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的我》付少少

32、赌注

　　我打开窗户，放敖玉娇进来：“说吧，你想从姜殇那里得到什么？”像她这种级别的妖怪，几乎没有什么让她流连的东西。可是她还是找上了姜殇，那就是说姜殇手里有什么宝贝，让她垂涎三尺。

　　敖玉娇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看了小野一眼：“他不久前惹上了不干净的东西，现在还没什么，不过再过一阵，他就会被阴魂附体。”我微微一愣，想到了前一阵遇到的那只厉鬼。当时小野就觉得不舒服，不过晒了会儿太阳就没事啦，难道还是中了那只厉鬼的暗算？

　　敖玉娇笑嘻嘻的看着我：“咱们打个商量，你离开姜殇，我帮这小子驱除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怎么样？这个交易划算吧！”我长出了口气，原来她是来跟我谈条件的。妖怪做事，从来都是讲他们的规矩，既然要得到什么，就必须要有付出，一得一失，才不违天道。

　　可是我跟姜殇之间的感情，怎么能当做交易的筹码来谈？但是不答应她的条件，我又担心小野的身体状况。虽然李思平只是让我照顾他一下，没必要为他做什么，但是这一阵跟小野相处下来，我已经把他当做弟弟看待，不可能不管不问！

　　我思前想后，不知道该怎么答复敖玉娇，在我身后的小野突然问她：“你知道我师父是谁？”敖玉娇皱了皱眉头：“怎么？你还想拿你师父来吓唬我？”小野淡淡的一笑：“我师父是李思平，就算我被厉鬼附体，过两天等我师父回来，他也有办法救我。”

　　敖玉娇一呆，显然她也知道李思平曾经学过抓鬼的法门，我没想到这老爷子名头这么响！敖玉娇犹豫了一下才说：“那我们就来立个赌约。”我笑了笑：“我为什么要跟你打赌？”

　　敖玉娇毫不客气的在床沿上坐下：“因为赌注是姜殇，如果你赢了，我就把他当做哥哥看待，再也不打他的主意。”我想了想，这个赌约倒是挺有诱惑力，而且妖怪都会遵守这种约束性的东西，到不怕她耍赖。

　　想到这里，我开始跟敖玉娇讨价还价：“即使不打这个赌，姜殇也不可能爱上你。”敖玉娇呵呵的笑了两声：“我有很多迷惑人心的办法。”跟妖怪谈条件我哪敢大意：“那你怎么不用在姜殇身上？”

　　敖玉娇挑了挑眉：“强扭的瓜不甜，如果我用妖术让他对我死心塌地，就太没意思啦。”我深吸了一口气：“好吧！赌约是什么？我输了又会怎样？”

　　敖玉娇又恢复了笑嘻嘻的神情：“往西北一百多里的燕山中，有只叫南霸的虎妖，你只要带他嘴上的一根虎须给我，就算你赢。但你如果办不到，你就要离开姜殇。”

　　以进为退，这小妹子果然不好应付！她说的赌约好像对我有利，不过傻子也能猜到，南霸肯定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跟她赌，赌约里又没说不能叫帮手！如果我对付不来，大不了请我父亲出马，别说是一根虎须，就算她想要整张虎皮也能搞的定。

　　我又重新想了一遍，觉得没什么疏漏，就对敖玉娇说：“好，我跟你赌。”敖玉娇站起身：“击掌为盟！”说完她举起一只手。

　　我也伸出一只手，刚要跟她击掌，百海突然从外面溜进来：“等等！”我一愣：“怎么？”百海叹了口气：“我刚离开一会儿，你就险些惹下大麻烦，你可知道南霸是谁？”

　　敖玉娇不给我反悔的机会，伸手打在我的手心：“百海叔叔，你来晚了一步。”说完，她就笑吟吟的从窗户离开。

　　一旦击掌，我们之间的赌约就已经作数，想赖都赖不掉。我看着敖玉娇奸笑着离开，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中了她的圈套。我叹了口气，但还是下定决心：“不管怎么说，我不会放弃姜殇，燕山是一定得去的。”

　　百海连连叹息，伸爪子把门关上：“先不说南霸在妖界几大势力的敏感程度，单说他的修为，即使李思平灵力未损的时候，也不一定能奈何得了它。况且，他还是只魔妖。”

　　我赶紧拿出狗饼干，递到它嘴边：“那你就说说这个南霸，好歹我也有个准备。”百海吃了块饼干，也不像刚才那么怨天尤人：“除妖师有个瓶颈，叫做‘心劫’你知道的吧。”

　　我点点头，“心劫”这事儿我小时候就听说过，世间万物，不管他再强大，只要杀戮太重，都会走到万劫不复的境地。除妖师也是如此，如果太专注于杀伐，就会偏离本来的职责，严重者还会变得嗜血狂暴，甚至敌我不分。

　　百海见我点头，就接着说：“我们妖怪在修炼的时候，也会遇到类似的瓶颈，妖界叫做‘心魔’。而我们妖王的心魔，又被称作‘邪神’，邪神的身上全是残暴和杀戮，甚至可以夺走妖王的修为，形成一个单独的个体，从而为祸一方。”

