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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敬贤妃自从弘琛准备向宰相府提亲之时她便对这个儿子刮目相看,没想到他竟有如此计谋与远见,妙,实在是妙。不由得对大皇子的提防少了一些。谅他也不太可能再翻出什么花样。
皇帝病重,前朝后宫全都人心惶惶,一朝君子一朝臣。皇帝共有十七个儿子,太子已立,表面上看似大局已定。可总有些位高权重者想要操纵时局。
不少大臣拥立九皇子,向病榻上的皇帝进言希望重立太子。背地里,派人暗中想要加害于太子,希望在皇帝离世前,皇太子突然暴毙,这样重立新太子也就无可厚非。
此时敬贤妃却是把握十足,皇帝现在已经冷落了端淑妃,其他嫔妃更是不值一提,她的耳旁风在皇帝病重时显得尤为重要。至于如今太子所遭受的明枪暗箭她虽也有派人提防,但如有意外,她还有三皇子,新皇帝必是她两个儿子其中的一个。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可久居深宫的女人,早已把权位看得重过一切。
弘琛跪在父皇床前,看着那个被尊为一国之君的男人奄奄一息,权位在生死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让下人都在门口守着,皇帝让弘琛离得近一点。
“知道为什么立你为太子吗?”
“因为皇兄并不是父皇亲生骨肉。”
老皇帝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原来这个不声不响的孩子心里什么都知道。
“当日是我看上了端淑妃,强迫让她入了宫,她也许心里是恨我吧。”
回想当日种种,皇帝的眼角流下了从不轻易示人的泪水。
“也怪不得她,产下弘麟之时便不足月,她在入宫之前便怀了孩子。在这深宫里,她耗了一辈子,如今你母后在这朝野里人脉深厚,我又何尝不知她一直想做皇太后。”
弘琛静静的听着,就像小时候父皇把自己抱在怀里讲故事那样安静。
“她并不是真的想立你为太子,她只是。。。”
听到这里,他并不想再听下去了,虽然心里明白,可听父皇一字一句的说出来,也还是像锋利的刀子割在心头一样。
“父皇,儿臣明白无法担此大任,希望父皇将太子之位还与皇兄,其实是母后说谎了,皇兄的确是父皇亲生孩儿,而我,才是端淑妃的儿子。”
一席话惊得皇帝坐起了身,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人。
“父皇,儿臣与大哥出生只差了一个月,父皇日理万机并没有特别注意过样貌,是母后嫉妒端淑妃得宠,故而将我们两人调换。那日的滴血验亲,我与皇兄的血也是换过的。”
皇帝本就时日无多,此时更是气得一口鲜血喷出。
弘琛起身拿起一旁早已准备好的水杯,将手指割破滴血进去,抬头望着皇帝。
皇帝颤抖着伸出了手,用手指蹭到刀刃上,鲜血滴入。
弘琛闭上双眼,他不想看这一幕,当父亲伸出手的那一刻,他的心就伤透了。虽说他希望父亲相信他编造的谎言,可他又多么希望父亲生气的将水杯打翻,而不是怀疑的伸出手。
水里的两滴血,不相融。
他精心编造的谎言怎能让人轻易戳破。动了手脚的水杯,又怎能让亲生父子的血水相融。
翌日,皇帝驾崩,朝堂之上一片肃穆。
所有皇子公主全部跪在朝上,太子穿着孝服登上大堂。
敬贤妃一副势在必得的得意神情。她早已让皇帝写下新的诏书,封三皇子为继任新皇帝。这诏书由太子拿到朝堂之上公之于众。
然而弘琛的嘴里清清楚楚的宣布,新登基的皇帝是大皇子:沐弘麟。
敬贤妃失控的上去抢过太子手中的遗诏,那并不是前一晚亲手交给太子的遗诏。
