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人是匪头》叶之木繁

2、第二节

　　四．殿下，你好

　　我与我哥是龙凤双生，我爹曲云宗是北姚的大将军，戎马一身，家族世代均是武将，上有开国功臣，后有护国大将。

　　曲氏一族忠烈个性，向来在朝堂独来独往，从未结党行私，因曲家祖训云：独忠帝王。说白了就是只听当朝皇帝的，所以未曾被打击。

　　当皇帝最怕的就是有人想着他的椅子，所以当年我哥曲文斌进宫给太子的儿子当书童。当年皇帝已是五十多的老人，太子的儿子都能读书了。皇帝也是想拿曲家防着太子，皇位这东西，就算是儿子也不能乱想，即便他就是日后坐这位子的人。

　　我娘当年生下我和我哥后就走了，爹没再续弦只是更不要命的保家卫国。我在市井间长大，时常与那些市井之民厮混，从小疏于管教，如此后台也没人敢管教，也就养成了我如今这一身偷鸡摸狗的把戏和流氓气质。

　　这家里我只怕我哥，我虽然老是闯祸，但仗着眉目间与我娘更为相像，我爹一般看见我哭就没辙了。还请了师父教我武术，我虽天生神力但却也愚笨不堪，武学会而不精，三脚猫而已。

　　我和我哥长得极为相似，不过长大了男女之间也渐渐有了些不一样，比较着来看，我还是纤细柔美不少的，而且我哥刻苦练武后一身横肉，哪能和我比。

　　不过，此番先帝的三皇子逼宫，杀害一干异母同胞，登上皇位后更是对曲家赶尽杀绝。太子与我爹出兵迎敌均身首异处。仅一小批曲家军在我哥的带领下护着我和一些家仆来到了枫山，枫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山间林木茂盛绝对是山贼的好住处。

　　我这几天一直装成我哥，所以上上下下都唤我“少爷”。我哥前些时日就动身去汾城封地找护国贤王，护国贤王乃是先帝胞弟，为先帝领兵打仗保其江山。

　　兄弟二人相敬如宾，若非护国贤王而后辞官离去，听说先帝曾想与他一起坐享江山，真是兄弟感情好得让人怀疑啊。贤王得封地离开后便再未回过京，几次先帝召见都被他称病揭了过去。真是像一对闹脾气的小夫妻，不过想来这次这么大的事还是请得动他的。

　　我思考着先帝与他胞弟间不可告人关系，觉得身子累得很，便往房间去了。一进门就见念尘躺在我的爱床上休息，几步上前踹了鞋子，一脱外衣就爬上床。

　　“施主这是做什么？”念尘醒了，疑惑的看我。

　　“睡觉啊。”我挺直躺下，舒服得叹了一口气，“真累啊。”

　　“施主男女有别，你......”

　　“什么男女有别，我是男的啊。”我闭上眼，开始胡言。

　　“施主你怎么会是男人呢。”念尘都忍不住笑了。

　　“我怎么就不是男人了，他们都叫我少爷，都说我是男人啊。”我睁开眼认真反驳。

　　倒是他愣了，顿了顿说：“难道你没发现你和他们不一样？”

　　“这有什么。”我无所谓，“世上孩子都像爹妈，他们像爹，我像娘啊。”

　　“哈哈哈。”他笑，一弯眼里噙着笑意，倒是看傻了我，“文雀，你还是和当年一般有趣得紧，倒不辜负我心心挂念。”

　　我冲他傻笑，实在没听清他说什么。

　　有人却在这般好光景里踹门而入，念尘扯过被子将我盖住。我探出头一看，是我哥和孟旭。

　　“还不给我下来，成何体统。”曲文斌一向刚正不阿，我真怀疑他是礼教部当差的。孟旭见我看向他求助侧眉避开了我的视线。

　　“她衣衫不整的，就算了。”念尘翻身而起，对着我哥摆摆手，我这才发现他是和衣而眠的。

　　“还不见过长孙殿下。”曲文斌恨不得冲上前拧我的耳朵。吓得我往被子里一缩，闷声说了句：“殿下，你好。”

　　曲文斌刚要发作就被念尘拦了下了：“不过还是个孩子，我们还是先去谈正事吧。”说着便与曲文斌出了房间。

　　孟旭站了一会儿，刚迈步，就听见床上有人惊喜的问自己：“他真是长孙殿下啊！”不禁气得肝疼，黑着脸紧走几步离开了。

　　五．打战什么的，女孩子不合适

　　实在不是我泼皮无赖，此事干系性命我也不得不抛开颜面，一屁股坐在地上撒起泼来：“打战什么的，女孩子不合适的。”

