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跑偏了》樱亦梦

6、关于苏文2

　　和苏文一直都是情侣，这样的关系一直从高二持续到高三。就如同李文景当初所说的一样，有个男朋友会安全很多。但是前提是，这个人不是大众情人。李文景走了之后，她多少明白了，自己作为一个仅仅只得过一次才艺大赛奖项的平凡女和一个温情王子在一起，不被人修理的缘故是因为有李文景背后撑腰。可是李文景一走，她的境况便糟糕了许多。一方面，苏文还是她男朋友。另一方面，李文景得罪过的人全改招呼她了。有苏文在身边的时候，那些人不敢放肆，可是她一个人的时候就毫不顾忌了。

　　她都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被这些人堵在这小弄堂里了。

　　“许小蝶，你别不识好歹。这都是第几次了？让你离苏文远一点，你听不懂人话吗？”
　　她也想离苏文远一点啊！可是苏文那个禽兽一天不使唤她就不舒服。
　　“许小蝶！要怪就怪李文景当初太狠了，为了你把我兄弟打成那样。既然他不在了，就只能找你报仇了。你既然一根筋死缠着苏文不放，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诶！来吧！这些人什么时候客气过？
　　她靠着墙慢慢下滑，半蹲着。双手抱着头，准备接受“洗礼”。可是意外的，她这一次虽然听到了惨叫声却不是她的。刚才还气势汹汹扬言要动手的几个人现在已经被打趴下了。而打人的……她瞧了瞧不认识。

　　一头雾水的她在目击了“正义英雄”们用很无厘头的理由警告了那些滋事的“坏人”们之后。她看到了巷子口有根手指在对她勾来勾去去的。

　　虽然没有看到手指的主人。但是她十分肯定那绝对是苏文。因为只有苏文才有那么美腻细长的手指。小跑着过去，果不其然被苏文从侧面拉出了巷口，一路狂奔。她都不知道他们在往哪里跑。
　　“停……停下。我……喘口气。”她拉着苏文开始匀减速运动，苏文慢慢跟着她停下没好气的说：“就你这破体质，够他们几次打啊！”
　　“反正不够和他们对着打。有本事，你打一个给我看看啊，不还是只会跑……切！”她绝对是一松懈就会暴露本质的人。等到她回悟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的时候。她在苏文脸上看到的全是冷笑。
　　“蠢人就是蠢人！对付这种人需要自己动手的吗？既不能保证全胜，还很有可能伤到自己的手。莽夫行为！哼！”
　　“呃……那些人是你找的？”
　　“你不呆嘛！”苏文赏了一个赞许的眼神给她，但是她还是觉得鄙视偏多。不过尽管如此，她还是很感激苏文为她做的。
　　“苏文，你花了不少钱吧！苏文，谢谢你。“
　　“谢什么谢？我只是怕你受伤，我没人伺候罢了，上次你没来上学是不是就因为这个？我可不想下次再有早上饿肚子。”

　　她的感谢之心瞬间缩小了很多。

　　那天回去之后，她打开李文景的聊天窗口。打了一行字“谢谢你，曾用拳头保护过我。”想了很久，最终换成了“今天作业好多，先不聊了。”

　　按理说，高三这么一个紧张的时期，本来不应该有分班这种逆天行为的出现的。可是，他们学校居然就有。最让人发指的是，她居然和苏文成了同桌。从此以后，她和苏文荣登最幸福校园情侣的宝座，一直到他们这一届大学毕业也没有人打破过这个神话。

　　对于她来说。这个高三注定是最悲催的，因为她的同桌是苏文。苏文在别人面前从来都是一副纯良无害的样子，看起来也是事事迁就着她，照顾着她。总之在大众眼里是个五好男友，而她许小蝶绝对是幸福的冒泡。但是，人前幸福，人后必然遭罪。

