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蝶》小胡须

65、空壳

　　他翻上岸用刚脱下的衣服擦身体，然后任凭太阳晒干，老实说对于竹秃的突然举动家晴是吓到了。
　　然而就在此时，她瞟见了男人右胳膊上的纹身，看来老实的竹秃竟然会有纹身……那是个如片叶子大小的六角形，就像以色列国旗上的图案。
　　注意到女孩在看，男人举起手晃了晃，腋毛中夹杂着一束墨绿色水草。
　　“怎么样这纹身。”
　　家晴觉得不坏。
　　“当然咯这可是一个传奇人物帮我纹的。”
　　“传奇人物？”
　　“嗯，那人叫黄棋泉，他手上出来的纹身都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黄棋泉，名字好像很不吉利。”
　　“可手艺是真的好，看我这个就知道了。”
　　“那，这个是什么意思？”
　　“不要以为这是六角星，这个是魔鬼之印，西方的所有宗教不管是正教或邪.教都会用它来举行各种神式，如果把它纹在身上就代表着封印罪恶，封□□中的魔。”
　　男子像在炫耀某种成就似的，语气高亢。
　　“也算是告诫自己，万恶莫做，诸善奉行吧。”
　　这男人比看上去的还要无聊，家晴如此认定。
　　不过纹的真的很好，如果将这块皮撕下来裱着的话，就是件艺术品。
　　竹秃重新穿上衣服，坐到家晴的石头上。两人间相隔五十厘米。
　　“我在图书馆看到过你，好几次。”
　　“是嘛。”
　　“好像老一个人。”
　　“嗯，大家都不喜欢读书嘛。”
　　“是啊，可读书是很有趣的事情，现在一天比一天过的好，还不是全靠那堆书。我自己也一直在看书，每个月至少看三本。”
　　“唔。”家晴想说看你头发就知道你有多博览群书了，都读成竹子了。
　　“现在还在看一本叫《隐士的孤独》，看过吗？”
　　“没有…”
　　“很不错，应该看一下，一个人独自在沙漠几十年这到底是种什么样的心境呢？”
　　家晴想骂脏话，正常男人都明白——永远，永远，永远，别和女人聊读书的事。这样不会显得你境界有多高，只会显得你有多无聊。
　　她想到郭昱，这位不知名的作家也晓得如此浅薄的道理。
　　“而且你在那家七超市打工吧？”
　　“嗯。”
　　“我经常去那里。”
　　“是嘛，那里很热闹。”
　　“可我不喜欢热闹，我喜欢像现在这样子的。”
　　“……”
　　男子沉默片刻，像在酝酿什么，呼吸的频率似乎也有改变。
　　“初家晴，我能追你吗？”
　　“啊？”
　　“我能追你吗？我觉得我们两个在很多地方都很像。”
　　家晴觉得可笑，你了解我吗？你了解什么？你连我的屁都不了解。
　　不过她还是友善的回应句“别开玩笑了。”
　　“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家晴此时明白为什么竹秃会因为自己无意间一句话而游到对岸了，他应该早注意到家晴了，只是等待今天露营的机会表白。
　　“我先回去了。”家晴跳下石头，跑回营地。
　　竹秃傻傻坐在那儿，仅剩一个被太阳照的可怜兮兮的空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