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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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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黑色的一片,没有声音,没有气味。静静的像块石头压在自己心口上,闷闷的,沉沉的。突然,有人在哭,在骂。是个很熟悉的人。
眼前景象一转,出现了一扇门,有光线从下面的缝隙里溜出来。自己悄悄贴在门上,像是个小偷似的,听着里面有个妇人在哭。
“就是……我不活了……呜呜……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也有个人在安慰,轻轻的,像在哄孩子。“我的孩子没了,怎么办,没了。”男人温柔的回答,“你还有我呢。”
“我恨啊,为什么小伟会在那,为什么那苏家小子这么不省心,如果不是那个孩子跑出去,我们小伟也不会看见这事。”那个妇人激动的在吼,撕裂的嗓音填满了悲伤。
“轻轻的,别激动,不是任何人的错。是小伟自己选的路。乖,这不是任何人错。”妇人不再说什么就是哭,哭的很大声。
苏子望的身体弥漫出一股悲切,像是被世界抛弃了的痛苦。不会有人在爱自己,没有人会爱一个害死别人的孩子,即使那不是他的错。无声的呐喊在深渊下响起,孤单,寂寞。多少渴望的是家人的关爱,那些与自己毫无关系的温暖。没有人会爱自己。
苏子望的脸颊有泪滑过。
突然有只手将苏子望的脸紧紧掐住,将他从梦境中掐醒,拖入了现实。苏子望猛地睁开双眼,看着面前陌生的脸。对方毫无保留的用力,手指陷进了柔软的肉里,稍锋利的指甲划破了那细腻的皮肤。苏子望盯着面前的人,即使很痛,也没有分他的心。这张脸他没有见过,可以说是失忆的苏子望没见过,但总觉得很熟悉,这张脸不该忘记。对方很英俊,但脸上的阴霾堆积,这不会是个留有善意的人。
那稍显年纪的鱼尾纹很有味道,冰冷勾起的嘴角像极了苏子朗,不,是苏子朗像极了他。苏子望愣愣的看着那张脸,心里有个答案。
那人见苏子望一直盯着他看,气愤的将他狠狠摔下。苏子望撞击在地上,今天受到的疼实在让他没有了呻吟的力气。苏子望的脸色更为苍白。他虚脱摊在泥地上,倔强的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轻轻喊了声爸爸。
男人听见了,眼神里的暴烈像是雷电一样射向苏子望。
苏穆生这个精神早在十一年就崩成废墟的男人,听到苏子望一声爸爸,像是一个开关。他用脚狠狠的踹向了那个心里早想掐死的臭虫。那是个伤疤,没有办法治愈,那里流着脓,发着恶臭。只要忽略就没有关系,但稍稍提起,就是一场割心的痛。这个痛让他无法忍受,让他暴跳如雷。
苏子望缩成个虾米,利索的脚一下又一下鞭打着他,每一次就是一场折磨。他好痛,骨肉像是在分离一样拉扯着神经,血液在奔驰想要冲出来,冲击着皮肤,内脏。他感觉自己已经鲜血淋漓。
快,快让我睡过去吧。实在受不了了。每个细胞都想在哭泣,呐喊着疼痛。□□的痛楚让精神疲惫,解脱才是唯一途径。
苏穆生的手下看着苏子望快要晕过去了,忙拉住那亢奋的老大,停止施虐。身后的手下面无表情,像是见惯了。苏穆生发泄完了之后,心情稍稍平定。他用脚尖挑起地上狼狈的脸,带着冰冷的微笑,“小东西,我不会让你死,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我要你一生都记住我,让你陷在恐惧里。”苏穆生好似心情变好了,带着愉悦的笑对身后的手下挥了挥手,“走吧,不然苏家就来找人了。”
手下都恭敬的快速离去。那个噩梦回头看了苏子望一眼,也随之离开。苏子望看着无尽黑暗,眼泪不止。脸上的伤痕沾染了泪水,那些咸涩味道的悲苦的液体让伤痕划在了幼嫩的心上。
泪水流了很久,像是堤坝的水没有关。已经说不出来哪里痛了,现在就想睡,太累了,但苏子望又怕一睡就醒不过来门前的光线被遮挡,隐隐约约的晃动。有人来了。
早就不支的苏子望放心的陷入黑暗。
李平看见缩成一团,身上都是伤痕的苏子望,心疼的不敢动他。将他的手脚轻轻松开,他颤着声通知了苏子朗,又打了急救电话。
都是自己的错,失职啊,失职啊。李平跪在苏子望身边默默的流下来了悔恨的泪。身后来帮忙的兄弟看着那个钢铁一般的男人弯了腰下了跪,不发一言。
苏子望被发现的地址就在南区旧城,出事地点离苏氏的员工不足百米,真是狠狠的甩了苏家一巴掌。苏子朗知道后,就让林伯去了医院,苏子望昏迷不醒,身上全是施暴后留下的痕迹。这次不为赎金的绑架,只是为了伤害苏子望的话。苏哥哥表示知道是谁干的了。在没有让伤害苏子望的人得到报应之前,苏哥哥觉得没有脸去见弟弟。
`在荒谬的言论下,谁都觉得自己是无辜的,谁都坚持着自我正义。但如果那个即使血脉相连的人为了让心里的正义感发挥,将理智抛于脑后,用荒诞的利刃伤害无辜的人,那就是最亲的人也比可原谅。更何况,那是个疯子,毫无理智而言。
苏子朗稍整身上正式的深灰西装,优雅的曲线衬出他高大流畅的身材。从公司回来到现在,短短几个小时,没来得及换衣服,那个会闹会跳的孩子躺在医院浑身是伤。明明说过会保护他的,现在他陷在伤痛中自己无能为力。
苏子朗冷着这张脸,极有风度的敲响了苏老爷子的书房门。不管还有没有的救,自己都不会抱有希望,将以敌人对待,将他格杀推入地狱。
苏子朗弯着嘴角,向书桌前的老人苦涩的笑了笑。
没一会,苏子朗离开。苏爷爷颓败的抓着头发,全身靠在椅子上,失了力气。心里一直有虫子在咬,吮血钻心之痛。
所有的侥幸都不存在,所有的幸运也是骗局。一切都只是为了更深的残忍,那个歇斯底里的人早已将清明撕成了碎片,他要用最逼真的幻想来成就他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