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伤寒》陈小埙

34、挤挤更温暖

　　缓缓的走回帐篷，看到韩国大叔刚好也在，有一种想要倾诉的欲望。好像真的太久没有一个人坐下来听我说话了吧，林穆总是忽冷忽热，而面对周辰，我又不能毫无顾忌的说出自己的心情。
　　“大叔，我完了，男朋友要跟别的女人结婚了。”不知道为什么，我能跟一个陌生人吐露心声。
　　“哦，没事，结了还是可以离的。”他淡淡的说着。
　　我被大叔的话惊到了，年龄这么大的人思想都这么开放的吗？面对这个回答，我竟无言以对。
　　他淡淡的笑了，说道：“小姑娘，不介意的话坐下听听我的故事吧，好久没人听我说话了呢！”
　　原来大叔和我一样，我大概明白了为什么对他会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因为我们都同样的孤独。“好。”我俯下身坐到他的对面。
　　“小姑娘，你觉得爱情是什么呢？不要笑话我都这把年纪了还看不透。”然后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我努力的想应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可是并不能想出应该用怎样的词汇和句子来总结，“我们中国的古人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大概爱情是这样子的吧！”我终于想到了答案。
　　“呵呵，”他笑出了声，“小姑娘，年轻人的想法真是简单啊，死人的话你都这么信以为真！”
　　听到这样的话我心里有些不舒服，难道是文化差异的原因吗？我有些不想听下去了，反正都是陌生人，在这个地方，我可不想再伪装出一副善良的样子去成全别人，最后还是自己痛苦
　　“小姑娘，你别生气，我只是有些感慨罢了，就算要走，也听完我的故事吧，好吗？”
　　我只好再次安坐下来，大概他不是有意的吧。
　　“其实，我觉得自己挺可怜的。”可是语气里却都是坦然，“虽然我来这个梦境般的地方缅怀我的妻子，可是，她却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才心心念念的想要来这个地方的。”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其实我根本没见过那个男人，是她走后我整理她的遗物时才发现的，那一摞厚厚的信，我简直不敢相信原来我的妻子爱的一直都是另外一个男人。当我把一封一封的信从头到尾的读完时，我简直要疯了。那是她的初恋男友，只是那个男人却热衷于流浪，虽然他信里口口声声说爱她，但是却从不会因为任何事停下他的脚步。她终于等到了绝望，所以才嫁给了我。我看到她第一眼的时候便爱上了她，她的年轻和淡淡的忧郁混杂在一起像是毒品，当我品尝过第一口后便不能自拔。知道吗，我向她求婚时她就那么淡然的接受了，我当时被兴奋冲昏了头脑根本没有办法思考其他。我只是以为她也爱我，只是以为她性格比较淡。我真是可怜吧，现在想来她是根本对我无所期待，所以才能那么淡然的接受一切，所以才会从不提任何要求，所以才会临死之前也没有说过爱我吧！哈哈！”
　　他开始莫名的笑起来，眼神迷离。我想，大概我该走了，也许他的故事还没有讲完，但是，今夜我是不能知晓什么了。我走出帐篷，外面的人已经都回去了，只剩我一个人在巨大的盐湖上行走，我不知道应该去哪儿，也不知道能去哪儿。于是就在这梦境般的星空里漫无目的的走着，如果，大叔没有看到那些信，也许他的人生便是圆满的，可是总会发现一些不幸的事，而我们却也毫不怀疑的相信。或许，他的妻子只是留着那些信缅怀旧时光呢，或许她其实早就爱上了那个娶她的男人呢？或许，林穆真的有说不出来的苦衷呢？可是真的会吗？人真的很奇怪，我能为大叔想出千百条可能其实他的妻子是爱他的，可是却不能假装相信其实林穆是爱我的。
