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梦中北方有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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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杨北笙》
梦中北方有佳人，
难得笙箫几回闻。
莫说君子不知情，
情系伊人心渐真。
——江允修[题]
这辈子，江允修都不会忘记第一次看见杨北笙的情景。
那时的杨北笙只有十六岁，穿着学校的制服在夜店里打工。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夜店里，她的服装异常显眼，如此中规中矩的穿着倒显得与这里大不相衬。
她从没笑过，平淡的眼眸中不掺一丝情绪，叫人不敢亲近。江允修将其命名为清高。
江允修是名副其实的天才，比杨北笙大四岁，十五岁时大学毕业，该拿的学位都拿到手了。
他是高干子弟，爷爷是退休的军区司令，叔伯一个是军区的首长，一个是政界的重要官员。
他的父母逝世于一场空难，父亲经营的集团及名下的股份，所有的资产都转到他的名下，暂由爷爷代理。
在三个子孙中，爷爷独爱江允修，视其为江家的继承人。在此种显赫的家族中成长，自然造就了他放荡不羁的性格、不可一世的作风。
江允修不喜欢杨北笙穿着那套由简单的颜色构成的校服，更不喜欢她眼中的清高。
不过，他不知道，因为她买不起其他的衣服才一直穿校服。因为她害怕被伤害才不愿微笑。
当然，这些他不曾了解。
当他与那些酒肉朋友喝酒喝得兴起时，他把前来送酒的杨北笙拦腰抱入怀中，啃噬她的红唇，他单手握住她的腰，另一只手钳制住她的双手。
他的朋友在一旁吹口哨，他却猛然推开怀中的女生，大拇指擦掉唇上的血迹。
那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抬眸，他恼火地看着她，可能下一秒就会给她一巴掌。
“给我一百。”她伸出手，镇定地面对快要爆发的江允修。
“问我要钱？”他冷冷一笑，觉得她太过可笑。
“难道不应该吗？陪您接吻收点小费，并不算过分吧！”
他舔了唇上渗出的血渍，口腔里血腥味蔓延。
“伺候好我，费用一起算。”
她握紧了拳头，依旧面不改色，“可以。”
他玩过的女人数不胜数，却从没上过床。更何况，现在在他面前的还是一个不合他胃口的学生，他根本提不起兴趣。
介于朋友在场，他不能失了面子，站起身，拽着杨北笙走出夜店。
她是被强行拖走的，他力气之大使她难以招架。
“你放手！”她怒目圆睁，低吼一声。
正好走出了夜店，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她。他虽面上在笑，可眼神竟是叫人心颤的冷冽。
“怎么，难不成你要反悔？”
他没有要放开的意思，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
“我叫你放手！”越是紧张的时刻，她表现的越是冷静。清澈干净的眼睛，不偏不移、毫不畏惧地直视他。
本是没有兴趣，她的反抗与抵制倒勾起了他的兴致。
手臂一用力，拉她入怀。低头，向不肯屈服的她狠狠地索吻。
撬开她紧闭的牙关，不做丝毫停顿，立即攻城略地，强势进攻。急促的呼吸在两人之间，愈演愈烈。
渐渐地，他的手放松了对她的钳制，搂住了她的腰身。
或许因为氧气供应不足，他忘了她之前的反抗。
他的手刚一松开，她挥手就一巴掌，掴在他的脸上。手掌打在脸上，即使她使不上多大的力气，但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疼痛。
第一次被人打耳光，他难以置信地瞪着她。那眼神，似要将她生吞活剥。
可能意识到自己下手有点过分，她连忙转身跑走。不一会儿，她的身影就淹没在汹涌的黑夜之中。
命运是一条无形的线，一头是江允修，另一头是杨北笙。逃不掉，他们注定逃不掉的。直到老去、死去，命运也要把他们拴在一起，相互折磨，遍体鳞伤。
第二次见到杨北笙，是在医院里。
她父亲的尸体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盖着白布。她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扑通一声，她双膝跪地，哭得歇斯底里。
在她身后，江允修站在那里望着她颤抖的背影，心里竟是言不明的莫名情愫。
那时的江允修不知道，这种情愫叫做心疼。
江允修左手绑着绷带，他转身想要离开。
江爷爷拄着拐杖站在他的跟前，面色严肃，“看到了吧？那男人为了救你而被撞死，那女孩唯一的亲人永远不会醒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二十年间，有很多人试图除掉江允修，包括仇家也包括亲人，因为，他是江家唯一被认可的继承人。向来为所欲为的江允修对此毫不在意，即使多次身临其境，从死亡边缘走出来。即使爷爷不厌其烦地谆谆教导，他也没有像今天如此后悔过。
是啊！他哪会知道，在车子冲自己极速驶来时，杨北笙的父亲跑出来把他推到一边，而他，只受了点皮肉伤。
他不认识这个男人，他只知道这个女孩，他曾见过。
