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珏天下》江湖鱼小侠

18、死·痛

　　第二天杨府辛一追悼会

　　杨母对着棺材内的杨辛一尸体哭喊起来：“儿啊~我苦命的儿，你就这样忍心离我而去。你~不孝啊！”杨父（左都御史杨善）则悲而不泣，摸着个棺材，颤抖的声音从喉咙中咬出：“吾儿，好，好，好！你没有给杨家丢人，作为一个军人，你得到了战死沙场这样的荣耀。虽不孝却也算尽忠了，爹老怀安慰。但爹妄为人父，没有好好照顾你，让你客死异乡。你会怪爹吗？”说完就低头沉思了。

　　半晌，绍民、少正前来拜祭。当少正将要一拜时，外面突然下起暴雨来。虽说是六月的天，小孩的脸，但少正脸色却霎时难看。只听杨府下人匆匆来报：“老爷、夫人不好了！少、少夫人悬梁自尽了。”大家都是同一张“O”型嘴、惊讶的脸，杨父急忙说道：“什么！快！快救人！”一干人朝内房小跑而去。可惜去时已晚，终究是红颜薄命了。此时，一页纸飘到了绍民脚下，绍民随手拿起读了起来：“一别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嗨~这位少夫人看来用情颇深。”少正则说：“得妻如此，夫复何求。”见到媳妇已然随儿子而去，杨母掩面而哭。杨父则仰天狂笑道：“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我这儿媳妇没选错，没选错！”说完就晕了。安顿好杨父、杨母，少正、绍民就向杨管家告辞。

　　两人回头再看那杨府，绍民感叹到：“可怜杨家上下一片忠心，却落得个家破人亡！”少正心情沉重说道：“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原来上天对人如此不公！”然后从绍民撑的伞下跑开了。绍民当然是扔了伞~追上去。

　　“二哥！二哥！站住！”绍民边跑边叫，上前抓住少正的衣袖：“你是怎么了？即使是一个生命逝去，你也不该如此！”少正挣脱开绍民的双手说道：“你不明白！不明白！”

　　此时一声惊天雷响，少正干脆蹲下捂住耳朵：“不！”绍民疑惑的说道：“我是不明白，为什么？不过去趟宣城，不过去了一年，以前壮志雄心、自信满满的少正没了。你怎么就变了，变得深沉、忧郁，让人摸不透，你是怎么了？”

　　少正痛苦的回忆：“五千～五千条人命，因为我，因为我的一个决定～没了！就这么没了！”说完，少正扭曲的脸上凄厉而悲哀的笑传入绍民的耳朵。绍民正经说道：“不，你没必要愧疚。虽然牺牲这么多人，可是我们的目的达到了，前皇上不是被救了吗？瓦剌不是讲和了吗？这是功，对大明百姓立的功，你造福苍生，牺牲的将士们也将名垂青史。”少正摇头道：“不，他们明明可以不用死的，是我害了他们。我只要听辛一的，不走那条路。可是我自傲、自满，我混蛋！”说着说着，少正双手无情的打着自己的脑袋：“可笑的是，他们还拼死保护我，这个亲手推他们上黄泉的副将。”少正又懊恼的抓头发，绍民上前阻止到：“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如今死者已矣，生者更当振作。既然你的生命来之不易，就应该更加努力，做出成绩，祭慰那些为你死的人。”少正如梦初醒：“我可以吗？”绍民一把拉起他说道：“我相信你，因为你是张少正！”少正上前一个拥抱：“好兄弟！”

　　冯府
　　“阿～阿嚏！”绍民可怜的坐在床上，裹着被子。天香看到他病怏怏的样子，心疼的低声谴责到：“我说你们两个男人大雨天的还乱跑个什么？”然后第上块毛巾，给绍民换。“那个～今天是杨辛一的追悼会。少正和他相交一场，所以我们一下朝就去祭拜，谁知道那么巧就下雨了。早晨走的急，忘记带伞～阿嚏！就淋回来了。”天香说道：“早晨走的急？你怎么没把人忘记带了，岂不更好！？”绍民尴尬一笑：“我粗心了~嘻嘻！”

