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刃》尉迟铎

3、起点

　　我的头疼极了，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要从我的脑袋里钻出来一样。茶几上的烟缸装满了我吸过的烟蒂。萱的这篇日记很长，语句很凌乱，我看出来她当时的惊慌。１０月２０日的这一篇，萱记录的都是她醒来之后的心情，似乎她的反常就应该从她再次张开眼睛那一刻开始的。从那个时刻开始，她的思维就开始混乱了。我头痛，是因为我知道萱的一些不为人知的经历。而当我再次从萱的日记里看到“我不会放弃”这句话的时候，我终于想起了为什么我会觉得这几个字非常熟悉。因为，萱很久以前就曾经对我提起过。
　　萱的第一部小说是在她18岁的时候开始写的，而我也很荣幸的成为了第一位阅读者。在那一部小说当中，萱融入了她积攒了很多年的感情，但却是一种很难为人理解的情感。当萱把它连载在网上的时候，尽管很多人把它看成了一个故事、一个幻想出来的神话，但是又也许因为那当中融入了萱太多情感的缘故，虽然笔法还很生涩，许多人还是不禁为之动容。而我，也成为了为之感动的那群人之一。可是我的感动之中，有更多的因素。我的心曾经为之变得软弱，但也有过怀疑、有过担心，更有过妒忌。萱说过，她不懂得什么是爱。我知道她对爱的定义，她认为不计个人得失甘愿为对方付出一切，那才是爱。可是，她对我说，她还是自私的，所以她不懂得爱。那一年，她已经在准备她的婚礼。
　　“那么，你为什么还要结婚？跟一个你不确定爱的人结婚。”
　　“我害怕寂寞，害怕一个人睡在黑夜里。”
　　“为什么是他？”
　　“他不是很了解我，也许只有这样，我才觉得安全。”萱笑了。
　　我沉默。
　　“我说过，我很自私。”
　　……
　　“铎，我怕！”萱穿着粉色的睡衣站在我的床边，推醒了我。
　　“怎么了？”我揉着眼睛打着呵欠问。换了别人打扰了我的好梦我早就发火了，可是萱除外。
　　“铎，我这里又疼了！”我转向萱，她正捂着自己的胸口，那里绣着一只米色的小熊，很可爱。萱苍白的脸上满是泪痕。尽管这样，她还是这么美。
　　“你又做梦了？萱。还是那个梦吗？”我连忙坐起来，把她拉到我的床边。
　　萱点了点头，哭得更厉害了，她的脸更加苍白。
　　“好萱萱，不怕，有铎在，不怕！”我把萱拉到怀里，她娇弱的身躯在我怀里颤抖着。我抚摸着萱柔软的头发，用我最温柔的声音安慰着她。可是我不知道，怎么才能与一个梦对抗。
　　“铎，我还是看不到他的脸。铎，你告诉萱，为什么他抱着我，没有伤害我，但是我还是好痛，这里，好痛。”萱在我怀里扬起脸，大大的眼睛已经哭得通红。
　　“不怕，萱。有我在，铎答应你，如果他敢吓你，铎打走他。好吗？萱，别哭了，铎答应你。”
　　……
　　回忆像潮水一样涌来，那时候，我们５岁。虽然我比萱晚生了十三天，但是那时候的我俨然是萱的哥哥。在院里，任凭谁欺负了萱，我都会为她拼命。我挽起袖子看着右臂上的疤痕，这就是我７岁的时候为了萱和三个比我大的男孩子打架留下的。我笑了……那都是过去了。现在的萱不再需要我的保护，她总是显得那么坚强，就连她陷入现在的境地也不会再允许我为她做什么了！
　　那时候让萱害怕的梦，随着萱的长大已经变成了她的向往，那个梦中拥抱着她的身影已经成为了萱的爱。随着萱度过了少女时代，他已经变成了萱能够唯一承认的爱！
　　萱曾经提到的那句“我不会放弃”，萱曾经在梦醒时分听见过，她告诉了我，那还是很久之前的小时候。我没忘，可是萱似乎已经不再记得！我终于知道了我为什么对那句话感到熟悉，是梦，还是萱的梦。两者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为什么在多年之后那个声音再次出现？金色的身影，是的，萱在她的日记里又提到了那个身影，难道这就是那个拥抱着萱的他？萱梦到他被那个女人刺伤，萱又感到了心痛，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悲伤。但是那个穿着华丽黑袍的女人又是谁？他和她之间有什么联系？
　　……
　　我可以摒弃一切的歪理邪说、鬼神之论，但是那是萱的梦，我却无法质疑。萱，在她身上曾经发生过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而她的心脏，在她出生的那一刻，医生就断定了她活不久……我感觉到窒息，原来，所有的一切，我竟都是这样的无能为力！
　　不行，不能是这样。不管萱是否愿意再接受，我都要为她倾尽全力。如果说那个迷雾缠绕的梦就是所有困惑的源头……既然我曾经陪伴萱走过了那段岁月……不管怎样我都要陪她走下去，即使隐藏在她的背后。即使，那是我的力量不能抗拒的！但是我决定，即使倾尽我的全部，也要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