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未抒

2、一一

　　自S以后，我开始想，大概每个人心底都有一个名字，它的主人或许并没有陪在你身侧，却始终占着你大脑的一部分，就在那里，无论如何也忘不掉，却也渐渐变得不再重要。你们之间的故事，是真实的，却比任何小说任何剧本都要精彩。或许他占用的内存会慢慢地慢慢地变得越来越少，但从来都不会消失。
　　在我们的大脑里，给这类人分类的文件夹的名字，叫做曾经。
　　一一的曾经，是标准的“那天日光正好，他笑容温暖，还恰好穿了双我喜欢的鞋。”
　　于是她一眼入心。
　　在一群疯玩的小男生里，小红鞋（姑且这么叫他，毕竟那是他的标志。）安静得尤为耀眼。那是初见。
　　而后来的后来，一一总结道，他们俩所有的故事，都不过为了证实那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
　　她说，不论过了多久，再看他穿那件T恤和那双鞋，心中还是会有些悸动。那是她不能把握的部分。
　　“就那一瞬间，觉得他特别？”我问。
　　“对啊。”一一想了会儿说，“或许喜欢一个人是没有什么原因的吧。”
　　我却固执地认为，一定有那么一个场景，让人怦然心动。
　　一一又补充说，“虽然我现在挺恶心他的。”
　　我是知道一一当时是怎么喜欢小红鞋的。她爱他爱得声嘶力竭天崩地裂，我们都是知道的。如今却用了“恶心”这个词。世事无常。
　　她也觉得很遗憾，“那是我第一个认真喜欢的人，没想到却是用厌恶收场。”
　　“以前知道他对我很差，但是觉得没关系啊，只要他肯理我就好了。现在想想看，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朋友都唾弃他说他是渣男。”她想了想又说，“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不求回报的付出，自欺欺人而已。”
　　她对小红鞋真心是不求回报的好，可能现在静下来想一想，也是有目的的吧。想让他愧疚，想让他感动，想让他喜欢。
　　一一的故事，从头到尾，就没什么积极的事儿，负能量到爆。
　　小红鞋一开始就知道一一喜欢他，还非要用各种手段逼着一一告白，然后拒绝她。拒绝完之后，又开始倒追一一。她明明知道他不喜欢她。可还是答应了。
　　感情总有理智无法解释的部分。
　　在一起第三天，一大帮朋友一起出去聚会，玩真心话大冒险，小红鞋要当众吻一一，一一没同意，他就提出了分手。
　　那是一一的初吻，她不想就这样草率的交给不爱自己的人。
　　分手之后，小红鞋又开始各种人前对她好，人后嘲笑她黑胖不好看。一一在他面前什么尊严都没有了，连头都抬不起来。
　　再后来，小红鞋的一哥们儿追一一，她堵着气就答应了。但是，她并不喜欢那个男生。即便如此，还是尽着本分对他好。那段时间小红鞋看着一一的眼神都是带刺儿的。
　　但是，跟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多一秒钟都是煎熬。一一忍受不下去了，就提出了分手。那个男生也没有多说什么。自此，小红鞋又突然对她态度转变，对她特别特别好。
　　又一次朋友一起出去玩的时候，一一走在前面，后面恰巧就是小红鞋和他的兄弟们。
　　那些人朝着一一的方向大喊：“小红鞋！我喜欢你！小红鞋！你好帅！”
　　可是，这些话，她从来都没有说过。
　　那一刻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那么多人，她一个女生，要如何自处。
　　我从来不能理解小红鞋的逻辑。主观上来看，我觉得他就是个神经病。
　　后来她忍不住去找他，“我就问一句，你喜欢过我吗？”
　　“没有。”
　　“那，我喜欢你这么久，你感动过吗。”
　　“除了刚表白那一天。都没有。”
　　我不敢想一一当时的心情。她给他的他并不稀罕，可那些都是她认为最好的了。
　　后来小红鞋说，他忘不了他的初恋，魂牵梦萦，时刻念念。一一听他说着他们的往事，听他们相处的细节，心软的一塌糊涂，安慰着说，“你不要哭。”
　　那句你还有我，最后还是没发出去。
　　她呆呆地看着他说我已经哭了，庆幸着他们之间还有手机屏幕，他看不到她泪如雨下。
　　如果事情在这里落幕，一一或许只是死了心。
　　直到后来，有人告诉一一，小红鞋向一个女生告白了。
　　那个女孩为了气另一个追小红鞋的女生主动联系他，接近他。只要有空就回去找他，两个人在一起聊天，总是特别开心。一个星期之后，小红鞋表白了。
　　那个瞬间一一终于明白，什么忘不了初恋，都是狗屁，他只是不喜欢她罢了，没那么多理由。
　　只是刚开始，一一还抱着一丝残念，认为他只是玩玩而已。但那个女孩答应的那一天，小红鞋在朋友圈里宣布，西西是我的人了，请大家监督，我一定会好好对她！
　　配的图是他们的合照。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笑得无比灿烂。
　　她却还不肯相信他是认真的。直到他们在一起一个月，小红鞋在空间建了一个相册，里面几百张，全部是西西的照片。
　　那个相册的名字，叫做future。
　　future。未来。
　　他们的未来。
　　他们在一起的前一天，一一在凌晨群发了一条晚安。第二天，也就是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小红鞋突然对她说，“你不要老是熬夜，女孩子熬夜很伤身体的。早点睡觉，你体质不好。”
　　一一说，换做以前她早就高兴的恨不得去蹦极了，可是那天她没有，只是回了个，好。
　　然后去翻他的朋友圈，给他那条点了个赞，把他删了。照片清除，微博双向取消，关于他的一切，她什么都没有留下。
　　小红鞋和西西经常高调的秀恩爱，偶尔她路过，西西还会用眼神挑衅她。
　　可是她什么都不能做。被偏爱的才有恃无恐。
　　再后来我们聊起小红鞋时，她就开始用“厌恶”，“恶心”之类的字眼了。
　　对于西西，她更是不能再讨厌一些。
　　“她眼睛大大的嘴巴大大的鼻子大大的表面积大大的身高大大的她为什么不叫大大？还可以吹泡泡打坏蛋。”
　　我笑着给她点赞。
　　她却突然说，你那前情敌为什么不叫飞飞？特特和沙沙也不错啊。
　　我明白她的意思，但没反应过来她在说谁，就问，“前情敌谁？”
　　她说，不就那短发姑娘吗？
　　我：....
　　对啊。她叫曈。千门万户曈曈日的曈，情曈昽而弥鲜的曈，日之欲出兮，曰曈。
　　曾经有个人，这样深情的解释过她的名字；曾经有个人，说你搞错了是曈不是瞳。
　　过了那么久，我却一字不落的记得。
　　我说，很晚了，睡吧，晚安。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