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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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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走了好一会儿,展昭还坐在酒吧里发呆。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一群人把烂泥似的柳青锋抬到他面前,然后嬉笑着一哄而散,展昭看着只会趴在桌子上打呼噜的柳青锋,脸色都发青了。
晚上真的就扛着一个醉汉回家。
而且一路上,这个醉汉一点也不老实,坐进车里了,还一直搂着他单单双双的嘟囔,展昭想刚刚他们一定又玩鹘子了,喝成这样,肯定输了不少。
回到家,尽心尽力的帮他擦洗了一下,扶上床去睡觉,自己回到屋里,已经被染得一身酒味,于是不管两个小时之前才洗过澡,又冲洗一遍,整个人感觉有点神清气爽的,在书桌前看窗外的路灯就看到凌晨,直到天明的时候才小睡一会儿。
就这一会儿功夫,起床的时候,柳青锋已经不见了。
他走时没有收拾行李,橱柜里的衣服也没见少,但冰箱里少了一些火腿、面包和一盒牛奶,应该是吃过早餐才出门的。
这和他平时出门的状况没什么两样,但是展昭知道,他已经离开了。
或许这个时候,已经在平流层里看着灿烂的阳光,把三万英尺下的阴霾远远的丢开。
而在凡尘中的人,还是得这样活下去。
画廊里的事情,大概柳青锋临走前也有安排,之前有法国那边有三幅画还没有到,柳青锋已经交代下去拿迪加罗美术馆里的13号和25号过来,另外还有一副《桥》也在运送途中,明天下午就可以到达。
展昭很感激他的周到,可是突然一个人这样硬生生的就从眼前消失了,心情还是好不起来。
连一些工作人员都感觉出来了,负责和其他美术馆联系的小菲就泡了一杯红茶体贴的送过来,展昭回头看到热气腾腾的茶水和小菲的笑容,有点恍惚,女孩子倒先安慰他:“柳大哥走了我们也很舍不得,不过身体也要注意呀。昭哥,你看你的眼睛,全都是血丝,好恐怖哦!”
展昭转头想在走廊两边的玻璃上看看自己,当然不可能看得清楚,不过却看到外面一辆银白色的BMW-Z4,这么新款的车很少能在发布后短时期内见到,他停的地方是画廊的右侧,小巷子会出现这样的新车,非常扎眼。
小菲的眼睛都直了:“喔——好炫哦!”
展昭笑了笑:“里面会坐你的白马王子吗?”
小菲不服气:“也有可能是你的!”
“我拿白马王子来干什么?”展昭哑然失笑。
小菲也笑:“对哦,你又不是——嘿嘿。”
对于“同性恋”三个字,虽然不像过去那样畏之如虎,但提起来,不是玩笑就是让人心中耿耿,不太舒服。展昭苦笑一下,并不打算把话题继续下去。
他也知道这样的平静有多来之不易,洒脱如柳青锋,都只能在夜色的掩盖下去同志吧,如果被画廊的这些人知道了,日常还要一起工作,不知能不能受得了那种眼神。
接下来的时间有点百无聊赖的在画廊里混时间,直到小菲的最后一个电话拨完,实在没有什么可拖延的,他才和大家告别回家。
在路上,又进了离家不远的一家超市买晚上的晚餐,因为柳青锋不在,就不用担心随时有人嚷饿要吃宵夜,展昭买的东西也不多,,一点蔬菜,一些水果,然后又一个人慢慢的走回家。
世界上最简单的,应该就是一个人在诺大的房间里生活。
几天的时间下来,他的生活有规律到了几乎变态的地步,连每天早上睁开眼睛的时间都定点,吃的东西也很定量,也许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体重就能增加一些了。
他消瘦颀长的身形一直让画廊里小菲一流的女孩子眼红不已。
两天后画廊终于如期开幕,仅第一天就看得出未来的成功,好评如潮。画廊里的每一幅画的位置安排,到打光,到服务,几乎没有什么瑕疵可言,后来好几天出版的报纸和相关杂志上的评论文章,大都是溢美之词,业内对此的认同度也颇高。
展昭忙碌着但是很高兴,回想起自己准备来B城时的心情,有一种恍然如隔世的感觉,立刻要打电话给柳青锋,却被一个机械的女声告诉他号码已停用,猛然有些惊愕,再问周围的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有他国外的联系方式。
这个时候,他才突然发现自己忽略的不仅仅是别人的手指而已。
而柳青锋这个人,孤零零的住在他们中间,离开之后,又孤零零的投入另一群人中间。
始终,和周围的人没有什么关系——其实,谁离了谁,都能活下去。
展昭拿着手机汗涔涔的站在人群里,耳朵有些嗡嗡作响的,好不容易自己平复了情绪,眼前出现一个人又让他一阵失神,直到那个人又一次转过头来主动对着他微微一笑,才放松了一些,走过去打招呼。
“你怎么来了?”