　　“早就吩咐你不要跟来，如今你又耍泼不听军令？”曲文斌一把拽起我，严肃得让我想哭，“你当这是市井之地任你胡闹？这是战场！”

　　“就是知道才不能去啊，我这点本事往日都是弟兄们看在我姓曲的份上同我谦让，这回儿来真的还不玩完。”我哭丧着脸，扯着我哥的袖子哀嚎。

　　“军法如山，你哥身为大将军怎能任你罔顾军纪。”孟旭将我拉开，他如此大义凌然倒让我觉得此事有诈，正要挣扎，就见他凑近我小声道，“违抗军令是死罪，你这种临阵脱逃的行为是要处极刑的。”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两行热泪滚落望向我哥，“兄长，你如此待你亲妹对得起在天之灵的爹娘吗？”

　　“孟旭伴你左右。”曲文斌不耐甩开我的手。

　　“我就知道你是我亲哥。”我一抹眼泪，笑嘻嘻，“晚上我一定和爹妈说你对我极好，让他们保佑你。”

　　自此我便做侍卫打扮一直跟着孟旭，虽是前方战地却一直在营地里出入倒也没什么危险，小心谨慎了几日的我又原形毕露起来。可是孟旭这几日一直对我爱答不理让我甚是憋屈。只好寻了机会跑出营地去崤山后山林里逮只兔子讨好他。

　　逮只兔子而已，怎么就遇上两军开战了？想逮只兔子嘛，怎么尽是人手人腿？我只是远远躲在灌木间，大风吹来的血气浓郁得让我直呕吐。这就是爹爹一直在做事，这就是我哥如今又继承的事......军鼓声、呐喊声、哀嚎声，把我吓得连滚带爬滚回了营地。

　　“你他娘的去哪儿了！”孟旭红着一双眼将我甩进营帐，抓着我上上下下得看，“去哪儿？去哪儿了你？！”

　　“想吃你烤的兔子......”我把布包里的兔子递给他，想着这么生气，一只兔子怕是不够让他消气了。

　　他一把将我拽进怀里，脸埋在他胸前，铠甲冷冰冰的，却听见他“突突”的心跳声，暖得让我觉得回了家。

　　“你给我烤吗？”我伸手环住他，忍不住还是问了。

　　六．我要什么，你要什么

　　晚上我俩躲出去吃兔子，摸着滚圆的肚子，烤着火，感觉火里的温暖都是带着蜜汁的兔肉香。

　　“文斌中了敌军毒箭，命在旦夕。”孟旭捡起几根树枝扔进火里。

　　“不是还没死。”我靠在一旁的石头上剔牙，见他面色不善，只好说，“安排我做什么？”

　　“带兵打战。”孟旭伸手捡起我脸颊的碎发夹在我耳后，满眼温柔，“雀儿，你可会不愿？”

　　“打战什么的，女孩子不合适啊。”我苦笑连连，“可惜我有个双生哥哥，我听话便是。”

　　孟旭起身熄了火堆，领着我往营地走。四下黑漆漆，抬头却是星河璀璨，迷人得很，可这漫天的星里却只有一个月亮，我不觉就停下了步子。

　　“怎么了？”孟旭回头看我。

　　不过几步之隔，却看不清他的面目。我抬头看天：“星星很漂亮。”

　　“是很美。”他也抬头。

　　“阿旭，我想问你个问题。”我感觉到他疑惑的目光，仍旧看着天，“如果有机会，那个位子，你想要吗？”

　　“不要，我有别的事要做。”他向我走来，语气诚恳，“我答应你哥要好好照顾你。”

　　“以我为主？”我看向他。

　　“以你为主。”目光灼灼。

　　“我要什么，你就要什么？”

　　“你要什么，我便要什么。”他回答的干净利落，我顿时放了心。

　　“那就好，我们回去睡觉吧。”我拽着他就走，“今晚我和你睡。”

　　“什么？！”他抓着我停下步子。

　　“你刚答应的，我要什么你就要什么。我今晚要同你睡。”我跳脚，怎么这么快就反悔？！

　　“不要胡闹。”他拉下脸。

　　“谁胡闹了！”我怎么也是二九有余的年纪，怎会像孩子一样胡闹呢？我见他油盐不进，只好四下看看后挨近他耳语，“我怕鬼。”

　　他看着我期期艾艾的样子问：“你去了战场？”

　　“路过嘛。”我撇嘴，低头踢踢石头。见他不说话，一下子凶狠起来，“愿意不愿意！你不肯我就找别人去好了。”

　　“念尘？”他语气不善。

　　我本想说躲我哥的营帐里猫一晚，不过想来不是长久之计，他倒是提醒了我，我猛点头，怎么也是救命恩人的妹子，应该没有问题。

　　“跟我回去睡觉。”一把提溜起我就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