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似鸿雁身是岸》一棹水云

18、解放应怜

　　机会总是青睐有准备的人。简艾刚准备“清理门户”，机会很快就来了。
　　联创的公关业务一向是由杜应怜所在的蓝光公关公司代理，而杜应怜则担任跟联创对接的高级客户经理。据说杜应怜就是因为拿下了联创的单子才升高级经理的，今年她有可能被升职为江海分公司副总，跟她竞争的还有另外一个男经理。
　　对杜应怜来说，保住并扩大联创的公关业务，是她这次升职的关键。
　　2月初，联创要对公关业务进行重新招标。这次杜应怜代表的蓝光有了新竞争者——国际公关公司奥美。
　　评标会前，杜应怜就打电话来，表示要请沈淖云吃饭，沈淖云自然很有风度地表示由他做东，定位子的事顺理成章地交给了简艾。
　　简艾笑着答应了，回头出来就把这件事委婉地透露给了孙露。
　　“沈总晚上要跟杜应怜吃饭？”孙露淡淡地问。
　　简艾说：“是啊。对了，Lucy,订这种饭局是不是有什么讲究？”
　　孙露瞪着简艾说：“什么‘什么讲究’？”
　　简艾一脸懵懂地说：“是要订环境好点的，还是订私密点的，还是订五星级酒店的……”
　　孙露冷冷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简艾又无辜又着急地说：“你知道的呀……要我怎么说呢……谁都知道杜应怜这个时候提出吃饭是什么目的。反正，我以前的老板不会在评标之前跟服务商吃饭。我觉得，沈总应该也知道杜应怜的目的，可是他还是答应吃饭，你说……”
　　“你想多了。”孙露冷冷地说，“公关这种支持性业务，都是交给叶总去决定，沈总是不过问的。”
　　简艾如释重负地说：“是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就怕饭店订不好，不能‘服务到位’呢！”
　　简艾打电话去订位子，她用余光瞟了瞟孙露，发现她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陷入了沉思。一个小时以后，孙露交给简艾一个会议通知，让她通知各部门去准备会议材料。
　　这是一个下午五点召开的经理以上级别的例会。简艾注意到今天例会的议程很多，有好几项是孙露临时加的。照这个议程，开完会至少七点，而饭局的时间是六点半。看来孙露是不打算让沈淖云出去吃饭了。
　　简艾偷偷坏笑了几声，然后不动声色地拿着议程到各部门去通知。每到一个部门，她都反复强调，说沈淖云对这项工作很重视，让他们把材料准备得尽量充分，汇报的时候讲得尽量详细。简艾估摸着，这样一来，会议就会进行到晚上8点。
　　例会正如简艾估计的那样，陷入了漫长的节奏。她注意到，过了六点，沈淖云的手机响了几次，都被他按掉了。简艾走过去小声问：“沈总，要不要我跟杜小姐解释一下？”
　　沈淖云点了点头没说话，继续认真听下属汇报。简艾就走出去给杜应怜打电话：“杜小姐，真不好意思，沈总现在还在开会，可能要晚点到。”杜应怜淡淡地说：“没事，我等他。”
　　到了七点，会议还在继续，各部门今天卯足了劲讲新一年几项计划推进的情况，沈淖云似乎也听得很认真。简艾又主动给杜应怜打去电话说：“杜小姐，您再等一下，会还在开。”
　　会议进行期间，简艾进进出出地打了好几次电话，孙露都有点不耐烦了，简艾对她翻了翻白眼，又指了指手机，表示自己也很无奈。给孙露的感觉是，杜应怜一直打电话过来催沈淖云去吃饭。
　　快八点的时候，简艾又走出去了，这次孙露跟了出来。简艾故意反反复复地解释，说沈淖云还在开会，他已经让各部门汇报得快一点，但他们就是啰嗦个不停，她个人表示很抱歉，请她再等等，云云。杜应怜显然已经不耐烦了，但她强忍住表示愿意再等等。
　　简艾假装挂了电话，实际上却没挂掉。不出她所料，孙露果然在她背后发飙了：“不就是个饭局吗，你都进进出出多少回了？你说你烦不烦？会议记录你还怎么做？难道要我帮你记？”
　　简艾委屈地说：“我也没办法嘛！人家那边一直干等着……”
　　孙露毫不客气地说：“你为什么不直接说沈总现在不方便跟她吃饭？！”
　　简艾说：“这个……不太好吧……”
　　孙露说：“有什么不好的？”
　　简艾说：“她是沈总的女朋友，我可不敢得罪她。”
　　孙露冷笑道：“沈总女朋友？你什么时候听沈总说她是女朋友？沈总什么时候说过姚依晨、李沁蕊她们是女朋友？”
　　简艾说：“这种事不需要沈总亲口说出来确认吧……”
　　孙露不耐烦地说：“她要是再打电话来催，你就直接跟她说，饭局取消了！真是的，谁都知道女公关是干嘛的，也不用做得这么下作！”
　　孙露愤愤转身走进会议室，简艾低头一看，手机还在通话状态。她也不着急，等着对方挂断。沉默了数秒后，那个电话终于断了，简艾如释重负，走进去跟沈淖云说饭局取消了。
　　第二天，简艾给杜应怜打电话：“杜小姐，真不好意思，昨天是我没把事情办好，要是早点跟你说饭局取消，你也不至于白等那么久，希望你不要因为我工作不到位而生沈总的气。”
　　杜应怜说：“简艾，你不用这么客气。我想，以后我应该不会麻烦到沈总了。”
　　简艾连忙说：“杜小姐，你千万别这么说。”
　　杜应怜说：“简艾，我知道你是一个很温柔很善良的女孩。你能不能跟我说句实话，沈淖云到底有几个女人？”
　　简艾为难地说：“这……杜小姐，你知道我们做秘书的不能议论老板的私事。”
　　电话那头无奈地轻笑了两声，不再说话了。简艾想了想，突然认真地说：“杜小姐，我看了蓝光和奥美的公关投标书。从我的角度来看，你们继续拿下联创的公关业务是十拿九稳的事。像你这么聪明能干的人，其实凭实力就能赢。而且，我觉得，你是一个值得别人好好对你的人。”她略略一顿，轻声说：“男人好不好，关键看他对你好不好。”
　　杜应怜又沉默了一会，淡淡地说：“你的意思我明白，我知道该怎么做。不论如何，今后在工作上还请你多关照。”
　　简艾笑了：“我是小秘书，你马上就要当副总了，应该你关照我才对。杜总，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只管开口就好了。”
　　愉快地挂了电话，简艾心想，她这也算做了一件好事，虽然手段不太正当。长痛不如短痛，如果当初有人早点让她知道陈默雷的真面目，她一定会感激他一辈子。
　　不出简艾所料。杜应怜的蓝光公司拿下了联创新一年的公关代理业务，她和沈淖云也断了。标志就是沈淖云的情人节礼物单里，没有再出现杜应怜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