　　“大概十年前，南王心魔成灾，我们其他三个妖王都关注着南方。如果南王步入魔道，南方肯定会血流成河，除妖师肯定会出手，我们也不能袖手旁观。”

　　“就在这关键时刻，南霸将南王身上的邪神引渡到自己的身上，用尽全力压制着邪神，离开了南方。后来南王请我去剔除南霸身上的邪神，不巧的很，我当时也已经有了心魔，正自顾不暇，哪有闲工夫去管南霸！”

　　“这些年来，南霸一直在压制自己身上的邪神，虽然害了些人命，却也没做出伤天害理的事。而且南王是出了名的护短，前几年中原妖王要为难南霸，南王都不惜与他兵戎相见。所以汉家和周家，处理南霸的事都是小心翼翼，只要南霸不是做出伤天害理的事，除妖师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于是，南霸在妖界就变得微妙了，我不会动他，南王极力护着他，北王正在静观其变，中原妖王为了不跟南王撕破脸皮，也会护着他。现在你知道自己惹下什么麻烦了吧！如果你敢把南霸怎么样，在妖界就是一场轩然大波。”

　　“还有，你以为跟你立约的人是谁？她正是中原妖王的小女儿。如果你封印了南霸，南王肯定要报复汉家，虽然你是帮中原妖王除了心头大患，不过中原妖王为表示与自己无关，也会站在南王这边。甚至北王也会趁机占点便宜，到时候整个汉家就岌岌可危了。”

　　听完百海一席话，我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个圈套这么大！”百海皱着眉头：“既然已经跟敖玉娇那小丫头立了约，是得去会会南霸，去的时候也带上我。我跟南王的关系最近，算起来跟南霸还有些交情，大不了撇下我这张老脸，求他一根虎须就是了。”

　　小野也赶紧说：“我也去，除妖术学了这么久，总该出去历练一下。”我不同意：“你还是不要去了，在这里等师傅回来，先把你身上不干净的东西去掉再说。”

　　小野坚持：“师姐！我要去！”我抚了抚额头：“好吧，好吧，那就也带上你。”小野终于笑了笑：“我这就回去把武器准备一下。”我点点头，等小野离开后，我从衣柜里拿出藏在长盒中的“秋水剑”，用磨刀石细细的打磨了一番。

　　这把剑是我十八岁生日那天父亲送给我的，这些年来我没遇到大妖怪，所以一直没用到。除了汉家的人，只有周效文见过“秋水剑”，他说这把剑太轻，不合我性格，用起来肯定不顺手。我一直也没用过，自然不知道他说的准不准。

　　一边磨剑，我一边回忆以前学过的剑术。除妖师的剑术不是武侠小说中的剑法，我们只是掌握用剑的技巧而已。对妖怪而言，除妖师洒在剑身上的灵血，要比锋利的长剑伤害还大。

　　除了这把长剑，我还有一套小指粗细的钢针。这是我从周效文那里搜刮到的，据说在淬炼做钢针用的钢材的时候，掺入了大量的鹿血，每根钢针用手触摸，就会感觉到上面的灵气。以前我还不明白这套钢针的好处，现在看来，这还真是好东西，难怪从周效文那里抢来的时候，他肉疼不已。

　　我拿出一个旅行包，把钢针放进去，然后又往包里塞了一叠符纸，还有画阵用的朱砂，以及笔砚。“秋水剑”太长，没办法放到包里，我只能把剑放回长盒，用手拎着。

　　等一切都准备好，我听到姜殇在客厅喊我，看了看表，现在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姜殇他们过来吃饭。我打开房门，发现敖玉娇也来了，孙尚香正在跟她聊天，气氛其乐融融。我长出了口气，也出去陪他们谈笑，虽然知道敖玉娇是来给我找麻烦的，不过我也不能躲在房间里做缩头乌龟。

　　吃饭的时候，我找姜殇请假，他问我为什么请假，我说跟小野有事情需要处理，明天早上就要出发，姜殇也没有再问。小野那边应该也已经请好假，不过他这个学期刚开学没多久，就跟着我去冒险，李思平知道的话，肯定得气晕过去。

　　吃了一碗饭，我觉得还有点饿，就到厨房盛饭。经过敖玉娇的时候，她端着半碗饭跟上来小声问：“你决定要去了？”我目不转睛的盛饭，只点了点头。敖玉娇笑嘻嘻的塞给我一颗药丸：“小野那小子也不讨人厌，死了怪可惜的，这颗药丸能压制他身上的阴气，算是你们此行的赞助费。”

　　我狐疑的看了那颗药丸一眼，敖玉娇收起笑容：“我如果想杀他，肯定是光明磊落的找他比法术，还用得着这种伎俩？！”我耸了耸肩，一句话也没说，回到餐桌接着吃饭。

　　一夜无话，第二天，我早早的下楼到约好的地方跟小野汇合。哪知道姜殇也在，我一愣，又看了看小野一副歉然的神情，难道姜殇知道了我到燕山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