　　忽然觉得很冷，这才发现早已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夜已经深了，星空依旧绚烂，内心却惶恐不安起来，这样冷的天气，我穿的并不厚，如果在这里走上一夜，我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回去。可是四周都是白茫茫的倒映着星辰的盐湖，像是迷失在沙漠里一般。我试着朝一个方向走，可是走了很久依然看不到岸，我忽然绝望起来，这些天发生的一切在脑子里不断的回放，情绪已经不受控制，我开始在寂静而冰冷的黑夜嚎啕大哭起来，直到嗓子哑的发不出声。力气一点点消失，算了吧，就这样死去吧，我倒在冰冷的湖面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然后我就看到林穆缓缓的向我走来，他依然是白衬衫暖暖的微笑着，阳光从远方射过来打到他的侧脸，他缓缓的蹲下看着我不发一言。在我要死的时候，他不应该对我说些什么吗？“林穆，林穆，我要死了，你为什么要和我分手，为什么要结婚，为什么？”我死命的拽着他的袖子，我看到他好看的眉头皱起，似是想要离开，于是更加拼命的拽住他的手，“不许走，不许走，不准离开我。”我歇斯底里的喊着，反正我要死了，反正都是幻觉，还要什么自尊。然后林穆竟然说：“好，我不走，我带你回家。”然后抱起我缓缓的走着，他的怀抱坚实而温暖，我傻傻的笑着，“林穆，我们是不是去天国？我以前做了很多好事的，肯定是去天国。”他并不回答，只是缓缓的走着，我的林穆，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的，不会的，我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小姐，小姐。”我听到震耳欲聋的声音，几乎要刺穿耳膜，并且伴随着剧烈的摇晃，我只好努力的睁开眼睛寻找罪魁祸首。视线有些模糊，但是可以看得出是个英俊的男人，但是表情吗就不怎么英俊了，看来天国的人颜值普遍是比较高的，也不知道我在这呆上一段时间会不会变美。
　　“喂，虽然你长的帅，但是拜托你的言行举止可以文雅一点吗？在天国这么高端的地方，素质也是要提高的好吗？”
　　“小姐，你没事吧？”他的声音终于不再那么激动，“可是，你说的天国是什么意思，不会以为你自己死了吧？”
　　“啊！”我环顾四周，竟然是在帐篷里，难道刚才的都是做梦，难道我其实一直都在帐篷里没出去过。我的梦真是强大啊，好真实的感觉。
　　“呵呵，帅哥不好意思啊，刚才做梦梦到倒在湖面上死了，吓的我以为自己真的死了。”
　　“你是真的倒在湖面上了，我把你抱回来的，而且还使劲的拽着不让我走，鼻涕眼泪使劲的往我身上蹭，你看。”说着便指着衣服上的罪证让我看。
　　我简直不敢相信，原来真的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那个，谢谢你！”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
　　“你一个女孩子大黑夜的瞎跑什么，万一真出了事怎么办，你男朋友不疯了才怪！”他皱着眉说到。
　　“其实，我不是女孩，而是女人!”
　　“有什么区别吗？”
　　“嗯，女孩可以有男朋友或者追男朋友，可是女人只能没有男朋友或者被男朋友甩。”我认真的说。
　　“哦，明白了，失恋了，其实你不用说的这么委婉。”他笑着说。“好啦，失恋的女人，把这个喝了然后睡觉吧，然后你会发现世界依然美好。”他递给我一杯深褐色的液体，冒着热气。
　　“你该不会在里面放了春药吧？”我认真的看着他问。
　　“对啊，看你敢不敢喝了！”他依然一副笑嘻嘻的样子。
　　“嗯，味道不错！谢啦！”我摇摇手里被我一饮而尽的杯子笑着说道。
　　“怪不得失恋，有你这样不长心的女朋友，你男朋友得多忐忑不安啊！好啦，睡！”他把灯关了一把抱住我，在我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在耳边轻轻的说道：“女人，别担心，只有一张床挤挤更温暖，嗯，睡吧，晚安！”然后就听到呼噜的声音。
　　我还在惊魂未定中，他竟然已经睡着了，好吧，睡，也许，明天真的会不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