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Mary33

4、我也是个复杂的动物——金厉旭

　　不知道曺圭贤有没有忘记，他第一次说喜欢我的时候，整件事情莫名的就跟是个玩笑，也只有现在回想才觉得应该从一开始就不是闹剧。

　　他在喜欢的人里面填上了我的名字被传到了室友W的信箱，那天中午回寝室拿东西，刚进门W就开始絮絮叨叨的抱怨曺圭贤有多损，“我说你小子是不是玩过这个游戏啊？没劲啊你！”“怎么没劲了，我就喜欢厉旭了怎么样啦~”
　　圭贤笑的一脸欠扁，奔过就搂住我，我只感觉脸在微微发烫，是种莫名其妙的心情，可是心跳他骗不来自己。

　　我才发现我是一直喜欢着他的，但也许真的是自己对感情的把握太幼稚了。
　　这也许源于我生长在一个离异的家庭里，虽然这让我同时享有了两份带有愧疚的爱，但是我始终知道我不可能完整拥有来自这个家庭的爱，因为他们早就各自组建了自己的家庭。我本是跟着妈妈过的，她终究是嫁给了她的初恋，那是个不错的男人，待我也很好，但真正给我温暖的感觉的是后来出生的孩子，就是李东海。
　　他是真正把我当哥哥看待，于是小时候我抱着他的时候都会莫名其妙的跟他说“我们是流着一脉相承的血的亲人。”他也认真的点点头对着我傻笑然后又钻进我的怀里。
　　曺圭贤说我是个疏离的人，这一点也不假，因为我没有安全感，又或者我真贪心，我想要得到全部可以共享的全部然后支持完两个人的余生。对任何感情都是，我对东海毫无保留的疼爱因为我知道这辈子他都会是我最亲爱的弟弟。那我对曺圭贤呢？我依赖他，但这却让我害怕，这便是最开始一直困扰我的问题。

　　我很难表达那时候的我把我的这份感情放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我一向是个对没有把握的事不会上手的人，而感情恰好是一种你很难真正去掌控的东西，更何况是在两个同性之间。只是有一点是肯定的，我不会做多余的表示。我还是选择沉默，期待它自己消失在空气里，但凭空的又是那么一些些不舍，但好像却越抓越紧了。

　　升高三的那个暑假，为了最后的狂欢我们班组织了一次短途旅行，第二天的晚上我们在山上过夜以等待第二天的日出。两个人睡一个睡袋，我和圭贤分到一起。
　　五点多山上的气温还是很低，我们都躲在睡袋里裹着棉被稍稍往外探着头，好在位置不错，前方一片空旷。太阳升起来的时候真的很耀眼，我惊喜万分的回头去看圭贤，他正盯着我，只隔着几厘米的距离，他吻了我。
　　周围都是欢呼惊叫的声音，我却只剩下心跳声同他们一起狂欢。连闭眼也不会，就这么看着彼此僵持似的地吻着我。
　　听到脚步声我才惊慌的推开他，我瞥见他复杂的眼神，正想要利索的走出睡袋，他便一把抓住了我，“厉旭，我要走了。”“什么时候？”“快了，就下个礼拜吧。”

　　我还没来得及回应他什么，甚至连原因也没有好好问清楚，他就要走了。
　　我们寝室的人一同去送的他，我看着周围来来往往或走或来的人，表情不禁麻木起来，来来回回好几次我也扯不出笑脸开玩笑，我早就知道自己，是在心痛的。
　　出站楼里的广播声持续响起，屏幕上来回滚动着数据，我突然觉得如果突然狂风暴雨多好，说不定我就有勇气了，说你不要走好不好。到底是我不愿意承认还是我真的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我就这么胡思乱想着，那天他们已经一一道好了别，他终于走到我身边，抱住我。“金厉旭，我喜欢你，等我回来。”他就这么在我耳边说着，好似轻描淡写，就是放开我时也捕捉不到他淡淡笑着的脸上，多余的表情。
　　又或者是，我已经乱了思绪，看着他终于远去，耳边只剩下轰隆隆的车鸣。
　　直到Z君拍拍我说“怎么了？”我才发现我流泪了。
　　我摇摇头说，没事 风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