“老朋友的画廊,怎么能不来捧场?”白玉堂笑着说:“只不过,油画,不是很懂。”
展昭笑:“客气,你来已经蓬荜生辉了。”
白玉堂摇了摇手里印刷精美的说明书,表示谦虚,展昭也不再说什么,白玉堂这样的人物出现在画廊,没有什么好稀奇的,电视台总是绞尽脑汁的想请这样的人做节目为了提高一些品味,他肯来这里,展昭很是感激。
周围的一些记者看到白玉堂的出现,个个激动得手脚发软,急忙围过来拍照采访,展昭被逼着,也勉强和他合影几张。
完了之后白玉堂与那记者开玩笑:“照片冲出来给我一张好吗?”
又有谁敢拒绝这个男人?
没等结束,展昭就想先回家,近来晚上睡眠质量不怎么高,想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出了画廊的大门,却看见外面停着的各种各样名贵的车子中,有一辆有些眼熟的银白色宝马,旁边站着一个穿着白色DonnaKaren毛衣的男人,对他微笑。
笑容还是和刚刚,和之前见面的时候一样,淡淡的很优雅,可是出现在那么棱角分明又过分英俊的脸上,总是给人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不介意我送你回家吧?看你脸色不怎么好的样子。”
展昭在离他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站住脚:“怎么好意思。你那么忙。”
白玉堂已经打开车门:“再忙,老朋友聚一聚的时间也是有的。”
他这样做,倒让展昭没有余地再说什么,既然车门已经打开,也只有乖乖的走过去钻进车里。白玉堂也坐到驾驶座上的时候,看他微微有些发红的脸,伸手过来横到他胸前,展昭几乎是立刻战栗了一下,两眼睁得大大的看着他。
白玉堂把安全带拉下来为他扣好:“你坐车的习惯不怎么好。”
车内的空间不算太狭小,但是两个大男人并肩坐在一起,尤其这样紧贴的距离,呼吸还是很容易的就有些交结。
展昭被他专注的看得脸上发红,车内的气温渐渐的升高,气氛也不怎么对劲,他勉强笑了笑,说:“所以,一直不敢自己开车。不然出事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白玉堂也笑了,收回手去开车,一路上两个人也没有什么谈话,安安静静的度过了这一段路程,画廊离家并不太远,公车也不过四、五站的距离,展昭平时习惯了散步回家。等车停了,他下了车,也没有来得及去想,他从来没有告诉过白玉堂,自己住在这里。
站在楼下,展昭客气的说:“谢谢你了。”
“哪里。”
“你事这么忙,还来画廊,真是感谢。”
“别客气。”
展昭看看天色:“唔,时间不早了。不过,你还是上来坐坐?”
邀请,有的时候也是一种送客,用对了语气,用对了表情,或者在对的时间,都能达到很好的效果,尤其对方是知情识趣的人,就更是主客皆欢。
但白玉堂笑笑:“好啊。反正,我也有点累了。”
展昭瞠目结舌的看着他锁上车门,走到他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