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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Chapter 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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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与泰德的见面就好像是擦肩而过的偶遇一样,之后的一段时间再没有泰德的任何消息。
这个月,萧杭要回内罗毕处理进口除虫菊的事情,他准备今年过后就把肯尼亚除虫菊的业务转给一家专业做除虫菊的公司。像他这样光是进口原料赚的其实不多,专业的公司上游有基地,下游可以加工成农药,才是长久之道。
而且,他也不想再回去那个让他心碎的地方了。跟泰德分手以后第一年回去,看着那满地白茫茫的菊花,他觉着自己的心肝五脏都要碎了,就那么在地里放声大哭了一场。
其实,那样也好,也就是在国外他还能够这么放肆地把自己的情绪宣泄出来,在国内,他又只能做回那只缩在壳里的鸵鸟。
这三年,妈妈时不时会催他找个女朋友,但是他总以工作忙为借口推脱了。
这一年来,妈妈已经不给他提找女朋友的事了,只是偶尔回家,看着他那胡子拉碴的样子,复杂的眼神让他心里很不好过。
也许……他当年处理的方式太极端了些,伤了泰德和自己,也不见得就顺了妈妈的心。但是,如果为了让妈妈安心就违心地跟一个女孩在一起他做不到,那完全是害了人家一辈子。
国际班机还是那么漫长得让人煎熬。比起第一年回肯尼亚的极度伤心,第二年回去的时候他已经淡定了很多,但是今年又有些许不一样,因为——他又见到泰德了,死了好几年的心好像又开始跳动了。
内罗毕郊区的除虫菊还是盛开得那么漂亮,想起第一年他和泰德一起来看菊花的情景,萧杭心里隐隐有些发紧,但是,已经不会再哭出来了,那一年放肆地哭上那么一次就足够了。
离开了菊花地,萧杭打了个车,没有直接回酒店,而是去了丹尼尔的诊所。
前两年他回肯尼亚的时候都没有上丹尼尔那里去,他不知道用什么样的面目来面对丹尼尔,毕竟,丹尼尔是泰德最好的朋友。
但是,其实丹尼尔是不一样的,他那像水一样的温和性格让自己在他面前总是很放松,而且,就算是当年他把钥匙留在丹尼尔那里的时候,他也没有问自己为什么,也许他知道两个人的事情别人说什么都没有用吧。
不过,无论如何,哪怕是跟泰德已经形同陌路了,丹尼尔也永远是他的朋友。
原本以为三年不见,丹尼尔跟自己应该生疏了,但是这么一见好像是昨天才分别的一样,两人之间没有感觉到时间的隔阂。只是——丹尼尔的诊所没有营业了,东西都差不多搬走了。
“你这是要搬家?”
“嗯,准备回法国去了。”
丹尼尔没有提起泰德,这对于萧杭来说真的是最好的体贴。
“怎么想到要回去呢?”他还以为丹尼尔准备将一辈子奉献给非洲的医疗事业呢。
“在这里呆着总不是常事,你不是也回国了吗,”叹了口气,丹尼尔继续说到,“我原本在这呆着,只是想着会不会等得到……不过,算了,三年也该死心了。”
萧杭知道丹尼尔的意思,他一直在等雷蒙的事情会不会出现奇迹吧,其实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死了,或者是借那个机会躲着丹尼尔也不一定。
萧杭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丹尼尔那么聪明的人,又怎么会想不到呢。
“到了法国给我发个联系方式,这是我中国的联系方式,有机会到中国来玩啊。”萧杭给丹尼尔留下了联系方式,其实自己早该这么做了,不管跟泰德怎么样了,丹尼尔总还是朋友,要是这次回来丹尼尔已经走了,自己应该会一辈子遗憾吧。
“好啊。”
萧杭沉默了一会,说到:“泰德家的钥匙……”
“哦,说到这东西,”丹尼尔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交到萧杭手上,“这是你让我保管的,我这回要走了,你拿回去吧,要怎么处理是你的事情。”
默默地看着手里的钥匙,萧杭居然说不出“请你帮我还给泰德”这样的话。
与丹尼尔一起吃了顿饭,萧杭拒绝了丹尼尔送自己回酒店的提议,就这么漫无目的地一个人在街上走着。丹尼尔的诊所离泰德家很近,不知不觉自己就走到了泰德的别墅门口。
把钥匙放在手心里抛上抛下这么十来遍,要不要进去看看?泰德会不会已经换了锁了?
既然丹尼尔要走了,要不把钥匙放到泰德家里还给他吧?这么想着,萧杭把钥匙伸进了锁眼里。
“咔哒”一声,门开了,泰德没有换锁?
还没等脑子反应过来,脚已经自己走进了泰德家里。屋里的摆设和三年前没有任何变化,干净整洁得一点都不像没有人居住的样子。
不知道这几年泰德有没有回来过?还是借给别人住了?要是这房子里还有别人,会不会把自己作为私闯民宅的歹徒报警呢?
萧杭自嘲地笑了笑,自己真是想太多了。
从客厅到餐桌,从书房到卧室,顺着抚摸了一遍各个熟悉的物件,这里是自己曾经居住了一年多的家啊,甚至比现在国内的房子更有家的感觉。因为一个人住的地方只能称之为居所,两个人住的地方才是家不是吗?
没有像他臆想的那样出现什么奇怪的人,这么一边发呆一边怀念,已经不知道几点了。
也不是没有想过如果当年自己不要那么轻易放弃,或者泰德能够更早发现他的想法,两个人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但是这些假设就如永远没有出口的迷宫,不停地绕来绕去也无法到达出口,越想只会越让自己迷茫,这个世界永远不可能有后悔药。
萧杭疲惫地倒在大床上,拿出手机打开了那张很久没敢翻看的照片,在菊花摇曳的背景下,泰德的笑容是那么耀眼,而自己的眼里满满的全是幸福。
将脸深深地埋进被子里,是泰德的味道,也有可能……仅仅是自己的想象,萧杭的身体忍不住抽颤着,低低的啜泣声掩盖在被褥中听不真切。
那一夜,萧杭可能就睡了一两个小时,不过有什么关系呢,明天在飞机上有大把的时间,与其发呆胡思乱想,倒不如睡觉来得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