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gl)》flame

23、第 23 章

　　清晨的阳光把人的眼睛晃得十分难受，冷月头痛欲裂地睁开双眼，却只见一张大大的睡颜横在眼前。费劲地回忆昨天的事情，好像那个叫金曼的人走了之后自己心里有些闷闷得难受，晚上就拿出酒来喝，喝着喝着……然后呢？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可是，这个家伙为什么会跑到自己床上来了呢？冷月的头都快想炸了，还是想不起最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来。仔细看着眼前的穆光，眉头紧锁，睡得并不安稳，好像还在为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犯愁。

　　想一想，妈妈死的时候自己已经上大学了，虽然难过，但是那个年龄的她已经能够很好地照顾自己了。可是穆光第一次见识到社会的残酷时还只是个孩子吧？也难为她能调整好自己，完全没有被过去的阴影影响到，还是养成这么开朗活泼的性子。

　　忍不住伸出手去轻抚她的眉间，这个总是嬉皮笑脸的家伙也难得有这么苦恼的表情呢！那个金曼说的对，她真的还是笑起来的样子比较可爱，这种愁闷的表情实在是不太适合她。穆光好像感觉到了她的注视和碰触，开始费力地想从睡梦中挣扎出来，眼睛要开不开的，吓得冷月急急忙忙把手缩了回来。

　　当穆光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就看见冷月躺在离她不到10厘米的地方，怔怔地盯着她，吓得穆光仅存的一点瞌睡也跑得无影无踪，急急地往后退，却没想到已经是在床边的她，一退之下，竟然摔到了地上，痛得她呲牙咧嘴又不敢喊出来。

　　看着穆光狼狈不堪的样子，冷月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看见我就这么害怕吗？难道我现在的样子很吓人？”

　　咦？清醒的时候也会开玩笑？今天天上下红雨啦？穆光谨慎地看着冷月，嘴里却自动吐出阿谀的话来，“怎么会！姐姐你刚睡醒的样子犹如玫瑰花绽放一般美丽动人。”看见冷月眉毛竖了起来，急忙住了口，直想抽自己一下，都是以前和金曼在一起的时候被欺负出来的毛病，那位大小姐如果在穆光面前对自己的容貌发出任何疑问，作为死党的她就必须立刻奉上赞美之词，否则就是一阵暴虐。很明显自己现在头脑还不是很清醒，居然条件反射般说出这种话来，冷月可是不太吃这一套的。

　　再次出乎穆光的意料，冷月居然没有对她恶心的赞美表示反感，只是摸着额头问道，“昨天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跑到我床上来了？”

　　不记得了？好了伤疤忘了痛的穆光又忍不住开始恶搞。“你不可以不负责任哦！昨天晚上你喝醉了，哭着喊着说你爱我，还把我拖到你的床上……你…….你不可以始乱终弃啊！”说着还装模做样抹抹并不存在的眼泪。

　　冷月听得额头上起了一排黑线，自己难道真的……，扭头看见穆光在那里偷笑，才知道又被这家伙给耍了，一个枕头扔过去，狠狠砸在穆光的头上，“我就是喝到昏头也不会作出那样的事情来！你给我老老实实交待！”

　　看到冷月有点恼羞成怒，穆光缩缩脖子，也不敢继续开玩笑了，“好啦！好啦！你昨天是真的喝醉了，我把你放在床上，你还抓着我的胳膊不肯撒手，我没办法只好和你挤了一夜。就是这样啦！”

　　“我……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吧？”冷月咬咬嘴唇，还是做了失态的事情啊！以后绝对在也不沾酒了。

　　有啊！穆光心里嘀咕着，怪里怪气说什么要听我的事情！可是看见冷月一副又紧张又后悔的样子，还是把话咽到了肚子里，“没有啊。你酒品还不错啦，没有像有些人一样喝醉了就罗罗嗦嗦的。很老实就去睡觉了。”

　　“抓着你不放就够丢人了。”冷月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说出什么更失态的话来。看了看床边的电子钟，腾地跳了起来，“已经这么晚啦？再不快点，赶不及上班了！”

　　啊？还没回过神的穆光嘴巴都合不拢了，这个时候还想着上班，冷月果然还是个工作狂啊！

　　被冷月威胁绝对不可以透露半点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穆光郁闷地看着枯燥的报表，抽空子瞟了正在努力工作的冷月一眼。肯来上班？那说明警报已经解除啦？！真是奇怪，还以为要费上半桶口水加很长时间才能解决的家庭危机，就这么~~~~~~平息了？穆光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怎么可能嘛！看那天冷月的架式，明明就是不肯善罢甘休的啊，也的确几天都不肯来公司露面，害得她这个特别助理挖空了心思帮冷月编造旷工的理由。昨天早上也还是一副冷脸，没有丝毫转暖的迹象，怎么一个晚上就……。穆光自嘲的做了个鬼脸，看来还是身体力行比较有效，“陪睡”一个晚上就解决问题了，早知道这样自己这几天也不用伤神费脑想办法，直接爬到冷月床上去不就好了。可再一盘算，要不是冷月喝醉在先，恐怕还没等自己靠近她的床边就已经被灭了。呼~~~~~~！真是奇怪啊，她怎么就突然想通了呢？

　　因为几天没来上班，案头上积累了不少工作的冷月不得不忍受宿醉带来的头痛，埋头于文件之中，希望能把耽误的进度尽快赶上，不会影响新产品的上市。眼角撇到穆光在一旁看着她做鬼脸，想到昨晚自己的醉态被她看了个一清二楚，不由有几分恼怒，一眼瞪了过去，“你很闲吗？我这里有好几个报告等着你写呢！” 一句话吓得穆光脸都差点没有扳回正常。

