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似鸿雁身是岸》一棹水云

20、以牙还牙

　　小羽说：“我刚才出去才发现有记者。他们好像在那里蹲了很久，你们俩分头进来的照片肯定被拍到了。现在他们就守在门口等你们一块出去。”
　　沈淖云扔下手里的刀叉，背向后一靠，冷冷地看着姚依晨：“怎么会有记者？”
　　姚依晨不明就里地说：“我也不知道啊！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沈淖云冷冷地盯着她，评估她此刻脸上的错愕究竟是真是假。
　　他们的关系不能曝光，这是他一早就明确的。姚依晨有点慌，急忙解释说：“淖云，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说出去。那些记者的鼻子比狗还灵，天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沈淖云扔下餐巾，站起来说：“算了，依晨，我看今天先这样吧。我们分头走。”
　　助理急忙拦住他说：“现在不能出去。前门后门全是记者，要不大堂经理拦着，刚才他们都准备冲进来了。”
　　沈淖云啧了一声，没想到竟然这么麻烦。他想了想，拨通了秘书的手机：“简艾，你在哪？”
　　电话那头传来简艾懵懵懂懂的声音：“沈总，我在家里，您有什么事？”
　　沈淖云说：“你是不是说过你有朋友在报社？”
　　简艾说：“是啊，怎么了？”
　　沈淖云说：“我在酒店吃饭。有记者。”
　　“有多少记者？”
　　“好像有七八个。”
　　简艾迟疑了一会，冷静地说：“沈总，七八个记者就是七八家媒体，靠一个人是摆不平的。”
　　沈淖云有些懊恼，但他知道这不是简艾的职责范围，只好说：“这样，那算了，你休息吧。”
　　他刚要挂电话，简艾急忙说：“沈总，我家离文华酒店不远，我现在赶过来。”
　　沈淖云皱了皱眉：“你过来能做什么？”
　　简艾说：“反正我有办法。你记得千万别出餐厅，一出去肯定会被记者逮个正着。”
　　沈淖云挂了电话，心烦意乱地坐下来，一言不发。
　　姚依晨小心翼翼地问：“淖云，现在怎么办？”其实她一点也不慌，心中甚至暗暗希望通过媒体曝光自己和沈淖云的关系，逼他承认自己的女友地位。
　　沈淖云不耐烦地说：“不知道，我秘书说有办法。她正在赶过来。”
　　“简小姐吗？”姚依晨吃了一惊。
　　沈淖云嗯了一声，就再也不说话了。
　　过了二十分钟，简艾还没到。沈淖云站起来，淡淡地说：“算了，我自己先出去。你们一个小时后走吧。”
　　沈淖云刚一转身，就看到简艾火急火燎地走了进来。
　　“你来了。我正要出去。”他淡淡地说，“我和依晨一前一后出去，记者也拍不到什么。我们走吧。”
　　简艾拉住他说：“不行。记者拍到你们俩分头出去的照片，还是会登报的。”
　　“那你说怎么办？”沈淖云有点恼了，语气也不由得急躁起来。
　　简艾调皮地笑了笑，对姚依晨说：“姚小姐，麻烦您跟我去一下洗手间。”
　　五分钟后，简艾单独走了出来，在桌子旁款款落座。她身上的衣服换成了姚依晨的白色裙子，发型也梳成姚依晨的样式，就连鞋和包都换过来了。
　　沈淖云有点明白了：“你是想待会跟我一起出去？”
　　简艾笑着点点头，说：“嗯。老总跟秘书吃个工作晚餐，这不算什么绯闻吧？”
　　沈淖云笑了起来：“你还挺机灵的。”
　　简艾吐了吐舌头，说：“那也得靠您慧眼识珠雇用我啊。”
　　沈淖云收起笑，问：“现在可以走了吗？”
　　简艾看了一眼他盘子里的菜，说：“沈总，您的牛排都没动。吃完了再走吧？”
　　沈淖云淡淡地说：“我没胃口了。”
　　“可是我还没吃晚饭呢。”简艾可怜巴巴地说，“刚才饿着肚子跑过来，胃都有点疼了。您能真的请我吃顿饭吗？”
　　沈淖云看着简艾，这个秘书给他的感觉有点捉摸不定。她时而稳重可靠，时而撒娇卖萌，时而聪明狡黠，时而天真憨傻，搞不清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她。沈淖云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好吧。你辛苦了，我请你吃饭。”
　　简艾开心地笑了，眼睛变成两弯新月。沈淖云不自觉地打量起她来。
　　这条裙子穿在她身上，和穿在姚依晨身上完全是两种感觉。姚依晨是甜美性感，而她则是含蓄温柔。她的肩头有着圆润柔美的曲线，锁骨也很漂亮。清纯的白色衣裙衬着她淡淡的眉眼，让人联想到西湖畔杨柳依依。
　　简艾一边优雅地切着牛排，一边想象着姚依晨被困在洗手间里的情形。进退不得，困兽犹斗，一定很有趣。她不紧不慢地吃完饭，然后微笑道：“谢谢沈总的款待，我们出去吧。”
　　两人一同走出酒店门口，记者像洪水般一拥而上，闪光灯瞬间炸开了锅。
　　简艾假装被吓了一跳，惊叫道：“你们干什么呀？！”
　　记者们看清了这个女子的长相，全愣住了：“你不是姚依晨？”“姚依晨上哪去了？”
　　简艾问：“姚依晨是谁？”
　　“女演员姚依晨啊！”一个男记者说：“我们听说姚依晨和沈淖云在这里幽会。”
　　另一个人指着沈淖云说：“他是联创的沈淖云，没错啊！”
　　简艾啪的一声打下那个人的手，说：“我是沈总的秘书，我们只是在这里进行工作晚餐。请你们不要造谣，否则我们公司会追究你们的法律责任！”
　　记者们面面相觑。服务生把沈淖云的车开了过来，简艾对沈淖云毕恭毕敬地说：“沈总，您先上车吧！”
　　沈淖云黑着脸坐进车里，简艾负责开车。等到再也看不到那些记者了，简艾便笑出声来。
　　“沈总，怎么样？我的演技还行吧？”简艾终于得瑟了一回。
　　沈淖云淡淡地问：“依晨怎么办？”
　　简艾说：“记者见扑了空，很快就会散的。等他们都走了，姚小姐就可以出来了。您放心吧。”
　　沈淖云看着简艾。他回想起第一天面试她时提的那个关于下水井盖的问题，那是IBM公司选拔精英用的面试题，她不假思索地就回答出来了，当时就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他现在才知道，那天她只是展现了不到十分之一的脑力。
　　“你真聪明。”他看着她柔美的侧脸，淡淡地说。
　　简艾微微一笑，叹气说：“沈总，聪明对于女人来说是个贬义词。”
　　沈淖云说：“我觉得不是。”
　　简艾不禁又开始想象姚依晨被困在厕所里的窘境，特别是当她发现那条裙子的肩带只是用线临时缝起来、走两步就会断开，不知道她要怎么走出洗手间？
　　简艾忍不住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