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于蓝，回家吃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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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来，花开花谢，花凋叶落，有什么走了，又有什么来了？走的是沧海桑田，走的是时世人间，来的是经年隔世的眷念。有没有什么是永恒，花之于叶的价值和叶之于花的价值，不就是永恒吗？人却是善变的。
表象终究只是表象，凭人的意欲呈现的世界终究不是他的本质。透过玻璃看到的刻雕，没有艳丽的风光，他却什么都不说，只是等你来发现，不管时间怎么变，不管他变成了什么，即使是一粒尘埃，也伴着你，只是等你发现。
幸好，我遇到的是你，而你看见的，只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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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快，在我时断时续钻研剑法的时候，月亮不知不觉已经出来了。用手帕擦了额头及鼻翼边的汗珠，在墨湖边找了块凸石便盘着腿坐了下来。眼前的景色，正利于调息打坐。
夜晚的墨湖更显得宁静而平和，但幽黑的色泽见不到底，让人不敢随意凝视。看着看着就像是一个漩涡，人都要被吸入其中。眨了眨眼，我凝神不再看这诡异的墨湖。湖岸边有片树林，银白色的枝条细叶，有着同墨湖一般看不透的黑，没有一丝光亮，连月光都没有沾上的黑色树干。是墨湖的守卫，还是墨湖的血脉，或者仅仅只是阵脚？连绵不断，高低错落，却又错而不乱，高一分则挡住了月的光华，矮一分却又衬托不出月的曼妙，就这么一棵棵生长着，已然是一幅天工之作。圆月近的好像是从树的尽头升起，依稀可以看见月亮表面的纹路，而不再是记忆中想象出来的老头砍树图了。距离近了，隔绝了一切朦胧美好的幻想。淡蓝的月亮，周身泛着白光。而那一群丹顶鹤就徘徊在树林之上，半月之间。远远的还能看到被月亮半遮的星球，这我当然是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了，或许改天可以问问晔凌。
遥远的不知名的天际，群星闪烁，隐隐还有云雾在其中缭绕。就这么看着，心里什么都不再想，单单看着眼前的事物，在心中拿画笔白描，一笔一画之间，心里有什么豁然开朗了。无论是北斗七星还是天琴，在夜蓝的空中，本就只是粒粒星辰，而那些所谓的名称只不过是人自作多情给他们硬加上的而已。满天星辰，颗颗都是闪亮无比的，近水楼台，自然光芒大增。视觉错误而已。我愿意，那么我也可以拿画笔给他们重新串联起来，成一幅回环往复的整体画。
星星点点之间，好似看到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笑意一闪而过。突然想起来，这星罗棋布似是正是我那未来师尊的手笔。难不成我刚刚想了那么一会儿就被他知道了，可世间这么多人，比我有思想的人更是多如牛毛，数都数不清，这一个个的思想洪流之中，又怎会注意到我这尘埃一粒呢？这么想着心里便踏实了，可却又有那么一丝的堵塞。但因着这只是一丝，于是，在看到满天星辰在我视线之内突然斗转星移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人类祖先夜以继日仰观天象，得到日月星辰些许规律，也是有正确的，毕竟这日月星辰在天地之间，即使是在神指尖翻飞，但天地自有法则，想必神也是不能为所欲为的吧。否则，神入魔，万世不存了呐。
然，既成了神，又怎么会那么容易入魔？
正待闭眼调息，却看到一只大鸟从月亮之上俯冲而下，那速度，若我就地一滚，自是可以避开，但想想那形象委实不雅，故而就只是静观其变，等到它快扑上我面门，将将要凝诀将之弹开，它却啪的一下像烟花一般散开，伴着的是惜乐的震天吼“死于蓝，回家吃饭了，别再让我叫第三次，否则就不是仙女散花了……”
唔，貌似刚刚练剑法的时候确实有只鸟飞过来，但是被当成练剑的对象，所以，恩，直接成了剑下第一魂了。我是说自己怎么进步那么快，原来碰到的是只菜鸟。当然，这件事不能让惜乐知道，我不说，没准她就当是我自己乐不思蜀了吧。这么想着，站起身揉了揉膝盖，便下山了。
我所不知道的是，就在我走出结界时，原本我坐着的地方，那块凸石之上，凭空出现了一个身影，如我先前一般，凝着夜空。
是谁看着谁，又是谁凝望着谁？转身的刹那，我没有看见的风景，成了你眼中片刻的光影，倒映在墨湖之中，刻成半世的追寻。不公平的是，你知道我是谁，你看见了我，我却不知道你的存在。许我一生的守候，莫非仅仅只是镜中花水中月？
不是没有察觉到一直到我走出结界都凝在我身上的视线，可是，察觉到了又如何？我一不是仙，二没有绝世功法伴身，除了自己强打精神分神去注意那人的一举一动之外，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任由这人打量。心里只盼望着没有碰上什么难缠的仙才好，所幸那人也只是看着，没有什么其他动作。