　　苏文绝对是个小人，斤斤计较的小人。他在人前怎么体贴她了，人后就要她加倍的还回来。比如，大冬天的早上过来学校。苏文会“体贴”的跑去水房排队只为了帮她倒一杯热水暖身。而她则必须在苏文参加社团活动的时候，顶着寒风站在操场上捧着保温杯时不时为他递上一杯热茶。再比如说，苏文每天都会贴心带一两片暖宝宝给她保暖。而她则要耗费好几个晚上为苏文织围巾，织手套甚至织袜子。织的图案不好看了，织法不平整了，都会被打回去重新织。

　　天啊！赶紧把苏文这个妖孽从她的身边带走吧！她快承受不住了，如果一开始苏文是因为李文景而报复她。那么现在绝对是因为享受这种施虐的快感而在无止尽的折磨她。折磨到，她无暇去顾及其他的事情，不管是家庭，学习，还是远在北京的李文景。

　　所幸的是，她的学习还有苏文兼顾。但总有些事让她分神，学习上不断地感到吃力。随堂测试的卷子发下来的时候，她看着上面的分数要多刺眼就有多刺眼。苏文淡淡的扫了一眼，上嘴皮和下嘴皮刚要碰撞上。她就抢先一步说话了。

　　“苏文，你最近能消停会吗？我想多点时间学习。”她发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绝对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完全是低落时候的真情流露。等到她意识到的时候，苏文的冷笑声已经刺破耳膜了。
　　“呵呵，自己蠢也要怪别人的吗？”
　　“哦。”她低声回应，盯着卷子，觉得苏文说的话虽然难听，可是说不定就是真理呢？自己就是蠢，所以才要花更多的时间去学习不是吗？
　　“哦什么哦。你被人骂蠢就一点脾气都没有的吗？”
　　苏文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怒气，这让她莫名的也在心里点了一把火。明明就是这个家伙骂她，为什么生气的还是他？简直不可理喻到家了。

　　“对！我就是一点脾气都没有！我就是蠢，我活该。我每天五点就起床，为的就是去给你买现烤的面包。晚上要特意去离家十个站台的大型超市，为的是给你买香蕉口味的进口牛奶。还要熬夜给你织围巾，还有那该死的袜子。我真搞不懂袜子有什么好织的，反正你从来也不会穿。我就是这么蠢，把是所有的时间都耗费在你的身上。然后连看书的时间也没有……呜呜！”说着说着鼻子一酸，她的眼泪就掉下来了，止都止不住。最后所幸就没出息的趴桌子上小声抽泣起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给你补习好不好。”
　　苏文的声音难得柔和的很暖心，她甚至能感觉到苏文正在轻抚她的头发，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在……顺毛？
　　“以后，不要牛奶了，矿泉水就行。面包就路边买的就好。好不好？别哭了。你哭，我心疼呢！”
　　呃……心疼？苏文会心疼她？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
　　她直觉着有什么不对劲，刚想抬头看看苏文是不是被什么附身了。苏文的一句话就把她打入了深渊。
　　“同学都看着呢！别闹了，不好。”
　　她猛的一个激灵，抬起脸用泪汪汪的眼睛看着苏文，向他传达着一个疑问——“我是不是会死的很惨？”
　　苏文给了她一个灿烂而无害的笑容，然后用手指捏了捏她的脸颊无不甜腻的说：“放心好了，我会好好帮你补习的。一定会的！”
　　她看着眼前的苏文，就仿佛看见了死神正拿着镰刀微笑着走来，边走边说：“放心，我一定会让你死的很惨的。一定会的！”

　　事实证明，她的确死的很惨，不过苏文死的更为惨烈。不记得是哪一天的社团活动时间，苏文和她呆在教室里补习功课。说实在的，她的功课不差。如果是说苏文的成绩算的上是优异的话，那么她绝对能算的上是优秀。她压根就不要苏大王子的补习，她需要的是多抽点时间看书。所以在她看来，苏文绝对是换一种方式折磨她。

