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尽》似*

5、第五章

　　把拿来的簪子插进他的发间，小狐狸抬着头左瞧瞧右瞧瞧砸了咂嘴，我媳妇就是好看。
　　“不能丢了哦，金贵着呢。”山鸡在旁边瞪着眼珠子插嘴。“哎呀小心点，脆着呢，会坏的……”
　　“谢谢大哥！”孟卿笑着，眉眼弯弯，眸中几许清波。苏妄长长的指甲划过他的眉梢，“孟卿啊……”他的话太轻，还未到耳边便已经消散。孟卿想在听的时候，他却抿着唇再不再提。
　　过了太久了，我这么看了你太久了，久到……孟卿啊，孟卿。
　　刚才的那抹哀伤仿佛是孟卿的错觉，才眨了眨眼睛便看到苏妄贼兮兮的笑容“我从家里拿来的，给你。”晶莹剔透的玉佩，做工精细，颜色纯粹。苏妄看着不敢接，小心翼翼的说：“是偷来的么？”
　　“什么？！你就这么想你大哥我么？！这是我的传家宝！传家宝啊！因为是孟卿我才给你的，你知道么？”傲娇的小狐狸瞪大着眼睛掐着腰。
　　明明个子比苏妄还高的人立正站好大声喊：“对不起，大哥！”
　　“噗嗤”的一声小狐狸就笑了开来，赤红的眼眸里满满的盛着那个银发的男子。好像一下子就反了过来，两个人的相处模式。
　　“快去找那个杂货店的掌柜吧，让他帮你算一卦。”
　　“是占卜。”孟卿固执的纠正。
　　“好好，是占卜，快去吧。”苏妄在佛像前剃着牙交叠着双脚，满脸惬意。
　　“你不怕他知道了？”山鸡歪着脖子。
　　“这人世间那里能有那么多能通晓过去未来的神君啊，安啦安啦。”在供桌上慵懒的躺着的狐狸一点也不担心。是啊，能通晓过去知道未来的神君大人普天之下只有一人，哪能在人间开个杂货铺呢？泰半是自以为窥破天机的修道人吧？无聊的人类。
　　轻车熟路的绕过城北的春风楼，穿过阴暗的巷口，来到最里面的杂货铺。天色已经暗了，可那铺子里生意却好得很。这边未出阁的姑娘隔着纱巾红着脸问了一卦，穿着白袍的男子浅笑盈盈的回答：“不出半月必穿红装。”
　　那边已嫁做人妇的女子红着脸颊问这成亲当日夫家给的镯子能否换那条长命的金锁？月笑着应声：“能。”
　　一直在人群里忙的不可开交的人抬头晃了晃脖子，便看见孟卿在门口，犹犹豫豫的不敢进来。笑着对屋里的客人低声说了什么，人群立马就散了。有姑娘跨过门槛，一双手快要把绣帕搅绞烂，转过身红着一张脸：“先生，你说的可是真的？半月之后，我当真，当真……”
　　“当真。”这年轻的公子不似那穿着道袍白眉白须的道者更像仙人，可单凭那笑着弯起的灰色的眼，就更让人信服。
　　等到人群都散去，月抬手将孟卿招至眼前。跨过高高的门槛孟卿不自觉的打量着屋内的一切，货架上摆着各色的物什，女子用的首饰，男子用的发带腰扣，名贵如东海的夜明珠，低价是不离手的针线。还有女子用的各色胭脂，书堂用的笔墨纸砚，真真叫人花了眼……此间杂货铺不收银两，只拿等价物什交换。
　　这边的柜台上像模像样的摆上了几枚占卜用的铜钱，其实哪用得着这些啊，我天上至尊神君大人只消看一眼，你的姻缘寿命财运官程此生几番得意几番难，都能看的透彻。连天帝都尚且敬上三分的神君居然屈尊去做一个凡间的占卜师，真真是委屈了……
　　“我带了钱来了。”隔着阳光那头银发越发耀眼“我想请你帮我算一卦。”
　　月笑着，温和，却有几分疏离。不管是人是妖，总想着窥破天机，殊不知此一生的命运早就写好，就算提前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你的命依旧不会改变。就像，自己明明已经知道了自己将不久于人世，逐步离近死亡，却无法做些什么。总觉得自己的声音飘的很远，从不表露情绪的神君，语调里竟有一丝……有一丝失望。“你想知道什么？”快说吧，妖类所关心的无非是能否修成仙，快说吧……
　　孟卿垂目咬着唇，思量了很久才说：“想知道我的过去……”
　　“过去？”
　　“对。”
　　月笑了，意味不明：“不该是未来更让人好奇么？为什么不想要知道未来？”
　　孟卿看向他的目光有些奇怪，阳光从门那边射过来，不耀眼，却足够温柔。“未来的事情不是该一步一步的走过去么？若是现在知道了，那样岂非很无趣。”
　　长时间的静默让孟卿不禁开始揣测面前这个美的跟仙一般的人的心思。
　　“呵呵，是无趣，无趣的紧……”月笑着，眼前的人变得不真切开来，记忆飘到千年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在满眼繁花里突兀的闯进一抹银白，他揉着后脑笑的轻佻：“真巧，神君大人～”后来呢？后来发生的事情记得不太真切了。我们绝世无双的神君大人满眼都是未来的事情，岂会被过去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