　　都说美女回眸一笑百媚生，天香从来没有看到男人也可以笑的这么~美，霎时愣住了。绍民看她失魂的样子，手不禁在她眼前晃了晃，胆怯的说道：“公主~你，鬼上身？”天香一动不动，绍民决定用粗暴唤醒我们可爱的公主，用力一掐，随之而来的是天香的尖叫~那个震耳欲聋，非人所能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男主人在对女主人施暴......(省略一万五千字)
　　耳鸣了一阵，绍民无奈说道：“公主，您做人~可不可以低调点！”天香想，你掐了我还说三道四的，于是没好气的瞪着绍民，吼道：“你要死阿，长这么大，没人敢掐我。还对我这么没礼貌的讲话！”沉默~一刻，天香说道：“对了，你娘来了。”绍民怀疑道：“什么？”天香耐心重复道：“你娘来了。”绍民不可置信的再问到：“什么?”这回天香耐心真到了极致，嚷道：“你娘来了，她从断仇岛出来了！我把她安排在东厢房，你娘还......”没等天香说完，绍民一个箭步冲向了东厢房。

　　东厢房
　　一位体态丰盈、美丽慈祥的妇人正对窗望月，远远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娘！娘！”越来越近的身影，妇人激动的跃向旁侧的门，打开的一瞬间，那身影已经扑进了怀里。妇人激动的叫到：“民儿！”“娘！”绍民把头深深的埋入冯陈氏的肩膀。一阵风吹过，冯陈氏方想起：“民儿，这里风大，进屋里说。”说着把绍民引进屋，随手带上了门。

　　“娘，你怎么能出岛的？这些日子可好？民儿好想你！”绍民一连串的问题加关心，冯陈氏爱怜的抚摸着儿子的头，一丝悲凉闪过，说道：“娘很好，我儿孝顺。自从你们走后没多久，岛主他就过世了。随即，断仇岛也发生了一些变故。而为娘唯一的牵挂就是你，所以就出来找你，顺便告诉你其他师兄妹岛主的噩耗。”绍民一惊：“什么？师傅去世了！”冯陈氏沉重的点点头，然后问道：“告诉娘，这一年都发生了什么？先前在我们岛上的那位姑娘怎么住进了你府里？”心里默默道还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不过儿子面前，冯陈氏还是没有说出口。

　　绍民沉默片刻，还是抬起了仿佛无比深重的头说道：“她是我娶的妻子，天香公主，未能禀明娘亲，是民儿不好！”冯陈氏疑惑而焦急的说：“你不是一直和小香在一起，怎么又娶了别的女子？那小香呐？”绍民唯有一跪，冯陈氏爱子心切，赶上前来就要扶，但是绍民固执的甩开她的手，悲痛的说道：“民儿娶妻未能禀明娘亲，是民儿不孝。”知子莫若母，冯陈氏摇摇头说道：“恐怕不只这么简单。”

　　绍民叹道：“一直以来我心目中的妻子都只有小香一个，而不是什么天香公主。可是师妹她死了，而且是为我而死。原本我因用一生相殉，偏偏造化弄人。我是不是又一个陈世美？”说着自嘲苦笑。冯陈氏上前轻抚绍民的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最痛苦的，往往是活着的那个。”绍民一把抱住冯陈氏的腿：“娘，我好累，真的好累！”冯陈氏扶起他，靠到床边，说道：“那就睡吧，娘会一直守在你身边。”

　　看着儿子疲倦的脸庞，在梦中安逸的睡去，冯陈氏看向窗外，仿佛远处有一个声音：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不禁让冯陈氏叫了声：“相公！”

　　门外，一个手拿甘蔗的身影，带着略有一丝黯然的脚步，慢慢消失在长廊上，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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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点悲，大家不会砸我吧。