　　她瞪着桌前的试卷，这题目已经不是高中该学习的范畴了。苏文诚心的，高考才不会考这种只会出现在大学书本上的题目呢！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只能舔着脸虚心的向苏文请教，忍受苏文的冷嘲热讽以满足苏大王子诡异的变态心理。

　　“你看看，这么简单都不会。诶！昨天不是才教过你。蠢人就是蠢啊！”
　　“就您最聪明，全天下都是你的愚民。”她小声嘀咕着反抗，不过显然她低估了苏文的耳朵。
　　“说什么呢？大声点。藏着掖着干什么呢？”
　　“嘿嘿！我什么也没说。你继续，你继续！”
　　她一脸的谄媚相，倒是让苏文来了兴致逗弄她。标志性的纤长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她没来由的一阵紧张，背上的汗毛都竖直了，特别是苏文凑近的时候。

　　“你这个胆小鬼，从来都只敢背后说我。”
　　“哪……唔？”
　　估计谁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一瞬间。柔软的双唇触碰在一起，如蜻蜓点水一般。
　　她惊恐的看着苏文，苏文同样惊诧的看着她，就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她才是始作俑者。两个人还没来得及为这场“事故”去掩饰什么，就迅速的被另一个人惊恐到了。

　　他们在班主任的怒吼声中被提溜进办公室，苏文在进去的前一刻伏在她耳边说：“不管问你什么，你只管哭就好了。”
　　“ 啊？“这会有用？
　　班主任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她便下意识的便缩了缩脖子。她知道刚才的那一幕实在是有违校规，“天理难容“。但是她还是希望，这件事别捅家里去。毕竟，家里的大环境不好，她也不想再往里面掺和点事。于是她琢磨着，痛哭流涕的认错可能真会有一丝希望。刚要开口，便听苏文在那开始扯瞎话。
　　“老师，这事和许小蝶没有关系。是我喜欢许小蝶，所以借给她补习的机会趁机接近她。刚才是我……一时没把持住。”
　　噗哈哈！

　　她脸上强忍着，心里早就笑的人仰马翻了。在她的角度，她明显看到班主任紧绷着的脸有了一丝裂痕。大概也是被这“没把持住”四个字给——气笑的！
　　班主任泄了怒气，反而脸上多了几分笑。对他们的态度稍微好了那么一点，不过也只是从咆哮降低到大声训斥。
　　“苏文！你现在是在逞英雄想救美？”班主任哼笑了一声拉开抽屉伸手进去拿出一个黄色的信封，啪的一声重重摔在桌子上。
　　一张张照片，从封口吐了出来。上面有两个很熟悉的人——她和苏文。
　　居然是她和苏文！居然是她和苏文的“亲密照“！

　　班主任接下来训苏文的话，她已经当成了背景音乐。她将所有的心思都用来研究那几张裸露出来的照片了。

　　她不得不得赞叹这个偷拍的人技术是有多高超，以及这个人多懂得“断章取义“这四个字的含义。每一张照片都很好的取了”甜蜜“的一部分，另一部分的悲惨事实被隐秘的很好。

　　比如，那张疑似苏文用纸巾帮她擦嘴的。事实上那天她有些感冒，可是天煞的苏文完全不体谅她这个病人的软弱无力。将书包以及刚买的两盒点心很郑重的交到她手上，嘱咐她千万不能摔。至于帮她擦嘴的动作其实是因为她留鼻涕，没手擦。苏文怕那鼻涕掉下来影响他形象，更怕鼻涕掉到点心盒子上，所以勉为其难的帮她擦了一下。那个时候还很鄙视的笑她来着，那笑是蔑视啊！蔑视！但是照片上怎么看都是甜蜜啊！甜蜜！

