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未抒

4、白雨

　　你有没有试过为一个人，一夜未眠。那个夜晚你们的曾经如同一场电影的慢镜头，一遍遍地回放，循环。不知道时间是怎么过去的，不知道为什么枕头突然湿了，然后天就这样亮了。
　　而你真正反应过来，啊，是不是要哭一会儿的时候，已经没了眼泪。
　　那个瞬间是不是突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活着，是不是好像大脑已经死掉了，浑浑噩噩，行尸走肉。
　　你有没有理直气壮地说过，失去了她，我还要怎么幸福。
　　而即使这样，你还是会微笑着告诉那个人，我没事儿，你要好好的，要开心。
　　白雨一遍一遍的用冷水洗脸，终于洗掉了眼睛的红肿。窗外的阳光一点点的耀眼起来，照在他的身上，他下意识的用手去挡，就像见不得光的吸血鬼。
　　L跟他说，她不喜欢他了，累了。
　　他仔细地想了一晚上，也没有想明白。她的所有要求，他都会尽可能的去满足，她不喜欢的坏习惯，他都有改。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从来没有吵过架，甚至，他再也没有和别的女孩儿多说话。
　　而在那之前，他和班上的每一个女生关系都好。他成绩优异，经常有人向他请教问题，他又耐心，慢慢地，便和所有人打成一片。
　　L漂亮可爱，简直像磁石一样，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他们是朋友，关系不好不坏。可是突然有一天，L向他告白了。
　　当时白雨以为她在开玩笑，未置可否。第二天放学后，L红着脸拦住他说，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她眼里还有些眼泪，白雨突然有些慌。他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喜欢上他。追她的人很多，如果把他放在里面，一点都不起眼。
　　L催了他的答案催了一个星期。放学特地等着他一起走。甚至会开玩笑的问闺蜜说，我们配不配？
　　得到的答案自然是很配。
　　他的朋友都说，她喜欢幽默的，能陪她玩的男孩，而白雨明显不属于这一种。还有人劝他说，她之前谈过那么多次恋爱，说不定这次不是真心的，如果在一起了，就当玩玩，别太投入。可是白雨满心满眼都是那一天她绯红的面颊和盈泪的眼眶。爱情就这么蛮不讲理的来了。
　　他最后的挣扎是抛硬币。正面接受，反面拒绝。
　　他们在一起了。
　　开始总是很甜蜜。两个人经常凑在一起，或许什么都不会做，只是安静的呆在对方身边。这样已经足够幸福了。
　　白雨也曾经担心过，毕竟L班上的男生有一大半都喜欢她。但是L拉着他的手看着他，对说：“你要相信我。”
　　她要他信，他也就放心了。
　　有一次白雨和朋友出去看歌舞团表演，目光一扫，刚好看到她。熟悉的黑框，熟悉的笑脸，他很惊喜，想要去找她，但是还有人没有来齐，他是组织者，不方便走开。等到所有人的到了的时候，已经不见L的踪影。
　　表演已经开始了，只是他已经没有了进去的心情。
　　正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朋友碰碰他，说，“看那边，你女朋友！”
　　他顺着人家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是她。她就在那儿，安静斯文。白雨瞬间就想到了那句词——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他跑了过去，L似乎也没想到他会来，十分惊喜。会合后，朋友们给力的围出一块空地，他们坐在中间。
　　灯光下L的面容秀丽美好，他忍不住伸出手臂轻轻地搂住她，而她温顺的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他另一只手牵起她的，她的手略有些冷，他就紧紧握住，把自己的温暖传递给她。L偏过头来看着他，眼波流转之间净是恋慕，他情不自禁的吻了下去。
　　她闭上了眼。
　　那是他们的初吻。
　　只是天公不作美，下起了雨。好在有人带了伞。他们就坐在伞下，静静地看着露天剧场里外泄的变幻的灯光。她冷的发抖，却不愿意回去，白雨就把外套脱了下来，给她披上，然后把她抱得更紧。
　　总有这么一个人，你抱着她，就好像是全世界的君主。
　　她突然问，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颜色吗
　　白雨摇头，她又指着微远处的天空。他还是不明白。
　　她噗嗤笑了出来，我喜欢这灯光的颜色啊，笨。
　　他看了看那粉红色的光线，突然想起曾经也有个人，她也喜欢粉色。那个人从来就不喜欢他，一直耍着他玩儿，最后一刻才说，不可能喜欢上他，不可能在一起。他们只不过是普通朋友，不对，连普通朋友都不是，只是同学。而他喜欢了她四年。
　　字字诛心。
　　L反手抱住他，“你怎么了？你不要难过，我不喜欢你这样。”
　　白雨收拾好心情，看着她笑，“好，以后不会了。”
　　表演结束后，他牵着她的手，把她送到家门口。
　　那个夜晚，他也没有睡。只不过跟现在不同。
　　相同的是无眠，相同的是在想她。不同的是当时甜蜜入骨，现在心如刀绞。
　　分开没多久，她和她的前男友复合了。
　　天又要亮了。
　　白雨在刺眼的光线中闭上眼，如吸血鬼渴望鲜血一般渴望睡眠。
　　这次，梦里梦外，都不会再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