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侠之因缘劫》慕容恭少

27、师兄的选择

　　风倾陌抱起受了重伤的舞青丘先下了紫来峰。夏邪宁站在驻台中央宣布比赛结果：“此次比试乃是落音山第一百二十八带弟子——公仪歆获胜！”
　　可是，公仪歆听了这个喜讯却丝毫没有感动任何喜悦。
　　“等等……”慕容洛负着手冷声道，那张脸凝结了重重冰霜，那样冰冷。漆黑的眸子看着伏在地上的公仪歆，命令道：“你过来！”
　　公仪歆强忍着身体里面的剧痛，颤颤巍巍的爬起来，手中的剑落在了一旁。她已经连拿剑的力气都没有了。一步一步吃力的向慕容洛走去……
　　她仰头看着高高在上的慕容洛……那样的圣洁。啪——慕容洛给了她一记狠狠的耳光，又伸出手拽住她那摇摇欲坠的身体，又给了她的右脸一记狠狠的耳光。手松开之时，她已翻身倒在了地上。
　　耳畔再次响起他好听的声音，“从紫来峰到山脚一共有九千九百九十九阶台阶。为师罚你一步一步跪着下山，不准使用法术！”
　　“徒儿遵命……”她勉强着吐出四个字。
　　“师兄！”一向不近人情的夏邪宁也觉得这样的惩罚太过残酷，想要求情，加之她的伤虽比舞青丘轻，但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这样下去只会闹出人命。慕容洛断然拒绝，拂袖而去。整个紫来峰只剩公仪歆一个人，她躺在泥土里，不休息一下如何有力气下山？
　　公仪歆起身向山下走去，身子软绵绵的如棉花糖一样，走路也是一摇一晃的。向下看去，那么多极如一条银色的长龙盘旋而下，壮观的不得了！公仪歆一下一下缓缓的跪着下去，没过了几级台阶，咳出了一滩血。她几乎是每下几步，就咳一口血。爹爹以前还说她贫血，她现在觉得她的血多的不得了。
　　待到下了五十阶台阶，她已经咳血咳的受不了。脸上，暗色的裙子上都是血。还好她今天没有穿浅色的裙子，不然那个效果看起来就好像被人捅了好几刀。又咳出了一口血，她伏在台阶上，粗声的喘着气，每呼一口气，嗓子乃至心肺都是一阵抽痛。终于她昏倒在了疼痛中。
　　暮时，她终于沉沉醒来，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飘在了空中，一会儿上的，一会儿下的。抬眼一看，却是慕容洛抱着她的身体一下一下，跪在台阶上。
　　“你醒了？”妙曼的声音响在头顶。环顾四周风景，景色发生了很多变化。难道他抱着她从山顶一步一步，一个台阶一个台阶跪着下山。
　　刚才师父打她的时候，她满怀怒气，却不曾落泪。可是现在，眼泪却止不住的从一侧的面颊滑落，落到他的掌心。
　　“对不起。我这样待你，这样罚你。你心底一定在怨恨我对不对？”慕容洛叹道。他宁可别人说他无情无心，不近人情。也不想让她处在风口浪尖。只有这样才能平息一些人的怒气。
　　“师父……别跪了。明明是我犯了错，要跪也是我来跪……”
　　“傻丫头，知不知到这里离山脚有多少阶台阶。你会丧命的，我是你的师父，怎么可以坐视不管？”温柔缱绻的声音响在耳侧。
　　她随着他的动作上下起伏，他的动作很轻很柔，生怕牵扯到她的内伤引起剧烈疼痛。从暮时到子夜，他就这样抱着她，不断的起来，又不断的跪下。一步一步移动在生硬的台阶上。
　　“歆儿，累了就睡吧。第二天起来就好了。”慕容洛带着哄骗的语气道。
　　公仪歆吃力的摇摇头，“师父不能睡，我怎么可以睡？”
　　朝阳升起之时，慕容洛抱着公仪歆到了山腰上。他跪了一夜不曾停歇，公仪歆伤势过重，快要昏厥过去。
