趣和我们这些“智商低”的人凑在一块了?昨天这事也真是奇怪哈。”纪夏夏立即开口,语气颇不是滋味,尽是维护着叶秋。
“夏夏!”叶秋连忙制止,“不要乱说。”转而对林清礼貌的笑笑,不介意的摆摆手,“没关系的,我不怪你。”
“叶秋,对不起。”林清鼓起了勇气说,“我昨天其实…”话到一半却被叶秋用手噤了声,“别说。”
林清先是愣了愣,而后有感激的点点头,脚步轻快的回到座位。
“叶秋!为什么呀!”纪夏夏嚷道,“明明是她——”
“好啦好啦,过去了。”叶秋哄着纪夏夏,“对了,一会会有一个惊喜哦。”她瞥了眼课表,嘴角是化不开的笑意。
疑惑的纪夏夏直到听到了数学课预备铃后那不同寻常的脚步声,眼底泛起了亮亮的光,不是那个魔鬼秦穿的高跟鞋所发出的“踏踏声”,难道?“叶秋,我们换老师啦?”
叶秋朝她不明所以的笑笑。直到那一个干净飘扬的身影走进时,才知道,这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