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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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元月春未至，戴国仍是一派银装素裹的境况，又因新年佳节在望，原本总是空空荡荡的街道比往常热闹得多。
被宁墨耳提面命的泰麒穿着厚厚的棉衣，用新奇的目光打量着风雪之中的城镇。
“想去看看吗？”低下头，一直摆着淡漠面孔的泰王露出温柔的笑容，对着年少的泰麒说。
泰麒立刻点点头：“嗯。”
她牵着他的手，走在一个个摊位之间。
突然看到了什么，原本乖巧跟着的泰麒停下了脚步，把小鹿般的目光停在了不远处。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牵着他的手的宁墨很快发现了，于是和他一起看过去，那儿一个老人正抚摸着孩子的头，慈爱地弯腰和孩子说着话。
发现自己拖慢了脚步，泰麒愧疚地说：“对不起。”
宁墨不知道怎么办好。
“安安想到什么了吗？”
虽然心有怅然，但是宁墨还是想尽办法安抚着泰麒。
“……”泰麒皱起小小的眉头，“……主上，我们要到了吗？”
他勉强地转移话题。
宁墨蹲下来，和他平视着：“这次的事情办完后，我们一起背着持羽大人溜出去怎么样？”
看见自家主上露出的意味深长的表情，泰麒想要配合地摆出严肃的样子，还是偷偷笑了起来。
“主上……”
泰麒的内心被温暖包围了，虽然他没有抱怨过，但是主上一直在意着他，这一年来，她和群臣忙得天昏地暗，几乎没睡过一个安稳的好觉，和泰麒的交流也不对，可是她一直记挂着泰麒的事情，每每相遇交谈，泰麒都感觉到自家主上对自己无时不在的关心，无论是前一刻泰麒吃了一个不合口味的点心，还是泰麒被太师训斥了，只要是有关泰麒的事情，忙碌之余，他的主上都好好记在心里。反而是泰麒除了被赋予了好好长大的任务，其他什么都没有做。
宁墨抚摸着泰麒的头顶，给了他一个安心的微笑。她转过头对身后一脸无奈的渔阳说：“渔阳可不要偷偷告诉持羽哦。”
渔阳看着女王孩子气的一面，清秀的娃娃脸上不禁露出笑容。
“主上请放心。”
“那么，回到正题，渔阳你说的地方，在哪里？”
“主上的‘事’不要紧吗？”
宁墨说：“不过是辨认物件罢了，不会耽误多久。况且离开了安安我会不安心，你休想甩开我拐跑他。”
渔阳努力做出的崇敬泰王的表情忍不住崩了，道：“您说笑了。……这边。”
三人拐进一处略显荒芜的地方，又走了几步，到了一个地势较高的山丘上。远远看见一个残破的土屋。
宁墨问道：“就是这里？”她的碎冰般的眸子玩味地看进渔阳的眼。
渔阳一时语塞，不知女王何意，老实说：“就是这里。这户人家在翻新旧屋的时候，挖到了一个角状物，实在奇怪，兼之此地近些日子发生了不少怪事，一时传为怪谈。”
“……哦？”
“我无意听同窗谈论此事，和禹柳大人说起的时候，他提议让我找台甫大人……”
“角状物……”宁墨陷入沉思，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闯进她的脑海。不错，这样的话，禹柳的建议也就可以理解了——因为前代隐王台甫曾受折角之苦！
这次的事件从里至外都透露着诡异……
渔阳小心地看了一眼女王，知道她已经明白了他们的顾虑。
究竟是人为还是天意？女王即位一年，还未站稳脚跟，这时候如果有人出来设计，把风向导向一个不利于女王的位置的话……
那真是太糟糕了！
2.