　　果然，高手在人间！这照片的技术真好！

　　她看着,想着这照片和现实的落差，一个不留神她居然笑了。等她意识到的时候，班主任的怒火已经烧过来了。
　　“许小蝶！你还笑？你笑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次小考你的名次掉到哪了？你还好意思笑？ “
　　“啪!”又是一声。
　　她定眼一瞧，是这次小考的成绩单，她的名次跌出了前十，跑到了十一。在瞧瞧苏文，稳坐第一名的宝座。在这之后，她又华丽丽的走神了。
　　第一又是这个家伙啊，也没看怎么好好读书。怎么就回回第一呢？这难道就是智商的差距？
　　“许小蝶！你在不在听我讲话？你居然走神！”
　　老师的咆哮声炸想在耳边，她吓了一跳，浑身一哆嗦。一瞥眼，看到苏文的嘴角勾在那，便一肚子气。脸上的情绪都没能掩饰好，就又被班主任训了。
　　“许小蝶，你不得了啊！你还生气了？你还摆脸子了？明天给我给我把家长叫过来。听见没有！”
　　叫家长？

　　她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脑子里闪回着这两天家里那两位的活动。考虑着如果和老师说“家长没空”这种话挨揍的几率有多少。不过，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的事在下一秒发生了。
　　“请问……许小蝶？”
　　“妈？”

　　她诧异的看着办公室门外站着的中年妇女——她妈。简直无法置信，同样的就连帮主任都吓到了。前脚刚让喊家长后脚家长就到了，这个什么节奏？

　　后面的事情便是一个令她以及苏文和班主任都特别震惊的事情。她妈居然是来给她办退学的！严格意义上来说是转学，就是转的有点远，在西班牙。

　　许小蝶已经不知道，自己处在哪一个世界了。她要转学，她自己都不知道。等她知道的时候，已经办好了。突然之间，早恋，掉名次简直就是浮云。那几张“亲密”照，她妈连正眼都没有给，完全当成了空气。只是回家的路上和她说了一句。
　　“你们学校真变态，居然还偷拍学生的照片。幸好你转学了。”

　　她对于自家老妈的关注点很奇葩这一点早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她唯一知道的是，转学意味着她妈和他爸之间的事情理清楚了，并且赢家是她妈。当然他们的赌注绝对不是她。不过这些都不是她要关心的事情，她现在需要考虑的是，怎么应付苏文。

　　从学校回家一直到再见到苏文，已经是将近年关的事情了。苏文臭着一张脸，很不爽的质问她为什么消失了那么长时间。她撇撇嘴，没有说话。

　　该说什么？那两位争完财产，突然有了兴致争她？然后导致她被送到“中立国“——姑妈家。
　　大概是苏文也知道上一个问题是没有答案的，所以他换了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走”
　　“唔，大概过完年就走了吧。听说你也要出国了？”
　　“消息挺灵通的嘛！怎么，消失这么久都在打听我的事了？”

　　她看着苏文勾起的嘴角想着，这个人还是这么自恋狂妄没有救了。以后，不知道会有个什么样的女孩子才能忍受的了他的坏脾气。

　　温柔可人的？呃……大概会被苏文嫌弃说呆板木讷。阳光率直？大概会被苏文嫌弃太吵。大大咧咧的？大概会被苏文唾弃致死的。苏文未来的女朋友必须是综合所有类型优点的女神。不过这种人也一定会被苏文挑出毛病的，她坚信。
　　“喂！你又发什么呆？”
　　“在想你未来老婆是个什么类型的。”她不假思索的便把心中所想给倒出口了，然后才发觉自己嘴快了。偷瞄了一眼，发现苏文他勾起来的嘴角有些上扬完全没有下落的趋势。瞬间便安心了。
　　“什么类型的？你想到没？”

　　苏文第一次和颜悦色，让她有一刹那间的受宠若惊。然而，她很快就释然了，今天大概是和苏文最后一次见面了。有些东西就好像已经快从肩膀上卸下来了一样，倍感轻松。苏文在她眼里看来，也没那么——可怕了。

　　“没想到，你太挑剔了。很难想象会有什么样的女孩子会让你看的上眼。总之，肯定不会是我这样的。嘿嘿！”

