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明明很爱你（三） ...
-
郑小眼手机关机也没有回家，他在路边随便找了家网吧窝了进去。
刷网站，看电影，明明平时做起来轻松愉快地事眼下却半点提不起兴致。电影播了半个小时，郑小眼从久远的发呆里回神，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女主角就成了别人的老婆，男主角被捆住吊打，整个画面一片血腥。
真是世事难料啊。
郑小眼关了电影，瞟了一眼电影名。最后也没记住那电影叫什么，说白了他根本对什么都没上心。
在网上转来转去，进了一个情感论坛看小三大战原配的年度大戏，帖子很快被顶得飘了红，围观人数不断拔高，两位女主也越来越激情澎湃。郑小眼一手撑着下颚，另一手滑动鼠标，看了半天，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游戏里的黄鸡二少。
虽然黄鸡是个男人，蒙衡也是男人。可这世上还有什么不可能的？蒙衡对女人没兴趣，但他也一直不觉得自己是gay，虽然这脑回路挺奇葩的，但反正他和自己在一起了，其他的事也就没了关系。
如今冒出个二少，郑小眼交往七年来头一回知道了什么是感情危机。
人家声音好听，打个架不会像自己一样叽叽喳喳，看一身装备加八级石头想来家境也差不到哪儿去，最重要的是，人家还有技术。
郑小眼心里很是不舒服，他不怎么擅长打游戏，但当初和蒙衡一起玩剑三的时候为了和军爷并肩作战，大杀四方，专程选了个奶妈。
后来玩七秀玩上了瘾，虽然是个人妖号吧，但他是把萝莉奶秀当闺女儿养的，好看的衣服从来没少买过，还成天乐呵呵地在好友圈里发闺女儿的截图。
搞得圈里的朋友都说——你要是真想要个闺女儿，去领养一个算了。将这种畸形的爱放在游戏里是不对的，这是病，得治啊。
甚至有人开玩笑还说，让蒙衡给你生一个得了。
玩游戏难道不就应该是这样，开开心心的吗？郑小眼趴在桌子上脑子放空，一直输一直输他也不甘心啊，谁说他就甘心了呢？可……这是说练练就能练练的事吗？
郑小眼叹口气，觉得蒙衡这一年里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奇怪了，明明以前什么都顺着自己，现在却总是跟自己闹崩。
为什么呢？因为二少吗？还是自己越来越没用了？
去你妈个蛋的，玩个游戏就能看出一个人有没有用了？蒙衡你果然是个大撒比。
“我走左边，你右边！”
隔壁大叔突然冒出个声音，郑小眼吓了一跳，转头去看，发现对方也在玩剑三。
大叔是个万花奶号，那么巧，正是33竞技场。
郑小眼心情复杂地偷眼看了一会儿，发现对方操作得十分流畅，什么时候该躲什么技能，整场看下来一直连胜。
这是代打吧？
郑小眼看了一眼他们的战绩，心里羡慕嫉妒恨地想。
我要是有这种水准，蒙衡一定会更喜欢我。我们俩走出去，那才是真正的并肩作战，大杀四方吧？
郑小眼有些走神——于万军之中脱颖而出，自己的闺女儿满是肃杀之气，那可爱的小脸上染了敌人的鲜血，一个风袖拉血，身后战马狂奔而出，军爷长枪横扫，半径三米内无一活口。
“呵呵……呵呵呵。”郑小眼撑着腮帮子，浮想联翩地猥琐笑了。
其实整件事并没有那么复杂，如果蒙衡愿意好好说话，以郑小眼这种心性输成这样自会奋发努力一番。可偏偏那人为了个游戏就跟自己黑脸，郑小眼就偏生不乐意了，你要他打他也不想跟你打了，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郑小眼又看了一会儿大叔打架，觉得心里痒痒，便干脆也开号上了游戏。
游戏里蒙衡的头像自然是黑着的，二少却在。
上线不过片刻，二少M来一条消息：“在？”
二少并不知道郑小眼和蒙衡的关系，郑小眼不太想理他，却还是回了一条：“恩。”
二少：“正好了，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郑小眼指挥着闺女儿去排个战场，一边漂亮地转裙子玩儿，“什么？”
“我和军爷重新建个队，换了个补天。”
郑小眼一愣，屏幕里自家可爱的闺女儿仿佛也突然落寞了下来。
“为什么？”
“换了个大点的奶。”二少道：“补天是橙武，9300的分，是我一朋友，打得也不错。我已经跟军爷说过了，他也同意了，现在就是跟你说一声。”
郑小眼觉得自己脑子里一片空白，这还真是扔了自己的节奏啊？
就说为什么微信不接，电话也神神秘秘，原来是在讨论如何丢掉自己。真是呵呵了，蒙衡你个王八蛋。
郑小眼极快地冷静了下来，眼底透了些冰冷。
“哦，所以我就不用跟你们打了是么？”
二少：“不是，主要是咱们冲分确实有难度，不如等我和军爷先毕业，装备分上去再回来带你。”
郑小眼：“不用了。”
二少：“恩？”
郑小眼：“我A游戏了。”
二少：“……啊？”