渔阳笑着和那对夫妇借到了那个角状物，他确实很擅长和人相处，什么人都能沟通良好，所以虽然这对夫妇为人不佳，他还是轻松解决了问题。
在渔阳把东西拿过的时候，泰麒远远就像感觉到什么了一样，突然沉默着，眼睛亮起来，牵着宁墨的手也突然加重了力气。
渔阳快要走到面前的时候，他放开了宁墨的手，眼神炙热飞快地跑了过去。宁墨从未见过泰麒这么急切的样子。
“台甫大人……”渔阳被吓了一跳，体贴地扶了一把跑得太快险些摔倒的泰麒，迟疑地问道。
泰麒的目光紧紧盯住他手中的角，接过，不言不语似乎失去了魂魄，捧着那个角仿佛在捧着什么宝物。
“台甫大人认得此物吗？”渔阳试着问。
泰麒没有说话。他的嘴开合了几次，摇了摇头，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宁墨。
宁墨道：“我们回去吧……安安，没事么？”
泰麒用微弱的声音悲切地喊道：“主上……”
宁墨没有追问，脱下了带着寒气的外衣，只着一身带着体温的里衣抱紧了他。
“没关系，没关系，等你平静下来再说，好吗？”
泰麒呆呆地点了点头。
宁墨加大了手中的力气。
这一刻，看见泰麒一副失神的表情，宁墨突然觉得，她一直想要的玉座，乃至所有百姓都没有那么重要了，她的良善之念，都在泰麒的目光中轰然崩塌。此刻，她脑子里只有一件事，让泰麒不再露出这样悲伤的表情就是她此生最重要的事。
无论是什么，都没有泰麒重要。就算是玉座、百姓、苍生，如果有人此刻问她，“什么在你心中最重要？”，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安安”。
已经超越了天帝造物的同族相惜，对于六太，她只有亲人之间的牵挂，可是遇到泰麒开始，她就满脑子只剩下了他，他是她最重要的半身，无论他是如何的迷茫，纤弱的身子在她眼里也格外惹人怜爱。
如果说身为天帝造物的麒麟一心侍奉王，只遵从王的命令的话，那么同为天帝造物的她一定被天帝分了一缕魂魄系在了泰麒身上，他敬她信她，她爱怜他更甚世间万物。
这种感觉无人能理解，因为绝不会存在一个和她一样的天帝造物，被铸就成如此可笑的模样，她愿意低下头，将她的半身拥入怀中，为了他延续戴国的美梦。
就从他冲进血泊中，向她俯首发誓的那一刻起，她说了“我宽恕”，亦将灵魂拱手相让。
“主上……”泰麒露出感激的表情，流着泪把脑袋缩进了她的怀里，小小的人儿吐出惊人之语，“没错……不会错的，这个纯净的气息，是隐王台甫……”他附到宁墨耳边说，声音不大，却宛如一道惊雷轰鸣，“主上，我感觉到了，失踪的台甫大人被封印在这个折角之中……”
突然，他又神情一滞，握着宁墨衣角的手缓缓垂下。
“安安！”
宁墨失声叫道。
3.
“听说了吗，蛇的事……”
承州某乡的大街小巷，这几天一直在沸沸扬扬地议论着挖出蛇的事情，事情传得神乎其神，自古蛇与奸诈联系在一起，也与权力有关——因为麒麟的特征中有龙的特质，而龙则是以蛇为原型。
大司马元洲在女王即位后不久即神秘失踪，加之白圭宫中实在没有给一个合理的说法，民众中认为女王嫉妒贤能无法容忍元洲而杀害他的说法不在少数。被推上风尖浪口，好不容易非议质疑因为新年减淡了些许，这关头又出了“蛇”的事，怎么看都是有人揪着女王不肯放手。
可是一般百姓想不到这么深，奇事怪事不过是他们饭后的谈资，偶尔有人提出推断，也会被添油加醋乱传。
男人紧锁眉头，听着身边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他的手放在腰间的剑上，紧锁的眉头下，一双凌冽的眼睛盯着白圭宫的方向，许久之后，男人站起来。
就在他走出门的那一刻，一个感觉不到气息的小小的少年猛然撞入他的怀里。
少年立刻道歉：“对不起……”
男人浑身一僵硬，低头一看，看见黑发黑眸的少年带着歉意的神情看着他。
他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少年的脸上也是一样的惊讶迷惑。
“没关系。”
但是男人知道那件事不可能发生，他只是苦笑着回答，然后作势要走。
一个女声适时插入：“请等等！”
“您没事真的太好了……”少年握住他的衣角，表情和曾经的那孩子如出一辙。
男人刚毅的面孔缓和了些许：“请问，你们是？”
少年面露喜色道：“骁宗大人！”
“蒿里……？”
“不，”少年摇摇头，惭愧地说，“对不起，我只是和前台甫长得很像……出于某些原因。非常抱歉。”
骁宗苦笑着说：“不用道歉。”他把目光投向少年身后站立的少女。
少女开口说：“我是现任泰王折晶，这位是泰麒淡安。”
“现任吗？”骁宗说，“果然发生了很多事呢。”
“听说您一人斩杀了所有毒蛇，然后躲藏了起来。”宁墨说，“多亏了前台甫，我们找到了您。”
“真不可思议啊。”泰麒说道。
“那么，能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吗？”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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