　　她莫名的笑了起来，可是却觉得自己的笑声怪怪的有些尴尬。直到苏文点了点头说：“恩，绝对不会是你这种类型。“的时候，她才止住了笑，然后一本正经的和苏文说：”苏文，我请你吃晚饭吧！我……明天就走了。“
　　“不是说过完年走吗？“
　　“去北京过年，我奶奶家在北京。“
　　“哦。“
　　两个人之间突然没有了交流，冷空气似乎瞬间凝固了。空间结冰的状态在苏文一句“你去北京，会去找他吗？“中被打破。

　　“他？“她愣了一下，然后才意识到苏文的”他“指的是李文景。“大概……不会吧！”或许该说肯定不会的，毕竟已经很久没联系了。虽然喜欢过这个人，可是人就是这样一种没有联系之后，就会淡忘的生物。或许，再提其他的名字的时候会有那么一点点的心悸，但是日常的生活中不会再去有任何的联想和交集。

　　苏文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很自然的拉着她的手。将还在原地发愣的她，一边拖着她往未知的方向走，一边问着今天的晚饭她准备在哪里请。
　　“火锅？还自助的？”苏文盯着店门口“38一位”的广告牌，表情有些凝固。她嘿嘿一笑，用手挠了一下自己的耳朵。用非常微弱的声音说了一句让苏文皱眉的话。
　　“这里的东西很卫生的……”
　　“许小蝶，我记得你好像要出国念书了。”
　　“恩啊！“
　　“所以，你真的就打算请我吃这个？“
　　呃……有什么关联吗？她脑子里压根不能把这两件事给联系起来。但是看着苏文纠结的小眼神，她还是收住懵懂的表情很郑重的像苏文保证道：“苏文！这里真的很卫生，你放心！“
　　“……“
　　苏文最终还是揪着眉毛跟她走进了热闹的大厅。扑面而来的各种火锅汤底的味道，让她有一点莫名的兴奋。自从入冬以来，她就没有碰过火锅。确切的说，是没有碰过这家店的火锅。苏文不知道的，是这家火锅店她每年冬天都会和她的老爸老妈光顾。至少，三年之前的每一年都是。因为那个时候，他们还相爱。对于他们来说，这里是见证他们爱情的地方。虽然整个故事很诡异，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她爸的的确确是在这家火锅店里求婚的。这里甚至还有他们的专座。确切的说，这家店后来的老板已经变成了她爸。而这里也变成了他们周年纪念的必要场所，当然作为拖油瓶的她自然年年也会来凑热闹。
　　“我们的爱情专座？“苏文拿起桌子上的标签牌，仔细端详着，而后眼角遍泛起微微的笑意，让她有些不自在。
　　“呃……这个东西居然还在。“
　　“你的字。“苏文扬着手里的标签牌很肯定的说。
　　“唔，这个是我小时候写的。我以为他们会收起来了，没想到……“没想到这两人离婚了，却还有一个人保留着这个位子和这个标签牌。要知道，她老妈已经更换了所有与其相关的东西。
　　她盯着标签牌，开始发愣。最后是被苏文的一个响指给召唤回火锅店。

　　“点汤底，吃东西了。你打算在这边发愣到店打烊吗？还有你打算饿死我吗？“
　　“苏文，这家店是自助的。”她的言下之意，是大少爷您饿了可以自力更生啊！不过，这话她还是没胆说的。

　　总而言之，这顿晚饭吃的还算和谐欢乐的。当然要忽略苏文在出火锅店里出来之后，对于身上经久不散的汤底味的不满。

　　回去的路上，她的心情很愉悦。所以整个人都表现的像一个微醺的孩子，不断的在苏文耳边絮絮叨叨的。诉说着关于那家火锅店，关于她父母之间的爱情以及无疾而终的婚姻。
　　苏文很安静，没有毒舌，没有评判，只是很安静的陪着她走着，听着她唠叨着。她兴致越来越高，说的话也越来越多。于是突然觉得自己也会和自己的老妈一样，很薄情。便顺口说了一句。