　　“冷月，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件事？”穆光思前想后，还是决定问清楚，省得她大小姐哪天不高兴来个翻脸不认账自己可就是死无对证了。

　　“问吧！”冷月的目光又回到手上的文件。

　　“你怎么突然不生气了？我是说，肯回冷氏工作了？你不生我和冷老头的气了？”穆光小心翼翼看着冷月的脸色，打算一不对劲就夺路狂逃。

　　“每个人都有自己难处，你也好，我也好，冷先生也好，我们做事情的时候很难把所有面都考虑周全，我们只能努力做好自己认为是对的事情。”冷月歪歪头，“你们那样做，也是希望我能看清楚，不要被人蒙骗，算起来对我也是一件好事。何况说起来，我也有错，要不是为了和冷先生怄气，也不至于识人不清。”

　　“你叫他冷先生，难道不是还在生他的气吗？”穆光灵敏地抓住问题。

　　“我不是在生气，只是心里还是有些别扭。我们两个过去就不亲近，现在这样的情况我就更不知道该称呼他什么了。”

　　“你应该想到的，他如果真的那么在乎什么血缘，哪里会还让咱们各自保留原来的名字，至少姓氏早早就要改过来了。那个冷老头是真的关心你才那么做的。”穆光急急为父亲作辩护。

　　“你还说我？你自己不也一样。总是左一个‘冷老头’，右一个‘老狐狸’，他是你亲生父亲，你不也该叫他一声‘爸爸’吗？”

　　“我……”穆光正打算绞尽脑汁好好辩解一番。周秘书突然门也没敲，直直冲了进来，“医院打来电话，说冷先生现在状态很不好，请你们两个赶快过去一趟。”

　　赶到医院，正碰上主治医生从病房里走了出来，冷月紧紧抓住他，“我父亲情况怎么样了？”

　　早已经见多了生离死别的医生摇摇头，“冷先生的病情突然恶化，我们为他注射了止疼剂，希望他走得不会太痛苦，你们亲属抓紧时间和他见上最后一面吧。”

　　急忙冲进门去，只看见老人安详地躺在床上，眼神竟是说不出的清澈，直直看着她们两个。精神好得完全不像将去之人。冷月和穆光知道这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心中都有些酸酸的。

　　冷平信倒是十分平静，静静看了她们两个一会儿，叹了一口气，“我这辈子一直在风口浪尖里搏杀，虽然也有些善举，总得来说，坏事比好事做的多，要不也留不下那么大一份家业让你们继承，落到如今这个结果我也没什么好埋怨的。只是最后你们能不能都叫我一声‘爸爸’？我也算死而瞑目了。”

　　穆光很是爽快，当即一个“爸爸”脱口而出，这个老头子虽然为人不算讨人喜欢，也有一些对不起冷月和死去的母亲，可是他最后一直在努力弥补，做事情也利落痛快，何况真的不能完全怪他，自己这个亲生女儿叫一声“爸爸”也不为过。

　　冷月半天没吭气，急得穆光偷偷用手推了她一下，才勉勉强强叫了一声“爸爸”。声音低低的，听得出有些不情愿。

　　冷平信苦笑一下，“你肯叫我，我已经很开心了，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埋怨我对你妈妈不好。的确，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妈妈了。”把她们俩人的手抓在一起，“今后，你们两个要像亲姐妹那样好好相处，互相照顾，我也就能走得安心了！”看见冷月和穆光含着眼泪齐齐点头，这才呼出一口气来，闭上眼睛，“我真的累了，也不知道到了那边能不能见到你们妈妈，可以亲口对她说一声对不起。可是你们妈妈是好人，一定去了天堂，像我这样的恶人，只能下地狱，看来这个愿望也没办法实现了。”说话间，神情有说不出的落寞。

　　“开什么玩笑！”穆光突然开口，把冷月骇了一跳，不知道这个家伙发什么神经，突然说出这种话来，急忙拽了她一把。

　　“我们是中国人，哪里会分什么天堂地狱的。人死了，都只有一个去处。”穆光没理会冷月对她打出噤声的暗号，接着说，“我们只会到阴曹地府，等着过奈何桥，等着喝孟婆汤。你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妈妈的事情，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完事了？所以妈妈一定等在奈何桥边，拿着大棍子，准备好好收拾你一顿呢！”

　　老人的脸上露出了轻松的微笑，“是这样子吗？那可太好了！”冷月则吃惊得看着穆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样的劝解，也真够怪异的。

　　仪器规律地发出滴滴声，病房里安静的可以听见呼吸声，从显示仪和胸口的起伏，可以看出老人的心跳和呼吸都在慢慢地减弱。穆光忽然俯下身去，趴在老人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声，“喂！笨蛋爸爸，到了那边，记得要好好和妈妈道歉啊！”

　　冷平信这次没能再回答她了，微笑中，他的心跳指示拉成了一条直线。冷月眼眶一热，眼泪径直流了出来。讨厌，不是早就想好了，绝对不会为这个冷酷的老头子流一滴眼泪吗？她愤愤地抹去眼泪，自己连妈妈过世都没有哭呢，怎么现在倒为他难过起来！

　　穆光握着父亲的手，趴在床边没有起身，过了好一会儿，才闷闷地说了一句，“这下，我真的成孤儿了。”

　　冷月忍不住轻轻将她的头揽到怀中，“不是的，你还有我在你身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不明白心中的痛是因为父亲的过世还是穆光无声哭泣的样子。只是，这样悲哀的穆光让她很想~~~~~~~~~~~~~~~~紧紧拥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