　　“歆儿，不要睡。马上就好了。”慕容洛急道，承受着双膝的巨大痛楚加快了速度。“师父…我…好…困啊……”声音小的如蚂蚁爬过。
　　“歆儿…不要…睡。你要怎么样为师都答应你。只是现在不要睡过去。”慕容洛紧了紧手，眸光忽明忽暗，一脸担忧之色。
　　“好……”她泯嘴一笑，努力的发出声音却怎么也不完整，“亲…亲……我…下。”眼帘沉沉的放下。
　　“好…好…”一阵清冷的梅香扑面而来，他俯身低头轻轻吻上了她的嘴唇，她微微张开唇畔，他灵巧的舌头轻轻的摩挲着她的舌尖。苍芒的紫来山，他跪于地，白色的衣袍随意铺在台阶。奄奄一息的她躺于他的双膝之上，接受着他的眷顾。终于，她像是了了一桩什么心事似的，甜甜的进入了梦乡。
　　“你骗我……你怎么可以…骗我？”他颤抖着嗓音责骂道，喉咙里一股胀痛感 。苦水涌上了心头，一滴滚烫的泪水落下。九百年都不曾哭了，今天他居然为了一个小姑娘难过的哭了。慕容洛，你到底在想什么？他拧紧拳头，双眼猩红。
　　卿玄与卿若跑上了紫来山，却见自己的师父那样颓然的跪在地上，怀里抱着师妹，“师父，我们来替师妹受罚！您先带师妹去疗伤！”卿若与卿玄异口同声道。昨日，他们两个就想跑上紫来峰，却被慕容洛拦下。
　　“好……”慕容洛抱起公仪歆向山下走去。
　　当慕容洛脱下她的衣物察看伤势的时候，才发现比想象中的严重很多。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加起来总共有五十一处。他感到一阵内疚加苦楚，明明伤的这样重为什么还要继续战斗？这种情况恐怕一个月内不可能完全康复。
　　第二日，第二场决赛。是卿玄与夏邪宁的弟子慕蓝比试。他们两个人素有天才之称，是所有弟子当中资质最好，法术最高的弟子。这场比试也吸引了很多其他弟子前来观看。
　　慕蓝使用最擅长的御冰之术，哪知卿玄亦用寒冰之术与他硬碰硬。两座巨大的冰山形成在浮获台，寒气在互相侵蚀对方。一层寒霜在卿玄的身上蔓延，从脚逐渐而上。
　　“卿玄师弟，你最擅长的不是这类法术。不然就跟我认输！”慕蓝劝说道。
　　天空忽然飘起了鹅毛大雪，众人抬头看天。现在乃是濒临夏季，为何有雪？
　　寒冰已经漫上了卿玄的肩膀，在过不了多久他便会被冰封，成为一座冰雕。可是他的眼睛里却闪着奇异的光芒，“雪茫万千！”卿玄大喝一声，手中结下冰雪印记。漫天的大雪皆汇聚在一起，从各个方向飞向慕蓝，无论他如何躲避，无数的雪花总在向他聚集。就在卿玄被冰封的前一刻，慕蓝成了一个巨大的雪人，一动不动。
　　这场比赛是卿玄获胜！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在格斗场外响起。那么总决赛中，要在同门弟子的卿玄与公仪歆二人中选出一个。这两人师出同一个师父——慕容洛，也相当于手足。手足厮杀，究竟水能更甚一筹？
　　夜里，卿玄在屋顶上吹风吹了很久，才从屋顶飞下，推门而进。公仪歆正正懒洋洋的躺在床上，看见卿玄来了，为他贺喜道：“师兄！听说你赢了！你果然很厉害！”
　　卿玄未说什么，从背后拿出一支色泽艳丽的糖葫芦，道：“你喜欢吃的，给你！”
　　公仪歆嘻嘻一笑，两眼放光，拿过糖葫芦，“果然是师兄最好了！知道我最爱吃甜的！”
　　卿玄立在床边定定的看着她，神色有些古怪。
　　“欸？师兄！”公仪歆像想到了什么，敛去了颊上满足的笑容，正色道，“明天的比试，师兄不能因为看我受伤，就对我放水哦！”
　　卿玄点点头，“我知道，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恩，好，那拉个勾勾！”公仪歆伸出了勾着的小拇指。卿玄苦涩的笑笑，伸手勾住了她的拇指。