　　“苏文，我想我以后可能会忘记你。 ”
　　“为什么？“苏文拽下走在高地上的她，表情异常的认真严肃。
　　为什么？她觉得苏文的这个问题很有趣，连带着他的表情也很有趣，有趣到她忍不住的笑了。
　　“为什么？没有什么为……唔！”

　　她惊诧的瞪大双眼，可看到的只有苏文的深邃的眼睛和细长的眼睫毛。
　　这个吻，很长。直到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而死的时候，苏文才放开了她。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她已经记不清了。唯一记得的只有苏文的那句。
　　“这样，你就不会不记得我了。”

　　从那天起，她再也没有见过苏文，可她也再没有忘记过苏文。这个人就像烙印一样烙在了她的心里。

　　离开的那一天，苏文没有出现。她也没有过期盼，事实上她根本就没有告诉苏文她哪一天走。因为，她搞不清楚，苏文的那个吻是为了什么。一般人，会很自然的想是因为喜欢，或许苏文是喜欢自己的。可是，她没办法确定。当初她也以为李文景是喜欢她的，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李文景为她做了那么多，难道不是因为喜欢吗？于是，她便像一个打了鸡血的怪物一样，冲过去表白了，武断的为李文景的感情定了性。然而，最后她却什么答案都没有得到。

　　她知道当初是她在最后一刻逃跑的，可是那又怎么样。如果李文景真的是喜欢她的，后来的联系中为什么只字未提？所以她不得不怀疑，自己果真是中二病犯了。于是，对于苏文她一直都在警告自己，别再中二了。

　　但是她还是很纠结那个吻的含义。可是又不敢去问，于是整个新年她都处于一个辗转反侧，精神不振的状态。搞得她爷爷奶奶以为她是因为不想出国才这幅鬼样子的。差点就要和她妈一哭二闹三上吊，只为了她能留下来。不过，她妈的态度强硬，她的命运没有改写。

　　或许是因为人在北京的缘故，在她纠结着苏文的时候，她突然记起了李文景这个人。其实是有李文景的地址的，也是有他的电话的，只是从来没打过。

　　要不要和李文景告个别？

　　这个念头时不时的就出来骚扰一下她烦乱的小脑袋。最终，在她的飞机晚点的时候，她终于拨通了那个电话。电话那头嘟嘟的响个没完，就是没人接。

　　她听着那声音，又开始胡思乱想。说不定李文景换手机了，说不定接电话的人是个女孩子，还说不准这个号码压根就不是李文景的。

　　无人接听。她一点也没有失望，反而有点安心。
　　“喵~喵~”
　　她闹猫似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吓了她一跳。一看屏幕显示，她猛的紧张起来了。
　　“喂？你好！”
　　“许小蝶？”
　　电话那头传来李文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想到这北京刺骨的凉风，她想李文景大概是感冒了。
　　“恩，是我。刚才打电话，你没接。还以为你换手机号了呢！哈哈。那什么，我也没什么事。就是人在北京，突然想起你来了。”
　　“你人在哪里？我去找你！”
　　“别！我一会就走了。我在首都机场呢。一会该走了。就是和你道别来着。嘿嘿，现在想想好像也没什么好道别的。”
　　“你去哪里？”
　　“去西班牙。”
　　“你……嘟嘟嘟。“
　　“喂？！“电话那头，莫名其妙的断了线。她看着手机，正在思考着要不要再打过去，不过只用了一秒钟她便决定收起手机。

　　打过去干啥？又没啥话说。

　　远远的听到自家老妈在喊自己，回头一看才发现已经开始准备登机了。她居然没听见提示语……
　　从登机到飞机起飞，用时不超过10分钟。而飞上天空，也不过只有一瞬间的事情。透着窗户，俯视北京城。只觉得这个世界越来越小，也越来越纯白。
　　有些事情就像黑白电影的帧片一样，一帧一帧的在舷窗上放映着，诉说着一个女孩子自己眼中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