郑小眼直接退回角色选择界面，看了自己的闺女一会儿。她无辜地站在那里，一脸的茫然，白色的长发披在背上，双手拿的是自己难得脸红一次摸到的世界BOSS武器。
他还记得当初摸到这把武器的时候开心成了什么样子，满世界截图发微博发朋友圈，就像中了500万大奖一样。
不，或许比中了500万还要更开心一些。
鼠标移动到删除角色上，郑小眼静静地看了一会儿。
“闺女儿啊，你另一个老爸不要你了。”
小萝莉依然是那副懵懂的样子，静静地看着屏幕外的郑小眼。
郑小眼面无表情，点下了删除。然后输入验证码。
角色号下显示删除时间为XX小时，只要在这段时间内重新登录，就能取消删除。
郑小眼关了游戏，靠在椅子上缓了一会儿。
“喂。”旁边大叔叼了根烟，看了看他，“你那奶秀不错啊，怎么不要了？”
郑小眼唔了一声，起身准备离开。
大叔说：“别删啊，难得练起来的号，你不要的话卖给叔叔我？”
郑小眼顿了顿，心想也是啊，卖还能卖些钱呢。他那上头可有几个紫色的宠物，搞活动才有的，还有一个是抽奖才能抽到的，几率超低的灰狐啊。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郑小眼摇摇头，很快离开了。
当天晚上他去了梁少功家里。梁少功正在喝啤酒吃烧烤，见他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吓了一跳。
“看个电影怎么像被人揍了一样？怎么了？”
“……”郑小眼推开他直直进了屋，往沙发上一趟，半响说：“老子要离婚。”
梁少功：“……”
他找了张纸擦了一嘴的油腻，放下手中的烧烤，严肃认真地问：“你什么时候结婚了？我怎么不知道？”
郑小眼白了他一眼，坐起来说：“蒙衡不喜欢我了，我要跟他分手。”
“分吧。”
“啊？”郑小眼一脸不可思议，“你是不是兄弟啊，人家都劝和不劝分的啊。”
“你们这么多年一直安安分分的，也没吵过什么架。你今天特意提出来，那肯定是无法原谅的事了，兄弟我只有支持你。”
梁少功说得一脸理所当然，反而让郑小眼有些摸不着门。
这也说得有道理啊……
可……可……
剧情不应该这么发展吧？
“也不是无法原谅……”
梁少功笑出声，“既然你自己清楚，就别说这种伤感情的话了啊。”
郑小眼不爽，扁着嘴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梁少功一脸无奈，“就这么个事？我说你啊，你自己都说那就是个游戏，你让蒙衡别当真，你自己却当了真？”
郑小眼气得不行，站起来拿抱枕甩梁少功，“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啊？！你是要气死我啊！”
梁少功几次要说话，都被抱枕重重甩在脸上，发出几声“噗噗”声。
他往旁边躲开，郁闷道：“行行，分吧分吧，那个混账不是好东西，居然不知道要护着你，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真是个煞笔脑残！行了吧！”
郑小眼自己打得累得不行，坐下来呼哧喘气。
半响说：“算了，你说得有道理，让我冷静一下。”
梁少功恩了一声，见他发泄完了，拿了条烤鱼给他。
“吃么？是你最喜欢的那家烤的。”
郑小眼这会儿也是饿了，拿过来不客气吃了起来。
正吃得满嘴是油，梁少功家的门铃响了。
梁少功去猫眼看了一眼，顿住。
“呃……小眼啊，你们家那位来了……”
郑小眼差点被呛到，想到自己删除的号，顿时有些心虚，一时手忙脚乱站起来，“我我我去厕所躲一躲！你说我不在！”
梁少功啧了一声，“他脸色看上去很不好，我觉得你们还是谈一谈吧。”
“你不能出卖兄弟啊！”郑小眼哀嚎。
梁少功摇头，“我这是帮你啊兄弟。”
说完，不等郑小眼准备直接拉开了门。
蒙衡脸色确实很难看，在走道的灯光下看起来有些像罗刹。
他正要开口，一眼看到了客厅里的郑小眼。那人愣在原地，手里还举着半只烤鱼，桌上扔着乱七八糟的零食袋，还有啤酒。
世界突然变得十分安静。
客厅电视声音里爆出一声女人的尖叫——你这个负心汉啊！你还有没有点良心？！
梁少功试图缓和气氛，“那个，蒙衡你要不要一起……”
“跟我回去。”蒙衡声音冷到了一个极限，将所有气氛将至冰点。
梁少功跟郑小眼使眼色，郑小眼有些怕，抿了抿嘴角，半响，才将手里的烤鱼放下了。又抽了张纸擦了擦嘴和手。
他刚走出门，蒙衡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
用力太大，郑小眼惊恐地觉得下一秒眼前这个男人就会揍他。
“那个，你们。”梁少功也有些不知所措，“你们好好谈，都是误会。”
郑小眼没吭声，蒙衡对他点点头，拉着他朝电梯口走去。
梁少功直到那二人进了电梯，才轻轻关上门。
“没事吧？”梁少功站在原地想了一阵，又发出一声感慨，“谈恋爱真是麻烦，我还是独身算了。啧。”
