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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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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不经管束的风暴直击它布满鳞甲的门面。
“还活着的快跑!!我断后!”
烟尘慢慢散去……
暴食青绿色的眼睛中满是愤怒,喉间发出嘶鸣的尖啸。
对不起,影,我可能……要食言了……
全身的血管爆裂出血,魇听到自己血液汩汩流出的声音……
“……咦?这只甲壳虫还活着啊。”他听到一个声音模糊说道。
*****
“任务发错了,遭遇了‘暴食’,天呐,所有去的都死了!……诶?影,你没去啊……”
影正在认真的整理堆放的东西,一把明明不够锋利的匕首,生生把他的手划了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
艳红色的血疯涌而出……
绝小喵略不爽。
他在西外围听到东外围一阵鬼哭狼嚎,手一抖刨烂了一颗活死人肉白骨的月辉芝…
他屏息分辨:哎呦那不是“暴食”么!
秉持着对旧敌秋风扫落叶般残酷的原则的父(涯)训,绝小喵把烂兮兮的灵芝往篮子里一丢,兴致勃勃的去扫落叶鸟~
“暴食”是绝小喵五岁时一次任务的主菜,形态十分像一只放大版的雷龙,却长着一嘴利齿,永远都在掠食,把没有隔离阵的最外围搞得乌烟瘴气。绝宝宝以神之子的身份诞生,虽然是实战较少的幼幼喵,但费些力气还是可能爆掉这只甲壳虫的。
但绝小小喵毕竟是小孩子心性,直接选了霸气的本体(比“暴食"大几百倍的奶喵)无比开心的体验了一把玩虫虫的乐趣。
暴食在最外围游走近百年,心知必死。困兽犹斗地跃起偷袭。绝立马用他可以碎裂空间的长尾还击。
然后他感觉尾巴尖一痛!嗷嗷嗷嗷!
绝小小喵号啕:啊啊我的尾巴…毛!油光水滑的长尾上缺了一片毛毛,露出一块粉肉!
被暴食(现已变为肉泥加入豪华午餐)撸去的,不是一根毛毛,而是一片毛毛!不仅是一片毛毛,而且是一片特殊的毛毛!不仅是特殊的毛毛,还是有重要意义的毛毛!
因为这一小片毛…是银灰色的!独特极了!
因为这一小片毛,化形时一头白毛里会掺着一小缕银灰,漂亮极了!
因为这一小片毛,联系了爹亲的基因,在压倒性的血脉吞噬中,顽强的存在并表达出来!
因为这宣言[我是你和爹亲爱的结晶呦]的毛毛,绝小喵在大喵心情差被揍的几率从十成降到九成!而且不会被打死!
保命技能get。
可现在…他失去了它。
在湖边孤影自怜至饭点,绝小小喵恹恹而归,饭后点心少吃了一块。
后来时光流逝,粉肉上重新长出了……臭不要脸的白色毛毛!至此,绝小喵和最爱的爹亲的唯一相似之处——苍老成了历史。
已经有当年三倍大的绝小喵一爪踩爆甲壳虫后,立刻化作十岁左右的萌萌哒人形。其实他本身年龄将近十六岁(人类生长周期计算),但实在做不到在同龄的爹亲怀里自在撒娇,干脆把自己缩成了包子。
绝小喵俯身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指,戳戳只剩下一张血皮的人。
唔,求生的欲望很强呢!