“你毁一个家庭的幸福，你把那个孩子变得比你还可怜。至少你有我，那个孩子，她只有她的爸爸。现在，她什么也没有了！你自己好好想一想，要怎么补偿！也给我好好地反省！”江爷爷冷哼一声，由助理扶着走进电梯，下了楼。
“小姐，醒一醒！”护士小姐抱着晕倒的杨北笙。
她依旧穿着校服，她似乎没有换过其他的衣服。这一切，在他眼中，从讨厌悄然转变为难以言喻的心情。
江爷爷带杨北笙回江家住，她住在客房，一连好几天没有吃饭，也没有踏出房门半步。
仆人会按时给她送饭菜，然后原封不动地撤回。江爷爷担心她会搞垮身体，找来私人医生为她挂盐水。
江允修知道她住在那间客房，却没有踏进去半步，是害怕面对，还是不愿看到憔悴的杨北笙？或许，二者都是。
那一天，江允修经过她的门前，听见里面有动静，他犹豫再三选择推开房门。杨北笙摔倒在地的画面撞入他的双眼，下意识地，他跑去抱起她，抱她回床上。他看见桌上的饭菜没有动过，已经冷却。
杨北笙是醒着的，但她的双眼紧闭，没有看他一眼。
在床边坐下，江允修盯着她看。第一次，仔细地看着一个人。
“你父亲是为了救我而逝世的。所以，你有多少痛苦就对我发泄，不要憋在心里。”他很诧异自己会说出这番话。说话时不是冷嘲热讽的语气，话中没有犀利的字眼。
突然间，杨北笙用尽力气爬起来，双手死死地攥住他的衣服，扑进他的怀里，在他的左肩上狠狠地咬下去。一阵疼痛从肩膀上传来，向全身蔓延，混在血液里冲击着心房，心房这一处似乎比肩膀还要疼。
白色衬衣上渗出了血，她的热泪一滴又一滴地落下，落进他的衣领口，沿着锁骨下滑，滑过左胸膛，灼伤了里边的心房。
杨北笙带着父亲的骨灰回了乡下的老家，她的亲戚都避而远之，唯恐她会带来不幸。
父亲下葬的那天，村长发动村民前来帮忙。
这一日，烈日当空，她一人披麻戴孝跪在坟前，不吃不喝，直到再一次累垮。
她的生活依旧如初，白天上课，晚上打工，组成了她全部的生活。
她很累，累到无力去抱怨。她也很怕，怕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怕终有一天自己会倒下，但等到她倒下的那一天，谁又会来关心她？
江允修日日花天酒地，用金钱挥霍他的青春。
那晚，他和他的朋友去KTV唱歌，开了VIP包厢。经理知道他们的意思，带了一批姑娘进来。
“这些都是别的地方新来的姑娘，各位少爷看一看，能否入眼？”
“允修，你看上哪位姑娘了？”
飞机头男左拥右抱，为了挑几个姑娘，差点和其他朋友掐了起来。
包厢门被推开，穿着制服的女生费尽力气搬了一箱啤酒进来，把啤酒挨个放在桌上，用酒扳熟练地开了所有的酒。
“我看上她了！”江允修望着女生的背影，刺痛了他的眼。
所有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向桌边准备酒杯的女生，而她丝毫不知。
“允修，你瞎了吗？虽然长得不错，可也不够丰满啊！”
经理也急忙开口，“江少，她只是学生，在我们这里打杂。她不做那行。”
女生准备好一切，起身离开。
“杨北笙！”他的一声呼唤叫停了她的步伐，也让其他人震惊了。
原来，这姑娘他认识。
她的背影一颤，犹疑地循声望去，那个少年在昏暗的灯光下斜倚在沙发上。虽然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她知道他在看着自己。
“兄弟，咱们出去聊聊天。”
花衬衫男冲其他几个哥们使了眼色，把姑娘们领了出去，顺手把经理扛了出去。他们虽然不是正经的人，但为兄弟两肋插刀是在所不辞的。
“我要喝酒。”
包厢里只剩下他和杨北笙。孤傲如他，不加修饰的语调，是习惯性地吩咐。
她的眉眼冷淡，倒了一杯酒搁在他面前的玻璃桌上。他似乎猜到她打算离开，突然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
她镇定自若，他反而笑了，“喂我！”
他的笑在光线不足的空间愈显张扬，她与他四目相交没有动。
“不会吗？”他的眉宇上挑，“我教你。”
把她拉到身边紧挨着自己坐，他端起酒杯喝了几口，酒杯见底刚放下，他一把拉过她，低头吻住她的唇。她奋力挣扎，他的大手擎住她的后脑，另一只手搂住她纤细的腰身。她刚想破口大骂，他找准机会将口中含着的酒，一点一点送进她的嘴里，并逼迫她咽下去。
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她放弃了反抗，闭上了空洞的双眸。
心中好像有一团火在燃烧，一发不可收拾。他倾身把她压在身下，她衣领的第一粒扣子被解开，他激烈的吻慢慢下移，从她的薄唇移到她的耳后，再从耳后下滑到颈边，他停住。
吻未下移，第二粒扣子也未解开，他迅速起身，并为她扣上第一粒扣子。望见她白皙的颈脖上留下暗红的吻痕，眉头紧蹙。
“对不起。”
这句迟来的道歉，既是为了她父亲的逝世，也是为了刚才对她所做的事。
闭着眼，她躺在沙发上，眼角有两行晶莹滑下，“江允修，你包养我吧！我不要名分，只要钱。”
她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说出口？这一切的一切，罪魁祸首就是他！
“好！”他不假思索地答应了。连他都说不出所以然，只不过他觉得自己必须答应。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梦中北方有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