电梯里红色的字在往下跳，为了找郑小眼，蒙衡专程回去开了车，一路把他有可能去的地方都找过了。
甚至还找了网吧。
因为二少来电话说，之前在网上碰见郑小眼了，那人说要Ａ游戏。
这特么又是受了什么该死的刺激了？怎么就不能好好过日子了呢？
蒙衡做着深刻的自我检讨，一定是太顺着他了，以至于这人脾气比起当年越来越暴躁。真是连大声说几句话都不行了。
“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等红绿灯的时候，蒙衡问。
“……没开手机，抱歉。”
“以前说过什么？”
“……”郑小眼抠着手指头，“不管怎么吵架，不能关手机玩消失，不能找不到人。”
蒙衡长长呼出口气，一直紧绷的情绪眼下也终于放松下来。
“都几岁了？恩？”蒙衡问：“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谈？”
郑小眼不服气，“你连游戏都不想跟我玩了，我们还谈什么？游戏里都不想见到我，现实里还想见着我？”
“这是从哪里说起？”蒙衡无奈，“二少跟我说了，他跟你说了那件事。他……唉，我本来是打算等这几天你消气了再跟你说的。”
“哦，还打算等我消气了再说。”郑小眼无意义地重复。
蒙衡：“……”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切磋的经验太少了，我们三的装备都算不上太好，被压制也没办法。等我和二少装备上去了，再带你，你又能学技巧又能充分也是好事。”
“……”郑小眼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可知道归知道，他拉不下这个脸。
拐上高架，夜色早已沉了下来。
蒙衡打开收音机，配合着舒缓的音乐，说：“你知道现在几点了？我找了你几个小时？”
郑小眼手指在安全带上挠来挠去。
“你宁愿去梁少功家也不回家，他就那么好吗。”
“……”恩？
郑小眼觉得哪里不对，抬头看他，“怎么扯到少功的？”
“……”蒙衡脸色有些古怪，“他和你十多年的感情，我知道我比不上。以前就觉得了，你们俩无论多久没见面，再见面也会……好的跟从来没分开过一样。”
郑小眼：“……”
蒙衡像是被今天的郑小眼给刺激到了，难得话多了起来。
“之前他不是也想跟着你来玩游戏吗，我看你辛苦带他，还要和他一起打竞技场，我……我不乐意，才去找了个黄鸡，先下手为强把队给建了。”
郑小眼：“……”原来当时突然建队，是这样的原因？
“因为有黄鸡拉着你练习技能，你就没时间带他了。”蒙衡弱弱地补充了一句。
郑小眼：“……”
郑小眼心里那些乱七八糟地咻地一下飞不见了，睁大了眼睛看他。
“蒙衡？你是在吃醋？”
“……”蒙衡没吭声。
郑小眼忍不住弯起嘴角，“你从来没吃过醋，这么多年了，我一直以为你不会吃醋呢。”
蒙衡抿住嘴角，“为什么不会？还记得之前有个唐门少爷想跟你情缘吗？”
“啊。”郑小眼眨巴着大眼睛，“还给我炸了真橙来的，你就从没给我放过。”
蒙衡：“……我包裹里有。”
“……啥？”
蒙衡尴尬道：“我包裹里有两个，一直没找着机会放给你。”
郑小眼傻眼了，半天愣愣问：“这东西还要找机会？”
“……”蒙衡像是被堵住了，沉着面孔一声不吭。
郑小眼哈哈大笑起来，“蒙衡你好傻！哈哈哈哈哈！”
蒙衡道：“是啊，我就是傻。为了个游戏和你吵一点都不值得，我其实没想和你吵，我知道你想上2200，但就是打不上去，我一着急就……”
其实只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思罢了。
郑小眼面色柔软下来，半响，道：“对不起，是我想太多了。”
蒙衡摇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让你……难过了。”
以他对郑小眼的了解，知道自己要和别的奶妈组队的那一刻，一定是非常非常伤心的。
“不如还是我们打吧。”蒙衡道：“我不跟他们组队了。”
“算了。”郑小眼摇头，“答应了的事不好反悔，你们去打吧，等着抱你们大腿。”
蒙衡点头，车开到楼下停车场。四周安安静静的，惨白的灯光在玻璃上投出倒映。
蒙衡没忙着熄火，坐了会儿说：“我……对少功态度确实不太好，以后也会注意的。”
郑小眼笑起来，解开安全带扳过他的脸，“不用，你想怎么对他都行，我喜欢你这样子。”
说到后来话语渐低，变成了轻柔的吻。
蒙衡嘴角微微扬起，手臂温柔揽过这人，手指滑过他最敏、感的地方，惹出一连串的颤栗。
郑小眼咕哝道：“我以为你不喜欢我了。”
蒙衡：“怎么可能，和你交往的第一天我就决定，这辈子都不会放开你。”
——END——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明明很爱你（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