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大陆传说》墨上花開

5、第四章

　　还没走进村子，塞缪尔就听到一反常态的嘈杂。村子里隐隐可见火光。

　　吉玛惊呼一声，拉着他就往里跑去。没跑几步就遇上了一身狼狈的阿尔菲。见到两人冒冒失失地跑过来，阿尔菲也是一愣，忙拉着两人躲到一边。
　　“你们没事，这真是太好了！”发现二人并没有受伤，阿尔菲松了一口气，“我们的村子被发现了，守护法阵被破坏了，教会的人攻了进来，你们赶快离开这里！”
　　说完神色复杂地看了看塞缪尔，递过去一瓶魔药：“这个你拿着，可以掩盖身上的气味。”
　　看到阿尔菲特殊的举动，塞缪尔吃惊的抬头：“难道是因为我？是不是因为我，村子才被发现了！？”
　　头上一沉，一只手揉弄着他的头发，“你不要多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教会太狡诈了，不过也的确是我们疏忽大意了。贝斯塔后来察觉到了不对，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一声惨叫从另一个方向传来，阿尔菲来不及再说什么，把一些防身的物品给了两人，转身离去。

　　目送阿尔菲走远，塞缪尔转身看向吉玛，却发现对方神色不对。平日里看不到一丝烦恼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愤怒与恐惧，单薄的身体微微颤抖。
　　“吉玛？”塞缪尔试探的轻呼。
　　“塞缪尔，咱们不能就这么逃走，我要找到其他人，咱们要和阿尔菲修雷克他们在一起！”吉玛的神情突然前所未有的严肃，脸上完全不是这个年纪的孩子应有的表情。
　　看了看手里阿尔菲刚刚给自己的东西，塞缪尔又想起了那个惨死的女人，虽然自己不想枉送性命，可是……如果当时有人能救他们，她也就不会死了吧。
　　忍着苦涩，一口喝下那瓶据说可以去掉气味的药水，“吉玛，我们走，小心点儿！”

　　越往里走越能看到汹汹的火焰和残留的血液。犬吠声随处可闻，远远听上去，像是来自地狱的低吼。塞缪尔终于亲眼见到了那群人，森林里那群残忍的杀手。
　　他们的身体包裹在盔甲之下，他们的铁蹄践踏着原本和平安宁的村庄，他们手中的武器穿透了人们的胸膛。那些倒下去的身影，有塞缪尔认识的，也有他不认识的，有的人清晨还温和地和他打过招呼，而有的人他终生无缘再相识。
　　法师们魔法攻击偶尔可以击倒几个人，可很快更多的骑士就会踏着前人的尸体，继续进攻。村子里的人的反击就像兔子咬人一样无力，这就是一场屠杀！
　　躲在木屋后面的塞缪尔亲眼见证着这起惨剧。发现吉玛竞想冲过去，赶紧一把拦住：“你疯了吗！你不要命了！”
　　“他们杀了修雷克叔叔！”吉玛低声吼着，湛蓝的大眼睛里满是血丝。
　　“我也看到了！可你救不了大家！我也救不了大家！你冲上去只会白白送死！”塞缪尔心中一痛，尽管他刚刚也义愤难平，可他毕竟里子不是十岁的孩子，更何况又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他很清楚逞一只之快没有任何意义。

　　“那里有人！邪恶的幼年巫师！”隐约听到又一群人兴奋地大叫，塞缪尔心中一惊，拉起吉玛就想跑，还没动就看到一群人冲着远处一个木屋冲过去，几个孩子尖叫着四散跑开。
　　“混蛋！”一道绿光穿透一个人的盔甲，鲜血成股流下，那人缓缓倒下。阿尔菲满身血污，踉跄着冲过去。
　　同伴突然受到攻击，骑士们停下追着孩子们的脚步，纷纷转身。

　　“阿尔菲！”吉玛惊呼一声，冲了过去。塞缪尔愣神的瞬间，吉玛已经离开的木屋的遮掩。痛苦的哀叹一声，他只得也跟了上去。
　　发现以为平安离开的两人居然又回来了，阿尔菲顿时急了眼，迅速发出了一个攻击咒语，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狠狠摔在地上，顿时白雾四起。

　　趁着对方还没搞清状况，阿尔菲忙拉着两人疾奔。

　　不知跑了多久，似乎是已经跑出了村子，周围都是树木，三人突然看到了几个孩子躲在树后。
　　阿尔菲心中一喜，“你们也逃出来了！太好了，来，快过来。”

　　阿尔菲带着他们又跑了一段才停下来，指着一个方向对他们说，“从这里继续向南，是离村子最近的法师家族布尔斯特罗德家族，不过我从没听说他们跟外族人打交道，如果他们不同意提供帮助，你们就混到东方那些国家里去吧，记得要控制好自己的魔力，伪装成普通人对我们来说其实也很容易，只要别和教会的人接触就行了。”说罢示意他们离开。
　　吉玛冲上去抱住阿尔菲：“阿尔菲哥哥，那你呢？我们一起离开！”
　　阿尔菲此时笑得一如既往的温柔，他推开吉玛，冲着人蹲下来：“吉玛听话，保护村子，本来就是我的使命，现在村子没了，可你们还活着，现在，让你们顺利的活下去，就是我的使命！”
　　阿尔菲站起身，又看了看塞缪尔：“我知道你一直很沉稳懂事，吉玛有时很冲动，麻烦你照顾好他。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隐隐又听到了马蹄声，阿尔菲苦笑一声，示意众人赶快离开，自己转过身，喝下一瓶药水，开始低声吟唱。
　　白色的光芒渐渐从他身上放出，白光像是有生命一般，在他身旁不断变换形状，逐渐形成一个稳定的图案，渐渐下沉到他的脚下。