这个人,对爹亲很好,也很重要…
下了什么决心般,小喵把脏兮兮烂糊糊的灵芝塞进这人的嘴中,强迫他吞下。又逼出一滴金红色的指尖血,在他满是血污的额头上画了一道固魂咒。
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将狼狈不堪的少年负在背上,对方修长的腿拖曳在地上。
……
荒弃洞穴中。
明紫色的火焰暴殄天物的烘炙着香草,依旧昏迷的少年面色变得红润,墨蓝色长发在火光下发出幽光。
绝小喵耐性十足的转动竹签上的香菇,现凿的石碗里是半熟的肉酱(已加入豪华晚餐)。
烤蘑菇的外表变得黑漆漆,绝兴致缺缺的把它塞到嘴巴里,整个人往躺在地上的人那里凑了凑。
哎呀,居然是个美人呢。
绝歪着头,愈发觉得魇脸上的那道疤碍眼。
这种微妙的位置……
可爱无比的小孩在小篮子里翻翻找找,找出一根蔫掉的草来。
玉髓草,有那只喵的凌天衣,爹亲肯定用不到。
软趴趴的草被挤成汁浆,细细涂在伤痕上,白暂细腻的皮肤覆盖了暗红色的伤痕。
魇相貌肖母,有一张阴柔,比女子还要精致的面孔,偏偏还有一双野性的金瞳。
绝满意的停手。
长长的睫羽轻轻抖动,张开一双茫然的眸子。
一个漂亮到极点的白发男童,柔软稚嫩的的指腹摩挲着他的侧脸,滑得他痒的很。
"嗯,你吃肉酱吗?”
不出他意料,一只青筋暴起的手凶狠的揪住他故意露在发间的毛耳朵。
“…你、是谁?”少年声音嘶哑。
“捡到你的,绝。”为毛每个人都素揪耳狂魔!
“…”魇拧着眉,怔愣好久。
绝捧着热热的石碗流口水。
突然,他哑声道,“我…是谁?”
石碗“啪”的落地,绝小喵目瞪口呆:
怎么你也玩这手摔!
失忆梗已被玩坏摔 !
绝小喵冷静的把碗捡起,酷炫道:"……手滑。"
"肉…”少年瞄了一眼地面上的肉酱,“没熟。”
"这里还有,你饿了吗”
绝小喵眼巴巴的看少年就着简陋的工具重新穿串烧烤,翻熟涂料。
香气渐渐弥漫开。
绝小喵接过金光四散(并没有)的香菇串,巴唧巴唧。
"好粗…你不粗?”绝小喵觉得自己真是捡到宝了,除了枫爹爹,居然又遇到厨艺满点的人!
“泥…啊呜,还记得什么”
”…影”漂亮的眉头轻拧,"…是我的名字?"
“咳咳咳!…”被呛住救命Q_Q!
…………
…………
不知道是不是床的原因,身下一片绵软,好似飘在云端。明明闭着眼睛,眼前却有无数的彩色气泡飘忽。
“呼、呼……”一滴汗水顺着少年瘦削的下颚滑下,隐入凌乱搭在肩头的灰发中。
好难受……他快死了吗?……
累极了,也倦极了,偏偏心口好像有火在燃烧一般,令他痛苦的低吟出声。
朦胧间,一只手,有些笨拙的探着他的额头。
是谁?
某些几乎被淡忘的回忆又伸出绵长的触须,久到暗涩的回忆里,斯文,甚至有些弱质的男人,用他并不宽厚的手掌,小心又无措的触着他的额角。
“宝宝乖,吃完药睡一觉就好起来了。乖哦……”温柔的男声低声诱哄着他。
夕阳的余晖将女人疏离冷淡的身影拉得老长。
后来呢……?
她,好像记不清了,或许回了“家”。
他死了,像破掉的纸鸢一样跌落山涧。
哦,魇也死了,他说还要给他带点心回来……
明明同样是弃子的命运,明明只比别人强了一点点,却像个老母鸡一样非护着他,凶得很。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他……独活下来?
根本没人愿意陪着他,全都是骗子。
好冷……冷到发烫,冷到好像一丝丝的生机都被抽走,冷到努力睁开的眼前依旧一片水雾。
白色,红色。
模糊的脸。
酸涩的眼睛轻眨。
白色,红色……模糊的脸在晃动,好像对他在说什么。
少年冰冷的手吃力的摩挲着探过去,头晕目眩。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