　　“拉个勾勾，百年不许变，说谎的人就是大头狗……”公仪歆笑眯眯道。
　　卿玄看着她，却是目光深邃，如一片不见底的海洋。
　　师妹。赢与不赢对我没有什么区别。我都是为了你好，才非得赢了慕蓝那个小子。我们一起修炼的日子我很怀念……

　　第八章：离别
　　第二日，最后一场决赛。公仪歆立在格斗场，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尽全力。若是卿玄师兄赢了，她也替他高兴。比赛时间设在卯时，直到辰时卿玄都未出现。
　　“这个小子！不像话！都过了一个时辰还未出现！难道还未起床,去看看！”夏邪宁黑着脸下了山。心想着逮到那个臭小子时，一定要严加批评，简直不像话！
　　绕到卿玄的房间，推门而入。却见那被褥叠得整整齐齐，不见那小子的身影。桌上用茶壶压着一张纸，纸上还放着他的入门信物宫玉。夏邪宁拿着信上了紫来峰。
　　慕容洛从他手上接过信与宫玉，目光微微下移的同时握着信的手一颤，失望道：“他走了，卿玄离开了落音山……”
　　“师父……你说什么啊！师兄昨天还来…还来看我！他还给我买糖吃！他说今天会好好发挥的，不会让我为难的！”公仪歆拽着慕容洛的衣袖，双眼茫然无措的看着慕容洛，希望万能的师父能给她一个解释，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一股热气冲上脑门，竟昏厥了过去。慕容洛黑着脸，抱起她下了紫来峰。
　　慕容洛当即派了大部分的弟子下山去找人，找遍了落音山附近的山野与城镇，却不见卿玄的踪迹。显而易见，卿玄一定是躲了起来，或者远走他乡，因为他不想被找到。若一个人不想被你找到，那么你便万万都找不到他，因为他会躲在你寻不到的暗处。
　　卿玄一走了之，干干净净。然而比试的结果却变的难以裁决。落音山在这个问题上分成了两派人马。有一派认为无论如何都应该找到卿玄，比试一场再做决定。因为卿玄虽是离开了落音山，留下了信物。但未得到慕容洛的允许，亦未行谢师大礼。不算离开师门。
　　另一派人则认为，浮获台之试迫在眉睫。到时候若是落音山找不出合适的人选，未免会被各仙山各派与仙界各仙人笑话。既然卿玄自动放弃比试，就算输。赢得人应当是公仪歆。
　　慕容洛立在大殿上，纤白的背影一尘不染，但多少有些寒冷。下面是一阵叽叽喳喳的争吵声，两派人自是我不让你你不让我，水火不容。终于耳根子好静的慕容洛受不了噪音干扰，恼怒的缓缓转过身。就在那一刹那，所有人好像是事先说好的那样，原本吵杂的环境瞬间安静下来，并且沉静的可怕，带着一丝诡谲的气息。
　　慕容洛双眼放出冷光，扫视了人群一番，好戏的问道：“怎么？不继续吵了？”
　　“弟子不敢……”舞青丘率先道。接着其余的子弟纷纷七嘴八舌道：弟子不敢。
　　慕容洛瞥了她一眼，徐徐转过身，一步一步踱至正殿当中的座位，突然拂袖一座，宣布道：“三天后，若是弟子卿玄还不回来，那么比试就算公仪歆获胜！”
　　“是，尊上英明！”大殿中陆陆续续的声音响起。
　　自从卿玄的不告而别，一向微笑不离脸的卿若这几天也忧郁了起来。而公仪歆越发觉得内疚。不是因为她，卿玄根本不会离开多年生活的落音山，对他而言，这里无异是他唯一的家。
　　公仪歆拖着伤去后山的花野地里去找卿若，听说最近几日，他常常去那里。只见他坐在花田中，双臂抱住双膝，将头埋在腿间，一眼看去便是一种说不出的沮丧。
　　她挪开一路上盛开着的一支支松软的白色椭圆状野花，弯腰坐于他的身旁。摇摇望着那天，天蓝的很，几条云丝浮在天际，泛着微微蓝的光芒。本来心里堆着一大堆的话语，现在却是一句都说不上来。是因为心中歉疚的紧？
