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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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江身上有很多淤青伤痕和利器所伤的痕迹还有枪伤，最严重的是横贯肩膀到腰部的刀伤，又深又长，已经伤到肺腑，北辰徒劳的捂着伤口，双手已经颤抖的不成样子。
不管用，血还是淙淙的流出来，创口太大根本捂不住。终于，一滴又一滴滚烫晶莹的泪珠落下。
常江想抬手给北辰擦眼泪，却只有手指动了动，苦笑，连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了了，我好没用，好没用。兄弟死了，妻子被侮辱孩子被杀，却不能给他们报仇了，我好恨！眼前渐渐模糊，努力睁大眼睛看着小师妹。
常江：“快……快”喘不上来气，停了一下说：“凶，凶手…呼呼……是，W市……呼…的青龙帮。”说到最后，几乎就是唇语了。
“嗯嗯，我知道了，别说了，别说了求你了师兄，我带你去找师父，师父会救你的。”北辰泣不成声，第一次喊出了师兄这个称呼。
常江笑了一下，想说真高兴有生之年能听到你叫我师兄，却说不出来，努力提起一口气说：“有人，人…暴露，露行踪……走…咳咳”血从嘴里流出，北辰惶惶然的用手努力去擦，却怎么都擦不干净。
北辰只见常江最后笑了一下，常江无声的说：跑，别回去。最后的最后，常江看着妻子的方向咽了气。
“唔……”北辰嘴里发出野兽受伤一般的呜咽，那般凄凉，那般痛苦，那般的，恨！
狠狠的抹了一把脸，北辰轻轻放下常江，快步离开。没有按照师兄的吩咐逃跑，而是跑回和刘老头生活了四年的家。
这种情况下刘老头儿必然也凶多吉少，北辰无比清醒的认识到这一点，显然常江也知道，所以他不让北辰回去找刘老头，但是对于北辰来说，刘老头是最重要的亲人，是不能放弃的存在。
天地君亲师，为了活着连师父都能抛弃的人，连那些杀人的刽子手都不如！
北辰感觉自己从没跑的这么快过，但心跳却越来越慢，越来越清晰，北辰能感觉到心脏在胸膛咚咚的跳动，血液经过心脏唰唰的流过全身，泪水干在脸上像是绷了一层硬膜，眼神却清明，脑子也冷静到极点。
越是靠近，越是冷静，脚步越快，北辰感觉自己贴在草地上飞翔。
一定要等我啊，师父。
一路上北辰没有去想暴露常江行踪的人是谁，或者说，不敢去想，不能去想。
天早就黑了，参天的树木遮住大部分的月光，今天恰好是十五月圆日，圆盘似的月亮清冷的挂在藏蓝色的天上，人间的一切都在它的冷眼旁观下披上凉如水的薄沙。
今晚应该是血月夜，人间的污浊到是永远都污染不到月亮，北辰苦笑，自己竟然还有心情想这些，真是够了。
终于到了地方。
篱笆倒塌了一大片，木门飞了半扇，到处是血迹，也不知道都是谁的。
北辰深吸一口气，推开剩下的半扇门走进院子，接着，脑袋里就是‘嗡’的一下，名为理智的那根弦断了。
院子里只有刘老头儿无头的尸体，身体趴在地上头颅不知所踪，脖子创口外的地面是喷射四五米远的暗红色。血还没有流尽，依旧缓慢的溢出。
北辰看着师父破破烂烂的身体，就那样安静，安静的像是也死去了。
刘老头身上有五处枪伤，胸口上有两枪，左腿膝盖上一枪，右腿胫骨一枪，最后一枪在左手臂上方。北辰知道，凭师父的功夫收拾十几个人不在话下，但人的肉体凡胎却永远强不过热兵器。
北辰蹲在师父身体旁，用已经僵硬的右手触摸师父的伤口，还有余温，凶手还没走远。
忽的站直身体，北辰把一双早就磨练的粗糙坚硬的拳头攒的嘎嘎响，黝黑的眼睛深深，深深的看了师父一眼，沙哑的轻声说：“师父，等我。”就好像面前的人还活着一样，说出心里的承诺。
然后，头也不回的投入到黑暗中。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要是真的有孝心就得提着凶手的头去祭奠师父，那暴脾气的老头儿一定也是这样想的吧？是吧，师父？
在山里生活了这么久，没道理不了解这里的一草一木，再加上北辰曾经为了吃肉去打猎的经历，追踪一队自大到不掩藏行踪的凶手简直易如反掌。
根据草木压折的方向，还有地上泥土的脚印，以北辰的脚力很快就追上凶手。
之前是我在明敌在暗，现在是敌在明我在暗。位置的对调决定胜利的天平向哪一方倾斜，北辰藏在离那群人20后树的阴影下，看不清表情，呼吸放轻，不仔细看绝对找不到，只有手上不时反光的匕首昭示着目的。
凶手大概有十七八人，还抬着两具尸体，走得不快。也因此这么快这么容易被追上，这帮傻逼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靠近，还在大大咧咧的说话，一点没有干了坏事要隐蔽的意思，理所当然的让人恨不得打碎他们的骨头，撕烂他们的血肉。
杀意在沸腾，北辰使劲控制自己不要暴露，告诫自己不能前功尽弃，要报仇！
换上内息调节身体，北辰渐渐重新冷静下来。一阵笑骂，走在队伍后半段的一个人脱离队伍到边上树根底下解手，然后很容易的被落下一段距离。
好机会！
北辰用衣服下摆遮着手里的匕首，狸猫一般无声的靠近此人背后，一脚踏在有着多年积累腐蚀的落叶的地面，微小的声音像是风吹树叶，北辰直接腾空，一手捂着那人的嘴，一手用匕首呲的划过喉咙，只见白亮的月光下那人喉咙上先是出现一条白印，然后鲜血才争先恐后的涌出来，那人惊恐错愕的想要阻止鲜血流出却连示警都做不到就断了气。
听说被切断喉咙的人，是由于气管被切断窒息而死的。不过北辰管不了那么多，只觉得自己手段不够，太便宜凶手了，完全没感受到一点第一次杀人应有的恶心或者恐惧。
也许天生就是个杀人的吧，注定手上干净不了，北辰自嘲。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