皇帝在临终前得知二皇子并非亲生,冤枉了大皇子与端淑妃,便临时改了诏书。
第四章
时局突然的转变让人无所适从。唯独手拿诏书的人最为平静沉稳。
拿起早已备好的龙袍,缓缓向他走去。
见他依旧愣在当场,俯身扶他起来,亲手将龙袍披在他的身上。那龙袍,真适合他。
众臣眼见大势已定,纷纷转头朝拜新君。
一朝新人换旧人。
弘琛转头黯然离去,那一声声的吾皇万岁万万岁并不是说给自己听的。
摸着那条栩栩如生的龙,新登基的皇帝沉吟片刻,便走向那万众膜拜的龙椅,多少人血洒在走向龙椅的道路之上。
新皇登基,原太子沐弘琛被囚禁府中,其余皇子都封了王爷,只有二皇子永久保留着二皇子的称谓,没有封王。
原来的太子妃无故暴毙,可皇帝身边却多了一位贤惠不可多得的貌美佳人。
在登基的第二天,弘麟便秘密接出了李玲儿,随后传出原太子妃暴毙。
这安静的生活他是不讨厌的,当日新帝问他有何所求,他只说:求皇帝不要为难敬贤妃,赐一处偏院与她安心养老便可;求皇帝封三皇子为亲王,打发到远处便是。
他安排好了这些,便安心的等候着即将降临的命运。好在大哥顾念旧情,只是将他囚禁与府中。
入秋了吧,大雁都南飞了。
府中伺候的下人并未减少,皇子的生活未曾失去过。只是,没了自由。
望着不断南飞的大雁,弘麟有些出神。自小最疼爱的弟弟,怎么会突然变得那般不堪。这皇位就那么重要吗?现如今稳坐在皇位上,肩负国家社稷,偶尔还是会想到那个被囚禁的弟弟。
当日在朝堂之上他宣读遗诏的时候,声音庄重表情冷静,直到他走上前为自己穿上龙袍,才感觉到他的手在抖。得知二皇子无法登基的原因竟然是他并非父皇亲生,那这么说来,他们根本不是亲生兄弟。
可这些年的朝夕相伴,这些年的兄弟之情是抹不掉的。
敬贤妃因无法坐得皇太后宝座,亲眼看着平生宿敌端淑妃做了皇太后,一气之下竟然疯魔了。三皇子远走他乡,封了亲王。
得知母后疯掉了,弘琛日夜难眠,是自己害得母亲疯魔弟弟远走他乡。只为了想让大哥登上宝座,这么做,值得吗?
想了很久很久,他渐渐明白,大哥才是最适合坐那个位置的人。如果母亲不捅破大哥并非父皇亲生骨肉,也不会让大哥平白受了那许多冤屈。
这一切也许都是自己做错了,害了母后,害了弟弟。
入了冬,还是坐在庭院里感受着寒风。零星的雪花飘落,伸手去接,都融化在手心里了。
“二皇子,您穿得太单薄了,别在外头坐着了。”
回头看看老太监,温暖的朝他一笑。他跟了自己多少年了,跟着个没出息的主子,太监也抬不起头吧。
“唉,您什么时候要是能像别人那样没心没肺便好了。”
自小看着二皇子长大,他的一个眼神便能明白什么意思。生在这人吃人的皇宫,他真是生错了地方。
“皇上驾到。”
尖锐的声音传入府中,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整理衣衫快步走到庭院中规矩的跪在地上。
“不知皇上驾到,臣弟有失远迎还望皇上恕罪。”
“起来。”
不习惯他如此拘礼,更不想看到他跪在身前的样子。想要俯身扶起他,可又硬生生的收回了手,抖了抖披风,径直走向屋里。
“谢皇上。”
周全的行完了礼数,从雪地里站起身,随着皇上进了屋。
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两人相对无言。如今君与臣之间不似兄弟时的轻松惬意,再加上过去他们两人之间发生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谁也不知要怎么开口。
新帝登基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到旧太子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