　　沉默了许久，还是卿若打破了这片寂静，他直直望着远方，像是自言自语，“卿玄就是个不爱说话的孩子，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但我知道他是个好人，他其实比谁都渴望得到温暖。只是他却从来都说不出口。”
　　公仪歆点了点头，低声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的缘故。”
　　卿若淡笑，“不是你的错。卿玄一开始便打算那样做，你的努力他一直看在眼里。与他而言能不能去浮获台一展光芒，根本无关痛痒。所以他才要替你打败最大的对手，然后再败给你，兴许是他没有办法对你动手，所以选择了最糟糕的办法。但我从未见过他有那样的眼神，在丘阳台上，那样认真，那样不屈，那样想把一件事做好。”
　　她悄悄的逝去眼角的泪痕，只是听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以，你一定要好好表现哦！不要让我，卿玄还有师父失望！”卿若像是摒弃了之前所有的伤痕，又充满了力量。
　　公仪歆起身，对着花海蓝天，大声喊道：“我一定会加油的！不会让师父，不会让师兄失望，也不会让落音山失望！”
　　一个月后，正好是七月初七——织女牛郎节。慕容洛与公仪歆要动身去钟离山赴宴，届时，必定是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觥筹交错，烛光相映。
　　大早，公仪歆便穿戴打扮好，这回穿的格外正式。长发盘起梳成一个发髻，再佩戴上雅致的青木冠，两根灰色的飘带长长的落在耳侧。及一身白衣，衣袖是灰色的，边幅亦是灰色的。这样的点缀下更显素雅，低调奢华有内涵。
　　然而当公仪歆看到慕容洛的装扮，简直是惊呆了，说是惊为天人一点也不为过。与她一样，两根飘带长长的垂在耳侧，但慕容洛的却是银色的。腰间系着的银色腰带亦是浮动开来。她痴痴的看着慕容洛，目不转睛。师父虽不是神仙，但却比神仙都漂亮。
　　慕容洛奇怪的看看自己的衣袖，看看自己的衣摆，再看看她，“为师这样很奇怪么？难得这样正式。”
　　公仪歆傻笑几声，“不是的。好看，好看，特别好看！”
　　慕容洛笑着的双眼忽的微微一变，走过去俯视着她，手摆在她的衣襟上，“都这么大个人了，衣服都穿不好。”他颇有耐心的给她整理衣服，将原本系错的带子纠正过来，将边边福福顺好。
　　公仪歆颇觉尴尬，干笑几声，“师父给我理一辈子衣服不就好了？”
　　他收回手，凝眸定定看着她，忽失声笑道，“等到歆儿以后有了夫君，只怕嫌弃为师都来不及，怎么还要师父替你穿衣？”
　　夫君哪有你体贴……夫君哪有你长得俊……夫君怎么会有你好？她心里嘀咕了几句。
　　第九章：钟离山宴
　　钟离山位于南海的海中央，外围是一圈礁石，海水击来一个一个浪头。中围则是一片姹紫嫣红的花海，花海进去则又是一片幽幽的茂密森林。内围有一个巨大的湖，钟离山的宫殿阁楼就建在这片巨大的湖水上。而湖水的四个方位，各有一道长长的瀑布，自天上而来，仙水流入湖中。
　　那一片湖中的辉煌建筑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金光，那是结界，以防妖邪恶魔闯入圣地。果然仙人的地方就是大气，与凡人的就是不一样。钟离山的山主乃是得道万年的仙家——溪然仙翁。
　　金碧辉煌的大殿中，有三个台阶。第一个台阶上摆着四张矮案，精致的案几上自是放了不少珍稀美味。这四个位子是给来宾中最高等的仙家入坐，分别是南极仙翁，北冥真人的长子——曲画仙人，紫阳帝君，东海龙王。