　　“我们走！”塞缪尔知道他们的停留只会成为阿尔菲的负担，拉起吉玛，示意大家赶紧离开。
　　揉了一把眼睛，吉玛跟着众人一同向森林深处跑去。

　　“哈哈，他们在那儿！”一群人像是猎人发现猎物一样兴奋的跑过来。突然被前方的白光刺得眼睛一花。有的人见这阵仗不由得微微后退，带头的大声斥道：“怕什么，他们是邪恶的巫师，我们肩负着神的使命消灭他们，我们受到神的庇佑！”
　　顿时士气大振，几个心生胆怯的人率先冲了上去。

　　阿尔菲此刻站在那里，定定的看着一群人冲过来，没有任何反应。当众人接近到一定距离时，突然开口，又低吟句什么，双手缓缓抬起。
　　顿时脚下的法阵光芒大盛，白色的光芒像是有实质的火焰一般，四处蔓延开去，所经之处，世界像是燃烧了一般。骑士们没多久就被“白焰”包围，他们厚重的盔甲迅速扭曲变形，身体渐渐被被吞噬殆尽。

　　白色光芒渐渐隐去，当吉玛他们再次回头，远处的森林已什么都不剩，森森树木此刻如同狰狞的黑炭，焦黑的土地上只剩下面目全非几块盔甲，其余的，包括阿尔菲本人都再无半丝踪影。

　　世界是公平的，想使用大大超出能力范围的魔法，只能祭上施法者的血肉之躯。

　　“不！”吉玛捂着自己的嘴，发出的声音像是受伤的幼兽。有些孩子受不了的小声哭了起来。塞缪尔的眼睛有些酸涩。
　　重生以来，他身边对他好的人有太多，可如今，他们却都一个个的为保护他而离他而去，尽管经受过太多的苦痛，可此刻，塞缪尔仍然难以忍受这种痛苦。
　　他需要冷静，看着身边这些人，他们都是十岁左右孩子，有男孩，也有女孩。从此刻开始，在没有比他年长的可以保护他，如果他的内心不能冷静强大起来，那么下一次劫难，死的就会是他自己！
　　远处火光冲天，昔日宁静的村子，想必已经在大火和屠杀中覆灭了吧。

　　“吉玛，阿尔菲用生命给了我们活下去的机会，我们必须好好珍惜它！你看，”抓着吉玛的肩膀严肃地说，塞缪尔指了指身边的孩子们，“我们要一起好好活下去！”
　　吉玛本来无力再听些什么，可看到身边众人，揉了揉通红的眼睛：“恩，阿尔菲不能白死，大家不要哭了，我们赶紧往南跑，那群人可能一会儿就会找到这里了。”
　　忍着心中的仇恨与悲痛，几个弱小的孩子开始了在广袤森林里的逃亡之路。

　　夜幕降临，森林里树木茂盛，抬头看去，很难看到月光洒进来。此刻塞缪尔身边黑漆漆的，担心被人发现，他们甚至连篝火都不敢点。
　　“吉玛！”稚嫩的女声传来，这个一行人中唯一的女孩子今年才8岁。
　　“蒂娜怎么了？”这一天的事对吉玛打击很大，男孩原本阳光清亮的嗓音此刻听起来沉稳而沙哑，原本是顽皮开朗的性格，在这一路上也一直是面色沉痛默默不语。
　　“吉玛，我好害怕，大人们不是说森林里有魔兽吗！”小姑娘蒂娜的声音听上去战战兢兢。
　　“放心好了，咱们人这么多，魔兽不敢来的。”男孩煞有介事的声音听来很能让人宽心，一阵窸窣，似乎是吉玛过去抱住了蒂娜，想给小姑娘一点安全感。
　　然而塞缪尔很明白，没有自保能力的他们，想在危机四伏的森林里生存下来，需要很大的努力，可事到如今，万事只有靠他们自己。

　　“吉玛，”安定下来，塞缪尔问出了自己想问的问题，“‘巫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教会那些人这么称呼我们？”
　　“哼，那些愚蠢的人，在他们看来，所有会魔法的人都是‘邪恶的巫师’，其实对我们来说，只有黑巫师才被称为‘巫师’，而白巫师则应被称为‘法师’。”提到教会，吉玛的声音里透出愤怒。
　　“黑巫师？白巫师？”塞缪尔理解的不是很彻底。
　　“那些专门使用黑魔法不做好事的人，被称为‘黑巫师’，而与之相反的使用白魔法的就是‘白巫师’也就是法师。不过这两类人大多属于黑白魔法世家，那些珍贵的魔法卷轴和魔药也是被他们掌控着的，像我们这些闲散的中立派，一般也被称为‘法师’。”
　　听了吉玛的解释塞缪尔有些明白了，这么说来，如果自己想要变强，还是要从魔法世家这里下功夫，只怕他们那里真如阿尔菲所说，不会接纳外人，拿自己又该怎么办，难不成真的要假扮成普通人类，庸庸碌碌了此一生。那样的自己，和前世有什么区别，没有强大的力量，他又该怎么保护自己，保护他的朋友！

　　夜静静的流逝，身边的孩子们呼吸声渐渐平稳，塞缪尔保持着身体一动不动，可内心的焦灼让他睡意全无。不知躺了多久，微微活动下酸痛的脖颈，刚一侧头，接着微光，就看到了吉玛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偶尔一眨，似是满含着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