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淡云舒

15、突变

　　就算是春天，持续呆在暖阳下，正常人都会受不住，更何况是身体本就不行的他。早上也没吃什么，从南大街走到北大街，现在又从北大街走回去。她的腿折过，此时就像如蚂蚁啃噬一般，疼痛异常。体力流失很快，他的眼已经出现了眩晕。走路有些晃悠悠的了。周围的人已经有所察觉，但都只是观望，游移不定。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是亘古不变的。
　　没有给众人缓冲的时间。因为一声马啸，伴着哒哒的马蹄。一匹高头大马奔了过来。双目赤红，明明是失控的疯马，而在这人群集聚处，闹市中，一匹疯马比一个发疯的人更危险百倍。
　　卫衡感到了身边的纷乱，也听到了身后那个的喊叫声。
　　“让开，快让开。”
　　正欲闪开的身体在看见马路中央那个跌倒的孩子时大脑没经过反应，身体就先行了一步。疾掠过去抱起那孩子。却不料这时从另一侧，有道青影也冲了出来，看见那双惊恐的脸，他倒还能微微一笑，另一只手使了几分力，托起那人，往旁边扔去。斜眼看见一个身法极快的人及时拉住了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同时一道亮光一闪，剑影过后，一阵血雨，只是还来不及看到那匹马倒地，他自己就快触地了，而她本人却没有丝毫能力阻止。
　　忽然一道绵软的力托住了她的腰，是一根长腰带，那力道牵引着她，让她顺着那腰带，撞进一个绵软的怀里。
　　“你傻啊。”咬牙切齿的声音，宣示着那人极度不耐。此时，他的帽子经过这番波折，在腰带托着他旋转的时候，已经飞了出去。灵芝刚好能够看见自家公子疲软的双眼，苍白透明的脸色。公子就连靠在她身上的力气都没有。
　　虽然是大街上，但灵芝毫不含糊，一只手穿过后背，一手捞起膝盖窝，把她家公子给抱起来了。
　　一个年迈妇人牵着那受惊了还在哭的孩子，怯懦地走到他们面前，是她的错，不该刚才慌了手脚，弄丢了自己的孙子的，这孩子若有个好歹，她也不活了。可是自己的恩公被一个貌美少女抱着，而那少女似乎脾气很差心情很不好的样子。但是，她还是应该说声谢的，无论多难。所以她牵着孩子，要跪下。
　　“让开”少女毫不留情，不耐地说道。
　　老妇人愣住了。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
　　“灵芝”卫衡昏昏沉沉，听到了灵芝的话。
　　“闭嘴”恶狠狠地说道。
　　灵芝很生气。她一回来就没瞧见公子，桌上的早餐几乎没动，幸亏带了帽子。但她还是一刻不停，出去找公子，谁知道他会不会出事。青姨曾说过，北街，是她们逃亡时的地方。所以她也是往北街行。刚好看到一匹疯马，往街那头奔去，四周摊货乱飞，人群动乱不堪。她一惊，以她家那人的烂好心，定是要多管闲事的。所以她也拼命奔过去。看到那帽子是随着人群往边靠去，她安了心，可是下一刻，心就提到了嗓子眼，那人竟然就他那破身体还学别人充英雄。他应该相信她家公子的轻功不是吗？如果不是她看见从另一边也冒出了个傻子。而这边这个傻子还把仅有的一点力气，全用在了那个傻子的身上。好吧，那个傻子被人救了，自己就成了断了线的风筝了。
　　“你到底搞不搞得清楚状况啊？”灵芝已经很头疼了。气急败坏，大步流星地往客栈走去。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众人虽搞不清楚，但还是自觉地让出了道。地上的马血流了一地。巡巡逻队已经赶过来了。众人虽满心疑惑，但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静文已经吓出了一脸的泪，跑到自己公子旁边，抽抽噎噎
　　“公子，你吓死我了。”白若欣也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正被人拥在怀里，连忙挣脱出来。现在想想也一阵后怕。自己遇事太冲动了。刚才那情况，她没有武功，就贸然出手，很可能是一尸两命。而且还连累了别人救人。刚才她很清楚，那人本来是可以全身而退的，就因为她的出现，让那人把机会让给了自己。而且那一眼，他应该是认准了有人会接得住自己，所以才把她甩到另一边。只是还没让她回过神来，那人就被别人抱走了。
　　是抱走的。她想像到刚才情景，不禁脸上一片发红。再怎么说，她是女子，虽然装得了男人，却是货真价实的女人心。她想像自己被静文抱起的样子，不禁一阵恶寒。
　　“该回神了。”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一惊，这才收起目光，收敛了神色。这才发现自己正被别人围观着。眼中闪过一片厌恶。这样的眼神，她不奇怪，毕竟从小到大，都是如此。想到刚才那人那张称不上绝色，但让人印象深刻的脸，她考虑自己是不是也要买只帽子。
　　心里虽然如是想。但已收敛了脸上神色。这才转过身，上前拜了个书生礼。
　　“刚才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那你如何谢我呢？”明世杰眼中闪过惊艳，刚才还没发现自己所救的男子是绝色。此时嘴角扬起笑，配上他那桃花眼，真正是正在偷腥的狐狸。
　　白若欣眼中闪过厌恶，脸色更加冰冷，丝毫找不到刚才脸红的痕迹。年轻男子戏弄的声音她如何分不出。
　　静文看自己小姐的样子，立刻知道，坏了，小姐生气了。这个时候就体现出了她的价值。所以她走上去，用那张刚哭得惨不忍睹的脸对着明世杰盈盈一笑道：“感谢公子刚才对我家公子的救命之恩，只是此刻我家公子受了惊，还需休息，改日我们一定会当面道谢的。”一边说，一边努力展示她的笑脸。每次闯祸，她都用这招。

　　“哈哈哈”明世杰看着那张脸，忍不住笑道。这小厮太好玩了。
　　白若欣的脸比锅底还黑，她拉过静文，直接离开。
　　“记得当面道谢啊”明世杰不忘高声道。
　　“四哥，适可而止，你没看见人家真生气了吗？”明世玄走上前来。他也是一张笑脸，只是笑容伸不到眼里。一双媚眼，却是幽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