尚墨轩没有什么其他的不好，就有一点我不喜欢：胜者为上。不允许私斗，但是互为对手却可以在九天炫铃响第三声时互探实力，互相切磋。说到九天玄铃，它的作用我就非常清楚了。这是晔凌亲口告诉我的。虽然此人平时颇不正经，可是对我的安危却是尤为在意的。说来也非常不好意思，因为我登山十年，在晔凌一百弟子之中得幸，有晔凌亲自教授仙诀，剑法，但是，由于平时花花草草的太多，我没有时间去认真钻研它们，所以一直都只是个半调子。正因此，在晔凌检查了我的剑术之后，才有了“小懒懒”这么个爱称，以及“于蓝啊，我看你全身上下从面子到里子也就只有供人观赏的优点了，如青花瓷一般……”这么句好评。因此为我不分日夜修炼仙诀和剑法的惨淡道路奠定了基础。
九天玄铃一天之内响三声。早晨太阳出来时响第一声，这一声就非常让人无奈了，对于我这样的外外门弟子而言，它就相当于闹钟。明明是九天玄音，每天早晨我愣是听出了“懒虫，起床了，懒虫，打杂了……”于是一上午的打杂生活就这么劳碌命地开始了。第二声就没什么特别了，催外外门弟子修炼剑术的，因为还不是仙，所以在剑法上就要多花心思，自保么，否则一旦其他物什冲上尚墨轩，没有仙法的尚墨轩众外外门弟子就只有跳山的份了。这种事情当然不可能让它发生，这就叫防患于未然，危难还没有降临就要将一切可能扼杀在摇篮中。唔，最麻烦的是第三声了，也是让我最为头疼的。在第三声铃响之后，弟子之间就可以互相切磋了。于是在我听来就是“懒虫，快回家，快回家，再不回家小命就没有了……”奈何今天确实是认真了一回，真的没有听到第三声铃响啊。恐怖……
尤其是这临近登山之际，就更加恐怖了。这期间，即使是同门之间，因为互相“切磋指点”而直接剔除门人之名的大有人在。当然，这只是在人间的尚墨轩仙山，据说在天界的尚墨轩仙境则是没有的。不是有一句话么，没有竞争就没有进步。因此，个人猜想，凡间这样只是为了保证尚墨轩的品种精良。毕竟在凡间山上大多都是凡人，仙者也只是那凤毛麟角，并且都是上位者。虽想是这样想，但我总觉得作为凡界最德高望重的登仙门派，弟子之间不应该是这样的。可，我是谁啊，这样的想法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再或者，事情没有我想的这么简单。
唔，作为一个外外门弟子就只用想作为外外门弟子的事了，其他的想多了，自寻烦恼不是？在人间叫越俎代庖。我在凡间碰到的店长中有喜欢这样主动计划大局的，但大多数上司都不喜欢这样的手下。虽有强将手下无弱兵之说，但这将如果肚子里没有一只船，这兵则会有功高盖主的被杀头的危险啊。很多时候，还是安心相信上司的好，能作为上司，必定还是有能耐的。唔，能在酒席上，推杯换盏之间，明赞暗叹之下，让人轻易签了契约，这也是一种能耐不是么？
这么一路胡思乱想着，等回过神时，已然到了商肆。看着难得一脸阴沉站在正门之外的晔凌，霎时心中的思绪都抛到了九霄之外。
“美人，今晚夜色颇好，可是寂寞了，需要爷陪否？”本是想挑起晔凌的尖下巴，可惜身高不够，就只能执手相看了。看着晔凌阴云突散换成一脸羡煞桃李春花的笑颜，我的小心肝是跳了跳，又跳了跳。在晔凌倾身反手捏上我的下巴之前，瞬间闪身到离他三米之外。
“怎么，今天是练熟了剑诀胆子大了，竟然敢调戏师傅了？”话音刚落，人却已然到我面前，揽着我的腰肢，低身挑眉看着我，“小懒懒，”对着我的耳朵呼了一口气，在我目瞪口呆时又接着说“这么长时间依然抵抗不了你师傅我的绝世容颜，小懒懒啊，真是逊毙了……你就只有被师傅调戏的分，想反攻？也许山无棱，天地合时，有可能。”说完站直，伸手弹了下我的额头。
“醒醒了……于蓝，你这么下去可怎么办？”
“啊？什么？”
“你这外貌协会的作风该改改了，哪天跌在这里，后悔就来不及了。”
“哪有这么严重，再说我这是欣赏美，哪里会真的沉迷呢？不是有句话是‘蛇蝎美人’么？长得越漂亮的，内心越阴暗……”
“这是说你自己么？”
“哪有啊，师傅在我看来是放眼六界最美的了……”
“是么？你长着就是一张让人不放心的脸。今天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说，包括惜乐。”
“为什么？”
“时间会给你答案。”
“又是这句话……你不说算了……”
“你与其考虑这个，不如想想等会儿想什么理由招呼惜乐山雨欲来的追问。”
又是我留在原地，看你们的背影。看着晔凌半空之上慢慢淡去的背影，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冰冰凉凉的感觉。不过，说真的，惜乐，该拿她怎么办呢？这么想着眼前就出现了一幅惜乐地崩山摧之势的咆哮……唔，也许，今天惜乐会温柔一些的。然而耳边随着传来的一声怒吼，打断了我美好的幻想。
“于蓝，你终于肯回家了啊？”
唔……我的错。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于蓝，回家吃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