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惊雀 ...
-
第二天一清早，段瑶初便醒来了，到了慈安堂和老祖宗聊会子天，期间留意着琢韵，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老祖宗身子看起来硬朗，笑声也大，丝毫看不出有病痛。
段府里主子们的三餐没有规定说必须在一块儿吃饭，但是有时候留别人吃也是有的。段瑶初来得早，聊了好些时候，老祖宗留着她一起吃，老祖宗今儿貌似开心的紧，扯着段瑶初说大姑娘段瑶元在宫里的事儿。段瑶初听着，大姐段瑶元进来在宫里头喜事连连，前些时候晋了贵人，还诊出怀有龙裔，可把老祖宗高兴坏了。
段瑶初心里纳闷，为何不曾见大夫人提起过，但也没有说出嘴。大姑娘的事儿说完，老祖宗突然寻思起府里头有一两个姑娘也快到了嫁人的岁数，于是拉着段瑶初的小手念叨，段瑶初心里一怔，这么快，要嫁人了，垂首低眉，“我呀，就愿意一辈子陪着老祖宗，哪儿也不去。”
老祖宗乐了，“傻姑娘，你怎能不嫁人的，放心，老祖宗定帮你挑户好人家嫁了去，你可是老祖宗的心头肉，谁能委屈得？”。段瑶初笑笑，明白老祖宗这会子已经开始打着如意算盘，做个稳赚不赔的好买卖
自慈安堂出来，段瑶初披上云妸递上来的粉底金丝纹边的风衣，云妸见她脸色阴郁，“小姐，咱们出去转转吧，府里闷得慌。”
“她心里头那些个如意算盘真真打得好，敢情算到我头上来了！老狐狸！”，段瑶初和云妸走到没人的地方，停下来低声啐道，云妸自然是明白在骂着老祖宗，说：“小姐可别往心里去，日子还长着呢。”。段瑶初瞥了一眼慈安堂那方向，良久平缓下来，方继续走
东城十三街
段瑶初带着云妸到了东城最热闹的街上转悠，段瑶初虽早慧心眼儿多，但也只是双七的孩子，难免会觉着街上吆喝叫卖的一些玩意儿稀奇，可偏偏她那性子也怪气，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也只最多瞧上几眼，并不多做停留
正在晃悠的两主仆忽地听见不远处一伙儿人围着吵闹，段瑶初看到穿着段府家仆衣衫的人在里面骂的起劲，蹙眉上前
“你他妈的王八羔子，别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知道这地方砌房的是谁个府上的吗？是段府！嘿，我们段府砌房挨着你们什么事儿了！啊！”，那身穿段府仆衫的男人是个罗锅，长得一张马脸，嘴角左下还有一颗肥大的肉痣，一副贼鼠相貌
对面的那人气急，满脸通红，恨得牙痒痒：“段府的人竟是这般嘴脸！简直不可理喻！”
两边各自成伙，大声对骂着，明显是那个段府的罗锅嘴巴子快，成了上风。段瑶初本想上前摆平，却瞧见那罗锅腰上系的是大房的标志，便不做声。静静在外围等了大约一刻钟，是对面的那群人理论不过愤愤散去，人群也都各自散了，不过想来以后有了茶余饭后的谈资。段瑶初瞧着大房在这里砌房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低头思索着
段瑶初侧头对云妸吩咐了几句，云妸声声应下跟着愤然离去的那伙人，待云妸随入另一条街，转身走进水云间
水云间是进来新落座的雅楼，这里的老板不常打理生意，大多时候都是水云间的大管事打理，所以很少人见过这里的老板，听说是姓秦，云州燕城人。水云间的布局十分雅致，虽然开业的时日不长，但是在东城十三街也算是小有名气，经常有一些文人骚客来此处闲聊。段瑶初来过几回，因为老祖宗给的零花钱多，也不缺用，包下三楼的一间房
这里的管事有四个，黄管事管一楼的大厅，李管事管二楼的雅座，刘管事管三楼的包间，还有一个大管事姓迟，水云间里最说得上话的人。黄管事因为经常在一楼所以认得段瑶初，一见段瑶初进来了，上前道：“诶，段三小姐，你来了。”
段瑶初见今日一楼比往常热闹，“黄管事，今儿是什么日子？”
“今儿是这些文人早就约好的论会，就是一起说说事也没什么，不过听说南扶楫近日北上游历，今儿就快到这帝都了，所以呐，大家都在猜猜这个南扶楫长什么样。”，段瑶初只是哦了一声便不答话，黄管事将段瑶初领到楼梯间，招呼伙计将她带进三楼的惊雀
水云间的一楼就类似一个大杂烩，无论你粗雅都能在一起磕事儿，一楼的伙计也是最勤快的，只要有杯子少了茶水就主动去添上。二楼的雅座就是用屏风隔起来的小间，每个隔间都摆着一张百年檀香木的案子，边头雕着复杂的花纹，案子上有一鼎金香炉，烧的是云州的名香——雾香，这雾香烧起来的香气最是令人沉醉的，雾丝又绵长，像是仙境一般。三楼的包间只有四间，东南西北分别叫黑擎、鸿雁、白骛、惊雀，四间对外都开窗，由上俯瞰帝都的景色可谓极妙，所以水云间的三楼要格外的高一些，拉的二楼的顶也开阔。听说四个房间，每间的布局都不一样，段瑶初的惊雀，是对北的窗子，可看的景色便只有一些小商街和贫民居，旁的也没有了。
惊雀四面的白壁上画的是江洲之上有一扁舟，舟上三两只麻雀，江岸的芦苇似是在随风摇摆，摆动间有一舟楫藏于其中。包间正中心放着一盆炭火，靠窗的那里摆着一张黄花梨的朱雀案子，摆着一套青玉的茶具，两只白底纹银丝雀的蒲团，案子上面还有一鼎紫金香炉，烧的是稀有的沉水香，香气清淡，与气浓的沉水香相比，段瑶初更喜欢惊雀的沉水香
相应的待遇相应的银钱，这是为商最讲究的，所以水云间楼间差价比较大，段瑶初是个喜欢享乐的人，但是在府上往往没有那么安逸，所以她学会能享受就享受何必难为自己
段瑶初将窗子推开一些，卸下披风，看着窗子的空隙，斟茶自饮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惊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