　　第二阶台阶放了数百张案几与座位，分别是给一些远道而来的小仙，半仙入座。慕容洛同公仪歆这等凡人自然是坐在第三阶的位子。公仪歆坐在位子里，时不时看到某某仙人乘着一朵祥云衣诀飘飘而来。然后大殿中央擎天柱旁的一个自家的小仙倡诺一声——某某仙人到！
　　嗓音一路传来，传过了长长的坐席，故公仪歆也听得清清楚楚。忽地，公仪歆听到洪亮的一声：北冥宫——曲画仙人到！手中的酒杯一松，砰咚掉在了地上，曲画……公仪歆猛然间抬头，却见一声红艳长袍的曲画已经入座，气势不凡的样子。果然是上仙……且是不要脸的上仙！
　　“道貌岸然，不要脸皮！”公仪歆不爽的低低骂一句。慕容洛一愣，侧身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句：“在这里不可以说胡话……曲画自有他的命数……”
　　不一会儿，所有的仙家都飘到了。仙人就是仙人，凡人早就已经入座了，他们才迟迟的飘来，真是挺不容易。溪翁仙人坐在大殿正上方一派说辞，言简意赅，大致就是：我这个地方略简陋，但大家不要见怪，好好玩。
　　然后殿中仙乐奏响，一群白衣舞姬翩然起舞。白色的丝带弥漫在整个大殿，丝带拂过，就有无数片粉色的花瓣落下。一时之间大殿中已是落英缤纷，花海飞舞。
　　“好喝啊……”公仪歆倒了数杯仙酒，酒香纯绵，让人喝了一发不可收拾。公仪歆刚想举起酒杯，杯口却被一根手指牢牢的按住，“不可再喝了，歆儿。”
　　公仪歆摇摇头，面颊浮着两朵红云，有些神志不清，“师父…我…没…醉啊…”说完，身子一轻落到了他的怀里，身体飘飘然，迷离的双眼落在他那白皙的脸颊上，忍不住用手指去按一按，软软的好有弹性，“呵呵…公子…你好…好美……”
　　被他们二人的怪异行为所吸引，其余座的目光皆射了过来。慕容洛赔笑道：“顽徒喝醉了，见谅。洛先带她下去歇息。”慕容洛抱起她离开了宴会。

　　大殿与歇息的地方连着一座彩虹桥，彩虹桥下面是长长的小溪，溪水清澈，可见五彩的鱼儿游在溪水里。绕过两座花园，来到了一座单巧的院子，院子中种着密密的藤蔓，爬满了石架，一片阴凉下面是石凳与石桌。
　　慕容洛拿出特定的令牌，在门上一扫，木门才开。屋内布置简洁，却应有尽有，物品齐全。慕容洛将她轻轻的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转身离去。
　　四条水幕从天际倾泻而下，扬起一阵扬扬洒洒的水雾。水雾包裹着瀑布边悬空的四角凉亭。摇摇看去，一个红衣男子正在亭间闲闲摆弄着棋局。此人真是北冥上仙——曲画。
　　“何人！？”曲画未抬头，却知道有人立在亭外。声音不咸不淡，却是威严十足的。
　　“在下落音山——慕容洛。”慕容洛缓步走进亭中，未得他允许，却自然而然的在他对面的那张石凳子上坐下，“上仙一个人下棋岂不无聊？”他的唇角微微一勾，是那样恰到好处。黑漆漆的目光落在棋盘上。
　　落音山，不过是区区一个凡人。
　　“若是遇不到对手，还不如一个人下。”曲画淡道，声音浑厚低哑。但对这个区区凡人的不屑却是显露无疑。毕竟他贵为上仙。平日里，对那些小仙抬头都懒得抬一下。
　　慕容洛抬眸一笑，搭在黑子上的手指移开，“棋逢对手罢了，这个世上总有那么几个人可以称为——对手。只是有些人太深藏不露。”
　　小小凡人，想不到嘴皮子倒挺厉害。
　　曲画长眉一挑，沉沉稳稳道，“配做本仙对手的也只有那几位天界的上仙罢了。”弦外之音便是：你这个凡人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